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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府明晖阁顶，姜明半躺在榻上，手指在瑶琴上胡乱拨弄“弹一首破东风。”
发出道道铮鸣声刺耳，沐姐收手在一旁看他胡闹。
“少爷，西境来人。”
“铮！”
手掌压住琴弦，噪音顿时停止。
“叫人来明晖阁等着。”
“是。”
沐姐把琴抱到一旁，然后伺候他把衣服穿戴整齐。
李毅已经站了小半个时辰，身子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感受着小腿上酸胀，刚想要活动一下，就听到有脚步从楼上传来，顾不上身体不适感，打起精神站直身体。
走到从阁顶下来坐到桌案后，看着身前桌案上摆的公文，验看公文封上的火印，确认没有问题，才注意到下面站着的小校。
淡淡问到“我对你有些印象，哪家的？”
李毅立刻躬身应答“武信侯府李毅，参见国公。”
“武信侯？”姜明低声念叨，思考武信侯府的信息：“我记得武信侯只有一个嫡子，李荣轩我认得。”
说到嫡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对方精神有些变化，于是继续说到：“武信侯府的世代根基在北境，怎会投身入我西境军中。”
“不敢欺瞒国公，小人母亲未入候府。”只说到这里，李毅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姜明立刻在心里明白怎么回事，许是一时兴起后所出。武信侯夫人在这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善妒，府里侧室众多，却从无所出。李毅的母亲连侧室都不是，可以想到他的地位有多低，刚才看他有印象，是因为他与武信侯太像了。
“我见过武信侯，你和他很像。”说着姜明叹了一口气：“云州陷落武信侯蒙难，遗体已经运回京城，我准你回家，去吧。”
“李毅谢过国公好意，不过小人恳请国公，准许小人能入您麾下。杀敌！报仇！”
……
李毅离开时神色兴奋，沐姐等人离开才端着茶点进来，放下果子到一旁开始研磨。
“武信侯夫人这么多年，不惜顶着一个善妒的名声，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手段，令府中其他侧室生不出子嗣，这种恶名背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让她生的儿子继承爵位。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您将武信侯庶子收到麾下，在其他人看来，会不会认为您，插手武信侯爵位的归属？”
姜明一手翻阅公文，一手拿着果子，边看边回答：“是勇毅军张老将军亲自来信举荐。武信侯世子李荣轩我知道一些，自小被他母亲娇养，后来又留恋花楼，惹了一身毛病。指望李荣轩入军中是不可能了，武信侯早年暗中保下李毅，后来又亲自教养，再后来托付到勇毅军中，想来应该是为了今天。李毅虽然在候府不受待见，其实武信候生前在军中，早就给他铺好路，我怎么做无关紧要。”
“武信侯早就铺过路，为何候府从未让他示于人前？”沐姐有些不解问到。
看她疑惑，姜明耐心解释道“这事不算新鲜，京城里哪家不重传承，就算是母亲，不也把静姨塞进父亲房里，为父亲生育儿女么。武信侯忌惮他夫人家世，做出让步在府里只有一个嫡子，爵位给了嫡子，可是嫡子不成器。在府外亲自养了个儿子，继承武信侯在军中的势力和人脉，这就是武信侯夫人的妥协。”
沐姐研磨的手停下，在心里捋了一遍，恍然道“武信侯夫人要爵位，武信侯想要保住在军中影响，其实武信侯和他夫人，早就已经定好了。”
“没错，所以李毅入军中，非但不会有人阻拦，而且还会得到候府全力支持，这样才能保证，武信侯府的威望延续下去，仅仅守着一个爵位，没有军权加持的公侯，在这京城里上不了台面。”
公文一直批阅到深夜，沐姐在一旁将公文整理好，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铜锣声，注意到窗外被映红了半边天。
沐姐捂着嘴，吃惊道“是金水坊，最近的天气并不是特别干燥，怎么会着起这么大的火。”
在明晖阁听着铜锣声渐远，姜明看着下面街上巡城的军士，正从向金水坊方向去，凛声道“恐怕不是天灾，是人祸！”
意识到危机立刻开始安排。
“来人！”
“镇刀堂府中小刀七十人，请刀主指示！”
“在府中散开，防备有人趁机袭击府邸。”
“是。”
七十人四散隐藏在黑暗中。
丁全急匆匆走上来“启禀公爷，府中下人已安置妥当，对方不惜纵火将城中值守金吾卫引走，府中亲卫仅有四百人，是否人手不足。”
“你没有觉得今夜有些安静么？”
丁全神色一变，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天上不见星光，月亮被云遮住了半边，周围府邸里漆黑，现在这个时辰才戌时，就不见半盏灯光，按理说这些府邸里有护卫巡视，即便凌晨也该有灯火亮着，现在却不见一点光，这并不正常。
而且金水坊大火，嘈杂的叫喊声，这里都听得清楚，却不见一家有人出来查看。
“贼人藏在周围这些府邸里！我这就挨家去搜。”丁全说着就要去带人查。
“回来。”姜明叫住他“你守好府里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丁全不甘心，低头不回答。
姜明提高声音道“听明白了没有。”
“是！”
“下去。”
“丁全领命！”
丁全一副不甘心的离开，然后姜明又向一旁沐姐道“沐姐你现在去藏书楼，今夜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从藏书楼出来。”
“是少爷。”
沐姐离开后，姜明叹了口气，取了墙上挂着的剑，翻身到明晖阁的阁顶，拄着剑坐到房顶上。
拦路虎飞身来到他身边“小国公，我刚才去查看了，刺客果然藏在周围府邸中。”
“那些府邸里面可有人遇害？”
“我看了几家，有的中了迷药不省人事，有的被绑住有人看管，刺客并没有杀人。”
姜明嗤笑“看来也不是毫无顾忌。”
“周围住的都是朝中显贵，在江湖上的关系千丝万缕，他们会忌惮，可金水坊住的都是百姓，这一场大火，不知多少人来不及逃出来。”说完拦路虎长长得叹了口气。
丁全领四百全身着甲的亲卫，手握长枪在院中摆开阵势严阵以待，自从他知道刺客就在周围府邸中，因为命令却只能被动等着对方出手，只能在心里憋闷腹诽。
低声念叨“等天亮调兵进城，一个个的都抓出来……”
……
定国公府相邻的一座府邸内，府邸的主人被绑着丢在地上，嘴里被塞满东西，眼神惊恐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