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颜如舜华

　　虎龙山天师殿主殿。
　　掌门张正清盘坐在道德天尊像前。
　　垠真将赵木送回无极观后，立马御剑加速上山。到达主殿前一跃而下，将剑收起，并整理好服饰，一气呵成。
　　而后，不慌不忙走进殿中，向背对着自己的张正清行了一个道礼。
　　“师父，山下来了一队人马。”
　　“垠真，将他们接上来吧。”
　　“是，师父。”
　　虎龙山山脚下。
　　“夫人，小姐，虎龙山到了。”老管家掀开马车边的帘子对里面说道。
　　“嗯，好的，老孙，让护卫们在山脚下休息吧。”马车里一个中年女子对老吏说道，并扔给了老吏一个钱袋。
　　“谢夫人。”老吏接过钱袋。
　　“原地休整！”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芷若，我们下车。”
　　“好的，娘亲。”
　　一只白皙纤长的玉手从帘中伸出，将帘子拨开，一身白裙，颜如舜华，佩玉琼琚的妙龄少女缓缓探出了身，宛若天仙现世，眸光闪亮的眼睛看了看四周。马夫还没放好马凳，便直接跳下了马车，掸了掸溅落在白裙上的尘土。
　　“慢点，芷若，在外面还没个正行。”马车上的中年女子立刻念叨起来。
　　“嘿嘿，娘。”少女立刻上前去搀扶中年女性从马车上下来。
　　中年女性举止优雅，一身红衣却尽显华贵。
　　少女搀扶着中年女子径直走向在虎龙山上山小径口等着的垠真，后边跟着老管家。
　　“芷若，在虎龙山要端庄点，别毛毛躁躁的没个样子。”
　　“知道啦，娘，你真啰嗦，这身穿的我难受死了。”
　　“唉，你都十八了，全临安的富家子弟都被你打了个遍，为娘都给你找不到合适的夫家。”
　　“娘，那群富家子弟恃强凌弱，吃喝嫖赌，女儿这是在替天行道。”
　　“为娘看那临淄侯的儿子不错，知书达理......”
　　“哈哈哈，那临淄侯的儿子瘦不经风的，女儿一推就给他推倒了。”
　　“你......”
　　妙龄少女的一颦一笑似乎有种魔力，远远就将垠真吸引，直到对面三人快走到面前，才回过神。
　　垠真心中默念静心咒，想要驱散这二十年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道长好。”中年女子率先向垠真问候。
　　“道长好。”紧接着妙龄少女凑向垠真好奇地打量着这名虎龙山道士。
　　垠真紧紧盯着妙龄少女宛若秋水的双眼，明亮且清澈，在同她对视的时候，垠真发现她的眼中，偶尔会掠过一抹复杂而又微妙的神色，令人感觉那双眼睛比世间任何宝石还美丽，但又犹如天上的繁星，遥远而神秘。
　　“道长，道长？”见持久没有回应，妙龄少女将手在垠真面前晃了晃。
　　“不得无礼，芷若。”中年女子将少女拉回。
　　看到眼前那只玉手的晃动，垠真的思绪立刻被拉了回来。
　　再次注视着少女的脸，垠真觉得自己耳根红的发烫，立刻转头看向中年女子，并在心中念了好几遍静心咒。
　　“不知三位？......”垠真摸了摸鼻子，来掩饰此时的尴尬之情。
　　“我是赵家赵去病之妻，秦氏。这是我的女儿，赵芷若，这是赵家的管家，老孙。”
　　虽然，秦氏思子心切，恨不得直接杀上山抢人，但毕竟在虎龙山地境，还是要给张正清一个面子，也要顾着赵家的脸面。
　　“你们就是小太平的亲人吧。”垠真立刻反应出来这对母女一个是赵木的母亲，一个是赵木的姐姐。
　　“小太平是？”秦氏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嗷嗷，无极师叔给赵木取道号太平。”垠真解释道。
　　“哼，那个张无极......”秦氏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无极师叔怎么了？”垠真从刚刚秦氏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没，没事，这位小道长，能带我去见见我儿子吗？他现在好吗？”秦氏脸上带着焦急，想立刻见到那个死里逃生的儿子。
　　当时收到消息知道赵木被救回虎龙山的秦氏喜极而泣，但知道赵去病是要将赵木送到虎龙山出家后，秦氏派人去赵去病那，将赵去病骂得狗血淋头。秦氏最心疼的就是这个从小就被抛在帝京当质子的小儿子，于是自己便带着管家老孙，以及一群护卫准备硬闯虎龙山，夺回赵木。而赵芷若知道这个消息后，便偷偷远远跟在队伍后面，但还是被老孙发现，经过一番死皮赖脸、撒泼打滚后，秦氏没办法，才把她带上，
　　“小平安一切都好，师父让我先带你们上山。”
　　“那就有劳道长带路了。”
　　“请随我来。”
　　上山的小径很窄，垠真走在最前面带路，秦氏和赵芷若走在中间，后面跟着老孙。
　　“道长，你叫什么呀？”对虎龙山一切都感到新奇的赵芷若问道。
　　“垠......垠真。”走在最前面的垠真不敢回头看赵芷若。
　　“垠真，虎龙山上有奇珍异兽吗？”
　　“有......有。”听到赵芷若叫自己的名字，垠真的耳朵又红了。
　　“静心咒，静心咒。”垠真嘴里默默念着。
　　“垠真，虎龙山有多大呀？”赵芷若继续问。
　　“很......很大。”
　　“垠真，那到底有多大？”
　　“非.......非常......大。”
　　......
