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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罪恶渊薮东方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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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浪出了醉仙楼,直朝城门走去。
  他本就不喜这类强人结党的江湖帮派,在极意门行事地带也多有此类帮派存在,多是些欺压百姓之徒,仗着人多势众,行些罪恶之事,先前出手,本就是为了灭一灭青龙帮威风,让这些帮派人士知道他们这类名门正派并非好惹。
  只是如今五帮七寨已是结盟在即,他一人之力也确实做不得什么,故而不想再多管闲事。
  他见城中百姓行色匆匆,恐怕是受了些林家灭门一事的影响,担心江湖动荡,受了牵连,街上也是没了往日里常见的乞丐乞讨,多半是青龙帮提前下了手,驱赶了去,有些或是被官家抓拿了去盘问。
  阿浪心道:“林奎在扬州名望甚高,如今出事了,有此影响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官家胡乱抓人也太不讲道理了些…”
  胡乱想间,阿浪已是出了城门,又行了两三里路,忽地却不知从哪处冒出一伙人来,拦了阿浪去路,为首的虎背熊腰,执一宽斧,叫嚣道:“小子,得罪了青龙帮,还想跑?”
  阿浪苦笑道:“不愧是青龙帮,神通广大呀,我悄咪咪的走了,却还是被你们拦下来了,青龙帮四头领,不知阁下是哪位…”
  为首那人冷笑道:“哼!算你小子有些见识,老子正是青龙帮四当家,崔玄武是也,若是识相,便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了皮肉之苦!”
  阿浪笑道:“哈哈哈,四当家的,你家李帮主武功盖世,在醉仙楼时尚且奈何不了我,凭你可以么?”
  崔玄武闻言怒道:“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的们,杀!”说着便挥起手中宽斧,朝阿浪砍去,身后的青龙帮众们得了令,也朝阿浪杀将过去。
  阿浪笑声不绝,眼看崔玄武宽斧砸来,不慌不忙滑出背上长剑轻点斧身,“叮”一声脆响,崔玄武势头被剑尖稍阻,却未曾停下,照脸劈下,阿浪退跃一步,大笑道:“哈哈哈,崔当家的,不妄你一身蛮肉,力气确实异于常人呐!”
  崔玄武喝道:“打斗便打斗,怎的废话真多!”随即又是一斧子劈向阿浪面门,阿浪见其两招路数相似,又是斜剑轻点,挡了斧子来势,正是此时,青龙帮一众小弟们也围将上来,各式兵刃齐齐砍向阿浪。
  阿浪这一招正巧点在宽斧锋刃上,借了崔玄武千钧蛮力,呼的腾空而起,凌空圆旋,长剑顷刻间竟将青龙帮众的兵刃一一削断,众人也是被剑势所伤,击飞出一丈开外,原是阿浪将剑气缠绕于剑身之上,便使得剑身更为锋利无比。
  才一交手,高下立判,青龙帮众已是无力再战,独留崔玄武挥舞宽斧连劈阿浪却又连连击空,徒耗气力。
  过了二十余招,均是打不着阿浪,崔玄武如此挥斧实是比被挡了力道还要费力,竟有些乏力了,便停下了攻势,稍稍喘气。
  阿浪笑道:“崔当家的,怎么不继续了?”
  那崔玄武也不含糊,喘息回道:“他娘的,老子累了,打不动了!”
  阿浪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倒也实诚,只是武功差了些,怎的李帮主竟会派你前来阻我?”
  他知道那些青龙帮众只是些凑个人数虚张声势的寻常汉子,真想抓拿什么人,这些五帮七寨还是得各个头目亲自出手,只是这崔玄武也太次了些。
  崔玄武似是恢复了些,摆手回道:“够了够了,阻得这么一会儿便够了…”他的话未说完,扬州城方向便传来声响:“四弟,二哥和三哥助你来也!”
