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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壮快起床，杨天乐来喊你了。”
何翠叫着史晓明的小名，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郁闷地揉了揉眼睛，史晓明看了眼钟，才八点。昨天测试完游戏，从检测中心回家就三点多了，到现在也就睡了四个小时。
“要不要吃早饭，我给你煎两个饼。”
“不用了，杨天乐请客。”
“那你也带点钱，不能老是花女生的钱。”
何翠翻开上衣口袋，从买菜钱里掏了一张五十递给儿子。父子俩经常不在家吃饭，每个月的菜钱虽然不多，但是仍然有结余。
“不用，我身上也有钱，你放心。”史晓明推脱道。
起床换衣，刷牙洗脸，整个流程下来也就不到三分钟。和母亲打过招呼后，史晓明急匆匆地下楼去。
“今天你扮我男朋友。”
杨天乐递过来一袋武大郎烧饼，一边安排道。
“前天你不是说当保镖就行了么，今天怎么还多了角色扮演。”史晓明吃着满是肉陷的烧饼，不情愿地回答道。
“怎么，你不乐意？”
杨天乐站直身子，秀了秀大长腿，朝史晓明抛了个媚眼。
“不太乐意，昨晚没睡好。”史晓明打着哈欠，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补觉。
“不行，你吃的是老婆饼，当然得配个老婆才行。”杨天乐主动挽住史晓明的手，拖着他往外走。
“你吃错药了？”史晓明被杨天乐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们班那群男生才是吃错药了，昨天考完试，居然有五个男生排队向我表白，”杨天乐叹了口气，“情急之下，我就说我有男朋友了。”
“你就不能都答应？然后养蛊，斗个五败俱伤你再坐收渔利。”史晓明建议道。
“那我名声不是毁完了？我在学校很乖的好不好！”
“什么名声，网恋教主？”史晓明拆台道。
杨天乐最喜欢在网游里面结婚了。但凡是她玩过的服务器，都会有一大堆男人受过情伤。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好几次翻车，被男方真实的时候，都得史晓明去顶缸。
然后史晓明成了那个爱玩女号的死变态，杨天乐则是换个游戏寻找下一位受害者。
所以杨天乐被同学表白，在史晓明眼里是喜闻乐见的事。早该有个法海来镇镇这个妖女了。
“不开玩笑，你今天就是我男朋友。演好了我给你加钱！”杨天乐使出杀手锏。
“好的，宝贝！”有了动力，史晓明立刻精神焕发。
“呕，你去死！”杨天乐做嫌弃状。
“我死了可以埋在你心里吗？”史晓明继续掐着嗓子调戏道。
“我受不了了，你还是当保镖吧！”
……
汪淼一大早就出门了，带着照相机，骑着自行车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随意乱转。
他除了科学家的身份之外，还是摄影家协会的会员，办过两次大影展，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他最擅长化腐朽为神奇，即便是黑白照，他也能拍出生机，拍到自然。
只是今天，汪淼转了很多个地方，依旧是提不起拍照的欲望。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昨晚，和杨冬的丈夫丁仪的谈话中。
丁仪拿台球举例，诱导他得出结论：物理学不存在了。
带着焦虑回到家中的汪淼辗转反侧，但是真正睡过一觉再醒来后，突然觉得丁仪有些幽默了。
相同的力道、同样角度去击打台球，结果台球四处乱飞，就能推导出物理规律不存在了？
开什么玩笑，难道四处乱飞不能成为一种新规律么？
关于“测不准”，汪淼可太有体会了。
当他成为超导中心“飞刃”项目首席科学家后，他反而变得越来越不像是科学家。
超强度纳米材料“飞刃”其实于上世纪90年代就在米国实验室中诞生了。
只是当时的制作手段是使用分子建筑术，也就是利用分子探针像码砖块、搭房子一样，一点点堆砌而来，效率极低，几乎没有日用价值。
而在十多年后，华夏实验中心一次偶然的反应黑箱实验中，汪淼居然分离出了“飞刃”材料，而且比米国制备了十余年加起来的产量还要多。
已经有实验成果，再去立项、申请资金都会轻松很多。汪淼也是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想要在新材料上大施拳脚。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将反应黑箱“打开”，弄清楚具体反应过程，那改良方案岂不是手到擒来？
可实验继续展开时，汪淼才发现事情比他想的要复杂多了。他甚至连第一步，“打开黑箱”都做不到。
完全相同的实验条件，只要加入了观测设备，实验结果马上就变得截然不同。
最后项目组一致得出结论：遇到了观测者坍缩。
观测者坍缩听起来很高端，其实在高中的物理课上就有所涉及，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双缝干涉实验。
一束光在经过两道平行的狭缝后，会在探射屏上显示出一系列明亮条纹与暗淡条纹相间的图样。
但是如果在狭缝后面装置探测器，专门探测光子通过的是哪一条狭缝，则干涉图样会完全消失，不再能观察到干涉图样；替代显示出的是两个单缝图样的简单总和。
没办法直接观测到反应黑箱里的生成过程，研究进度变得缓慢很多，但是由于实验成果实在是巨大。上头最终拍板决定，直接使用反应黑箱来生成“飞刃”材料。
在后来的工作中，每次反应黑箱发生故障需要维护，汪淼都会想起来小时候，父亲维修电视机的场景：摇一摇天线，拍一拍外壳，要是还好不了，就关机歇一会，晚点再看。结果屡试不爽。
就在走神的功夫，汪淼不知不觉来到了CCTV大厦旁的团结湖公园。
今天是周日，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在公园里遛弯。
汪淼端起照相机比了好几个镜头，最终都决定放弃。
总感觉镜头里充满了浮躁。就像是远处湖面上那一层泛绿的水华，着实令人恶心。
只是没想到，他举相机的动作，引起了边上一群拍合照的学生的注意。
“嘿，大叔，相机卖不？”
一戴着蛤蟆镜、穿花衬衫的小青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汪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