　　垠真的静心咒似乎失去了作用，只要耳朵一恢复正常，赵芷若便又叫他的名字。
　　赵芷若自然也发现了只要自己一叫他的名字，他的耳朵就会发红，说话也磕磕巴巴的。而母亲问他，他却能正常回答。
　　被垠真的表现逗得有点想笑的赵芷若，为了逗垠真，便时不时跑到他身边或者跑到他面前然后回头和他讲话。
　　垠真便低着头闭着眼，不去看赵芷若，因为他知道自己一看见赵芷若，不说话耳朵也会红......
　　秦氏看着赵芷若跑前跑后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更像是个山野丫头。
　　“芷若，还记得出门之前怎么答应为娘的吗？”秦氏面带愠色叫住了还在逗垠真的赵芷若。
　　“是，是，知道了，娘。”赵芷若憋着嘴回来搀扶着秦氏，似乎还没玩尽兴。
　　但看到一些奇花异草还会叫一叫垠真，她对这些从未见过的都感到新奇。垠真便红着耳朵支支吾吾告诉赵芷若是什么东西。
　　......
　　“秦夫人，天师殿到了，师父就在里面。”
　　“辛苦道长了。”
　　“辛苦啦，垠真。”
　　看着走进去的三人，等候在门口的垠真整张脸通红，深深吐了口气，他第一次觉得上山的路是如此漫长。
　　“还是修行太浅啊，等无极师叔回来得好好向他请教一下静心咒......”
　　靠在殿前柱子上的垠真思索着，但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那双似乎有着星辰大海的眼睛。
　　垠真立刻用力晃了晃头，用手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清醒点。
　　“垠真，进来。”殿中传出张正清的声音。
　　垠真拍了拍自己的脸，端正了身上的配饰，走进殿内。
　　“师父。”垠真向张正清行了个道礼。
　　“你去将太平带上来。”
　　“是，师父。”垠真行礼准备出殿。
　　“娘，我也想去。”赵芷若立马说，她可不想错过这个单独能逗垠真的机会，而且也能看看虎龙山的风景。
　　“你一个女孩子家，遇到危险怎么办？”秦氏拉住立刻要跑的赵芷若。
　　“没事，垠真会保护我的，就让我去吧，娘，我还想再逛逛虎龙山，求求你了，娘。”赵芷若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垠真此时耳朵通红，而且在场的还有师父和道德天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低着头。
　　“张天师，这......”秦氏最受不得赵芷若求她，只能为难的看着张正清。
　　“没事的，就让垠真带着令爱去吧。”张正清摸了摸胡子，笑着说。
　　“啊？师......师父......”垠真一脸震惊看向张正清。
　　“哈哈哈，垠真，我们快走，好想快点见到小木子啊。”赵芷若挣脱秦氏的手后，拉起铮铮站在原地还在脸红的垠真的袖子就往外跑，生怕秦氏和张正清后悔。
　　“师......师父......”
　　看着出去的两人，秦氏尴尬的对张正清笑道，“让张天师见笑了。”
　　“哈哈哈，少年天性罢了。”
　　“老孙，你在外面候着，我和张天师有事要谈。”
　　“是，夫人。”
　　老孙走出殿外，殿门缓缓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