  阿浪回首望去,只见一人踏空而来,轻功很是了得,那人一身鲜红劲装,头顶赤色毛球,像是火鸟翔空一般,威武不凡。
  另有一人疾步如风,手携六尺白羽长枪,如猛虎扑食,同向阿浪袭来,这人阿浪倒是认得,在醉仙楼便见过,正是青龙帮二当家的叶白虎。
  阿浪心想:“如此说来,那轻功高手便是三当家的金朱雀了,青龙帮竟如此瞧得起我,除了帮主三个头目齐来了…”
  正想着,金朱雀轻功更好,已是先叶白虎一步杀到阿浪跟前,崔玄武见兄长来助,也是气沉丹田,暗运内劲,提起宽斧向阿浪砸去。
  金朱雀使的雌雄双匕,雄刃稍长,主攻,他出手奇快,嗖嗖嗖削出三刀,攻向阿浪面门,雌刃稍短,见阿浪挡了攻势时,便忽地一刀刺向阿浪破绽处,以攻其短,双刃齐上,倒是有些像了阿浪的极意真武剑法。
  崔玄武也不再像先前一般狼狈,配合着金朱雀,专劈阿浪视线不及处,却不知为何阿浪似是背后长眼,左手断剑使了另一套剑法,专挡宽斧所劈之处。
  三人缠斗未及三招,忽的一点寒芒袭向阿浪后腰,阿浪顿感寒意习习,幸得他反应极快,猛力后跃,翻滚而起,闪了白羽枪芒,手中长剑却未停歇,斜点向后到的叶白虎,却被跟上的金朱雀挡下,原先三人的混战,便成了四人大战,寒光纵横,看得一众小弟眼花缭乱。
  阿浪先前与崔玄武过招时,本以为青龙帮中,帮主断档独大,此时遇了叶白虎与金朱雀,才算改了观。
  金朱雀雌雄双匕武艺虽差些,但他身法着实敏捷,时时寻些出其不意之处出招,叶白虎更是枪法了得,单论这枪法,可算是江湖一流高手,只是他内力修为差了些,每每接了阿浪剑气杀招,总会震得后退。
  帮派人士多是如此,这些头目各有千秋,只是缺了些正统武学修养。
  这叶白虎祖上乃是上阵杀敌的勇将,一手破阵枪法超凡脱俗,传到叶白虎时尽得了精髓,更有些青出于蓝的意思,奈何未得从师江湖门派,学不到内功心法,便是徒有蛮力使枪,真与武学大家切磋,总归是差了气候。
  金朱雀本是摸金校尉,一次摸进了一名门古墓,古墓中机关重重,同进之人死得十之有九,他命大些,捡回条命,还顺得一本轻功秘籍,便金盆洗手,不久便识得李青龙,入了青龙帮,还得李青龙指点,轻功造诣一日千里,声名鹊起。
  崔玄武曾是江南名门慕容家家臣之后,学了一些内家功夫,却学得不深,父辈过世后,便与慕容家少了羁绊,随后加入了青龙帮,比寻常汉子厉害一些。
  如此三人,搭档已久,奈何各有不足,也是能给阿浪带来些压力,却拿他不下,久了,阿浪反而优势渐起,屡屡伤到三人。
  斗了五十余招时,叶白虎瞅准时机一招苍龙出海,戳向阿浪后心,却被阿浪一招苏秦背剑阻了,正当阿浪要顺势攻向叶白虎时,一声长啸震得众人愣在原地,那啸声夹了内力,这股内力阴毒邪乎,阿浪紧忙运劲抵御。
  叶白虎内功修为极低,登时被震得七孔流血,险些昏倒,金朱雀也是口溢血丝,单膝跪地,勉强撑住,崔玄武还算好些,眼见二哥受伤极重,便使尽全力护住叶白虎,阻挡那啸声攻击,至于一众青龙帮众,在泥地了胡乱翻滚,痛苦至极。
  长啸声不绝于耳,阿浪见崔玄武义气极重,又眼见难以支撑,便跃至青龙帮众人跟前,提劲抵挡那股内力侵袭,得了此助,崔玄武长舒一气,但叶白虎与金朱雀也是倒地难起。
  片刻,一人忽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口中鬼哭狼嚎,那长啸声便是来自于他。
  见了此人,阿浪大惊,不由自主喊了出声:“东方老狗?”
  原来来人正是十三恶人之一,人称“罪恶渊薮”的东方苟。
  当年东方苟乃是被极意七子使出极意七星阵擒拿,阿浪对他自然印象极深,但以现在的功力来说,这东方苟的实力可谓判若两人了。
  阿浪心中不由苦笑,这斗了许久却突然出现个东方苟,自己全盛时都未必能胜,此时又如何是好。
  下一刻却出乎意料,那东方苟虽是持续释放夹杂内力的啸音,却丝毫没有理会眼前这十几人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喊着,往前奔去。
  再近些,阿浪终是听清了东方苟口中所喊:“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纵然自宫,未必成功,哈哈哈…”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阿浪心想:“这厮恐是走火入魔了?”
