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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篇-社长笔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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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本章为女主第一人称视角,剧情上接第八章结尾。由于登场人物关系,建议在读完第十二章在读本章。)
  模糊的人影靠在窗边,声音时而如同耳边的轻语,时而像是随风飘来的千里之外的呼唤。
  忽然,身影纵身一跃。窗户变成了黑洞,将她吸了进去。身边的空间也因为黑洞扭曲起来,红绿的花瓶,橙黄的沙发,黑色的电视。全部变成了彩虹——失去了本身形状后颜色扭曲在一起的彩虹。
  我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奇怪的梦…背后的床单被汗水浸湿,眼角湿润而肿胀。窗外,天亮了。
  走在路上,清早有些微寒的空气包裹住僵硬的肌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昨晚的那件事…
  看不出来,那家伙竟然能推出一套完美的结论…还以为真的是个笨蛋猩猩呢…
  笨蛋猩猩同学,是心学社的部员,一个奇怪的男人。身高中等,大约有一米七六,但走路却总是弯腰驼背的,像是刚刚从工地搬了几十趟砖似的。不管对谁都不冷不热(除了萧飒),动不动还会咕哝着“虚伪”“无聊”等奇怪的话。但是,最奇怪的地方是…
  独自一人坐在学校的食堂,由于时间还早,吃饭的只有寥寥几人。说出来可能有些奇怪,虽然已经来了一个多周,但我没有交到朋友。不过,对于我倒是丝毫不奇怪。一向如此而已。没什么好失落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不同的选择罢了。
  但是,这真的是我的选择吗…
  还是说,我根本就没有做出选择…
  我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委托。昨天商步谷已经推理出了真相,我也认同了他的真相。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就我们认可的方向开出一条道路。
  总而言之,我的任务,就是解决是流浪猫的问题。想到这,我的脑袋一阵发麻…要解决流浪猫问题,势必要去和一些相关的校外势力联络吧,也就是说,要不停地和他人交流吧,我明白,这绝非我擅长的领域…皱皱眉,在大脑内检索着可选的方案。果然,这个时候,必须要找那个人了。
  吃过饭,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我拨通了电话。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这家伙每天都在干什么嘛,为什么接电话这么快?
  “小驯!怎么想起给哥哥打电话了?”
  “哥,有事要拜托你。”
  “电话里说还是当面说?”
  “我在车站等你。”
  “去312咖啡店吧,你进去坐着等我。”
  在店里坐了大约五分钟,我的哥哥——杜朗到了。大概因为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亲人吧,在家以外的地方遇到,总会让人觉得安心,像是浸润在毫不刺眼却微暖的暮色中。但是,这恐怕也是我所能感觉到的,最大程度上的“情感”了。
  是的,我的情感的“振幅”,似乎总是比普通人小了好几倍(这一点通过我多年的观察早已得到了证明),虽然也能感觉到某些振动,但有时那情感的振动是那么微乎其微,在物理中只会是可以被近似省略掉的“微小量”。这种迟钝的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不知道,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大脑就会隐隐作痛,像是触碰到了灼热的铁丝。但从我的记忆开始稳定储存之时起,那道虚无的空洞就已经存在了。
  杜朗坐在我对面。
  “怎么了?小驯竟然也会难得的找我帮忙。”微笑着看向我。杜朗作为哥哥,是在可靠不过的。可是,大概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吧,和他之间似乎总有某种未能达到兄妹关系的玻璃。不,不只是和他,所有人都一样。不如说,我和眼前的这个世界之间,有着一层玻璃。达到双方眼中的像,都是折射之后的产物。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很感激,世界可以给我一个这样的哥哥。
  “我猜猜,心学社的事?”杜朗抿着嘴,低声道。
  “呼…”我叹了口气,果然,没什么能瞒得住他,“嗯,是我们的第一个委托。”
  “说给我听听?”
  于是,我将委托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杜朗,包括商步谷的推理。“所以,现在需要哥哥帮忙的,就是流浪猫流浪狗的问题。”
  “你准备怎么做呢?”