  眼瞧着东方苟渐行渐远,阿浪的压力霎时减轻不少,他回头再看青龙帮众人时,皆是受伤不轻,崔玄武正予叶白虎输送真气疗伤,金朱雀也是自行打坐,其余一众小弟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不知生死。
  阿浪苦笑道:“仁至义尽了…”说罢,便散了功,朝东方苟离去的方向追去。
  话说那东方苟,一路如此癫狂,进了一片密林,他表情狰狞,眼神迷离,口中胡乱言语,显是失了神智,呼吸也是渐渐杂乱无序,似是内力耗尽的征兆,正是如此,他的呼声底气渐是不足,更是没了方才的深厚内力溢出,阿浪跟在身后五十步内,竟未察觉。
  密林中有一破旧小屋,年久失修,东方苟径直入内,想必已是驻扎许久之地,阿浪近了,纵跃上最近一棵大树之上,静观其变。
  那小屋周边极少落叶,脚印新旧交叠,其近处一些巨树干上,尽是拳掌印记,有些甚至被打得穿窿,触目惊心。
  阿浪心道:“曾听人言,邪剑仙因剑入魔,而这东方苟尤为甚之,乃是因武学入魔,他痴迷天下高深武学,为了满足欲望,甚至会屠尽一个门派之人,心狠手辣,如今应是自食恶果了吧,学了太多,终究是走火入魔了…”
  他观望许久,也未曾见到小屋内再有些什么动静,又心想:“该不会,这东方老狗就如此死了去?那我这仇,该如何得报?”他越想越心痒难耐,正欲跃下时,密林中又有声响传出。
  阿浪伏身静观,只见十丈开外若隐若现又来了六人,前头乃是一青衣少女,长发飘飘,裙摆仙仙,只是太远了些阿浪瞧不清其面容。
  后头五人阿浪倒是认得,正是醉仙楼群英聚会时,坐在南方一桌的唐氏一族五俊杰。
  见到六人,阿浪心中奇道:“唐氏一族不是要与五帮七寨共讨丐帮么,怎么出现在了此处?”
  待六人近了些时,阿浪不由一惊,险些分心掉下了树,心道:“怎么林熙之那小妮子也到了此处来?!”原来那前头的女子便是林家遗女林熙之。
  当时阿浪出了醉仙楼后,唐氏一族虽也与丐帮有些恩怨,却不想参与李青龙这场阴谋,也告辞离去。
  未过多久,林熙之也以不适为由,辞了李青龙,李青龙派人护送,谁知走了几条巷子,竟不见了林熙之踪影。
  而后,林熙之与唐氏一族五俊杰便在密林中相遇,虽说唐氏不想与五帮七寨有瓜葛,却也想知道林家遇害的真相,纠缠着林熙之,欲问些明白,走了许久,到了此处。
  唐氏一族为首的一人名为唐金云,乃是唐家长子,他开口问道:“林姑娘,真如你所说,那吴不为与丐帮恶徒,认了数便离了去么?也不再搜搜你家?”
  林熙之忽的停住,转身含泪怒道:“怎的?唐大公子莫不是觉得小女子未死在那恶人之手,很是可惜了?”
  唐家五人中的女子也是埋怨道:“大哥,你也太莽撞了些,怎能说出这般话来…林姑娘,实在抱歉,我哥只是想多知些那晚事儿,若多些细节真的是那丐帮所为,我们唐家也必会鼎力相助,替林姑娘讨回公道!”
  这女子便是唐家幺女唐溪云,她声如银铃,虽有面罩遮了些容貌,但阿浪听着便知道她必是大美人。
  林熙之听完,又转身往前走去,高声说道:“该说的,我已说了个遍,至于他二人为何数完便走,我又怎能知道…咦!”
  话未说完,她就看到那林中小屋,突的心生一计,继续说道:“前面小屋似是无人居住,我们去歇息片刻,或许休息好了,我又能想起些什么呢!”说完,也不待其他人答应,便自顾自往那小屋走去,唐家五人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阿浪见此趋势,心中大急,想道:“这六人虽说人多势众,奈何修为均是差点气候,若那东方苟发起疯来,岂不是要出些人命?”
  想到此处,正欲跃下阻止,忽又想到:“东方苟走火入魔,先前徒耗内力喊了一路,想必也是亏空不少,唐氏一族五俊杰盛名已久,应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不如先让他们去探探风,我再出手便是了…”
  此举虽有些违背侠义之道,但阿浪与唐家素不相识,更兼报仇心切,便真如此做了,依然静待树干,冷眼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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