  “目前想到了四条路径,第一,送往流浪动物救助中心;第二,联系宠物医院发送领养通告;第三联系猫咖狗咖询问他们是否有领养的意愿。第四,微信朋友圈,学校微信公众号进行相关宣传。除了这四条救助方案,对于剩下的宠物,还要做绝育处理。”
  “一如既往地条理清晰,一定提前做了不少功课吧。”杜朗拿出手机翻了起来,“不过,问题也很多,想要完成这么多事,需要各个部门的协调,恐怕需要大量的人力。其次,绝育手术等等的费用也是个问题。”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昨天熬夜看了那么多相关的帖子,果然头会痛吗…“就是因为解决不了,所以才找你的嘛…”我无奈地看向他。
  杜朗抬起在手机屏幕上游移的目光看着我,笑出了声来。“小驯,女孩子偶尔依靠一下别人,还是很可爱的哦。”说罢,又低头在手机里翻找着什么。虽然嘴里没谱,但办起事来,杜朗还是很可靠的。我松了口气,倚靠在沙发上,啜饮着杯中的咖啡。窗外,行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同样的道路,每天流淌过千万不同的人,同样的人,每天有着不同的心情。他们有的人看着手机微微笑着,有的人三两成群与友人放声大笑,有的人表情沉郁颔首低眉,还有人呆呆望着远方,仿佛精神脱离了身体…他们接受着同一个世界发出的信息,却在内心形成不同的映像。所有人都生存在同一个客观世界,却在各自心中构筑着一个个不同的主观世界。比如杜朗和食堂里的阿姨,虽然生活在相同的校园里,可见到的,想到的完全不同,即使讨论起来大概也会说“我们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呢”这样的话吧。但即便如此,他们都在各自的世界,有着各自的喜怒哀乐吧。唯有情感,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每个人的情感,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意义。虽然这样宝贵的事物在我心中经常微弱的可以忽略,但我不打算抱怨或者一味地羡慕。是因为习惯了这样的自己吗…也许吧。
  而那边,杜朗已经开始安排相关事宜了。
  “喂,副会长,去年学校里不是组了一个救助流浪动物的学生组织吗?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
  “郑部长,我这里有一批流浪猫流浪狗,能请你们宣传部帮忙做几期公众号吗?嗯嗯,主题就是领养问题的。哦,不是咱们学校,是文光。好,拜托了。”
  “老田,是啊,好久不见了。请我吃饭?哈哈哈,我这正有事找你呢。最近可能有一批流浪动物要做绝育手术,可以拜托叔叔阿姨的医院吗?哦?叔叔的同事可以给流浪猫狗优惠?那真是太谢谢你啦,好好,拜托你了。”
  “李珂!你好意思当心学社社长吗,连社员的事都不管!别废话!赶紧联系你们志愿者协会的人,具体问题问小驯,就这么定了!”说罢,杜朗潇洒地扣上电话。
  喂喂,为什么感觉只有对李珂这么硬气啊。还有我为什么发出了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奇怪的吐槽…
  总之,在卫南大学学生会会长的几通电话之后,“流浪猫救助计划”正式立项。呼,总算暂时处理了一大难题。虽然能否解决还要看后续措施的跟进,但至少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接下来就是——
  委托的截止日,到了。
  六人坐在心学社的教室,空气也因沉默而僵硬凝固。
  先看看对面的孙沁芳学姐,再看向身边的商步谷,攥紧的拳头,略显急促的呼吸无不在暗示他内心的紧张。毕竟整个推理的阐明将由他来进行。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任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情地揭穿他人的掩饰,弄不好是绝对会被人怨恨的。而且面前的孙沁芳学姐此时的内心早已不再平静,刚刚被告知了好朋友瞒着她让别人去调查自己她的事实,脾气再怎么好,现在心里也会委屈而窝火吧。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学姐,等一下。”商步谷的声音不太大,但足以让起身离开的学姐听到了。“学姐,可以请你看一下这个吗?”说着,他拿出了我们之前在声乐社教室捡到的那支白色的毛发。果然,孙沁芳学姐愣住了。
  而接下来的进展,则可以说是顺理成章。商步谷讲出了他的推理,萧飒在一旁做些必要的解释,学姐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不语。最终,商步谷和萧飒的说明结束了,可孙沁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低垂着头,脸上浮着一层惨白的,自嘲的笑容,那副模样…简直就和得知自己确诊了绝症的病人一般…辛婕学姐倒是不死心,一直苦口婆心地劝她,但也只不过是耳边风。正当我准备告诉她“流浪猫救助计划”时,商步谷开口了。
  “学姐,不必费力了,”声音冷酷,尖锐,纵然他平时对别人说话也算不上温柔,但至少还是比较和善的,这次截然不同,不如说走到了某个极端,这算是孤注一掷吗…“没用的,松开她吧。”辛婕愣住了,困惑而吃惊地看向商步谷。孙沁芳则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孙沁芳学姐,你有真正面对过自己的内心吗?”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你已经习惯了吧,不被关心,在群体中将自己自动地放在了最低的位置上,遇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以自己为祭品去平息众人的怒火。遇到朋友的关心,害怕接受,害怕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于是,乖巧懂事的选择把自己关在小小的角落,拒绝沟通,拒绝求助,自己承担一切。可是啊,可是——”冷静中渐渐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怒,不甘,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我看向孙沁芳,很明显,商步谷的话恢复了她的感官,将她从一团麻木的淤泥中扯了出来,但代价却是疼痛感。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已经快哭出来了吧…大脑中的声音告诉我应该立刻制止商步谷,这样下去,受伤的将不仅仅是孙沁芳学姐一个人…可不知为什么,我似乎,又因为在期待着某种不一样的结局而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真的做好了以自己为祭品的准备,你为什么还要自嘲自怜,为什么还要伤心难过!”在我犹豫的时候,商步谷已经挥出了最后一拳。
  “这才是你吧,自卑,弱小,即使渴求别人的关心,也只会把这种渴求当作毫无意义的奢望去否定。是啊,你已经弱小到除了虐待自己以外,什么都做不到了啊。”
  对面,隐隐约约地啜泣声断断续续,接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进而演变成了呜咽,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在内心积累已久的情绪决堤了一般,毫无保留地垮泄出来。号啕大哭,她捂住脸含混不清地哭喊着心中的痛苦。“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听话,不想懂事啊…可是,他们都让我懂事,都让我…都让我!我也不想…我也想要别人关心我啊……!”
  孙沁芳,彻底达到了她悲伤的阈值。那是数不清的负面情绪堆砌起来的高楼的轰然倒塌,而炸药,则是商步谷。我转过头看向他,果然,他紧攥着拳头,脸上没有丝毫揭露了真相后的自以为是,剩下的只有扭曲,痛苦,悔恨。受伤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不知怎么的,突然间,一股对商步谷的无名怒火从内心升腾起来,可我明白,那绝不是因为他弄哭了孙沁芳(虽然这点也挺让人愤怒),而是其他的原因…一些我一时半会说不清的原因。伴随着愤怒的,还有无数其他的感觉,之所以用无数,也许是因为在记忆里,我从未有过同时被这么多感情冲击的印象。我分不清他们是什么,就像刚刚恢复视力的盲人。
  下意识的,我伸出手,拍拍他的后背,“你们先出去吧。”用手在额头上反复揉搓了几下,极力让自己在情感波动的河流里保持冷静。嗯,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事!还好,保持冷静一直是我的长项。
  “学姐,”我走上前,“孙沁芳学姐。”我喊出了她的名字。她没有回应我,仍止不住哽咽着。我轻声地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回想着爸爸小时候抱着我的画面,我伸出手,慢慢抚摸着那在一声声抽泣中颤抖起伏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我拙劣的哄人技巧起了效果,还是因为她只是哭够了,渐渐地,哭声小了下来,她弓着身子,把上身伏在腿上,像一只蜷缩的猫咪。
  “学姐…”
  “嗯。”
  “唔…虽然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想,不管是对宠物,还是朋友,你都很在意吧。”这已经是我能想出来的,效果最好的安慰人的话语了,虽然听起来仍然干巴巴的。“流浪猫流浪狗的问题,学姐你可以不用担心了。”仍旧缓缓抚摸着她的后背,我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李珂学长已经组织好了志愿者协会,我们会一起把流浪猫通过合法途径送给相关机构收养,对于无法收养的,我们还会给他们做绝育手术以及进行注册登记。此外还会做一些公众号,朋友圈什么的,虽然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但我们会尽力的。”说罢,我站起身,走到孙沁芳学姐面年前,弯下腰,直到能看清她的脸,
  “学姐,”我直视着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救助流浪动物的相关事宜,可以请你来一起帮忙吗。”那双眼睛的瞳孔放大了,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般盯着我,光线交错汇聚,在空气里融化,一粒粒晶莹的珍珠从眼角钻了出来,那张满是泪痕却不失秀气的脸,缓缓地凑了过来。
  学姐轻轻抱了抱我,耳边响起了一声轻语:“学妹,谢谢你。”说罢,她急忙移开脸,一把抱住旁边的辛婕。虽然要比孙沁芳矮了不少,但辛婕像是母亲抱着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只是舒缓而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我长舒一口气,这样的情境,即便对于他们,也是第一次吧。摸摸刚刚学姐伏在旁边轻语的耳朵,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指尖荡漾开来,温暖了全身。在走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
  “沁芳学姐…刚刚,商步谷说的话确实很过分。但是,他并不是故意想去伤害你…而且,我之所以能采取相关的行动,也是得益于他的推理和建议。所以,能请你原谅他吗?”
  已经停止哭泣的学姐站起身,温柔地看向我。“学弟吗?我没有怪他的意思。相反,我知道,要不是他用那样的言语刺激我,也许我现在还沉浸在自怨自艾的状态吧。多亏了你们和小婕,虽然我还不太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但是我至少知道我不应该做什么了。”脸颊的绯红融化在暮色中,痛苦,失落在一阵微风中融化。即便闻不到花儿的芳香,但至少可以感受鼻尖清凉的触觉。
  走出门,李珂他们已经离开了。踱步于走廊之中,脑海里回想起商步谷刚刚的言行。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还有萧飒商量呢…我叹了口气,真是个怪人呢。
  是啊,商步谷是个怪人,无论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对于我个人来说。
  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我的话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变多,甚至会说出一些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话。可是事后回想起来,我却不觉得难堪,甚至产生“那样也不错”的想法。而且,就在刚刚,我对一个实在的个体产生了名为“愤怒”的情绪,那种波动是那么强烈,甚至让我自己也大吃一惊。从来没有过得感觉…像是吃饭被噎住,喘不过气似的……
  可为什么会愤怒,是因为对他那种自作主张,把所有刀刃对准自己的行为而不满吗…
  我究竟是怎么了呢?
  秋风萧瑟,凉风习习。虽然经历了漫长的炎炎夏日后会对突如其来的清冷感到不适,但我,或许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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