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树林的回忆

　　“娘亲，您和父亲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还有，父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回到屋内，李存礼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自己的父亲。
　　“别急别急，坐下听为娘慢慢给你说”
　　十年前，清湖镇往南百里的黄沙村中，李有为被朝廷选中入伍为兵。新兵蛋子李有为和其他入伍的人一起前往湖北军营接受训练。
　　湖北军，由开国大将徐达组建，徐将军一生勇敢果断，为人忠诚，与太祖起义之后更是与常遇春将军一起挥师北伐，打的元朝分裂为瓦刺和鞑靼，最终徐将军留守北方组建湖北军以抵御北虏。
　　湖北军向来以为国为民为己任，和其他地区的军队不同，他们没有高高在上，反而会在春天时帮百姓播种，秋天时帮百姓收获，因此只要战事一起，湖北军就能收到百姓赠予的粮草、衣物。
　　而因为收到百姓支援的湖北军打完胜仗后为了感激百姓，又加大力度帮助百姓，长此以往，整个湖北军的势力范围全呈现出军民一家亲的态势。
　　李有为在跟随湖北军训练时在姜家村附近扎营，上午帮百姓挑水浇田，下午训练战法。
　　日复一日，李有为经常帮助的这家村民有个女儿，名叫姜唯，这对年轻男女互相有了好感，姜氏常常给李有为送些酒水肉食，搞的战友们羡慕不已。
　　这一日，姜氏找到机会和李有为独处，率先向李有为表达爱意，李有为闻言开心得不行，正要回应时，百户来叫走了他，使得正要结果的爱情之花暂时凋落。
　　训练结束，李有为和战友吃着晚饭，一个老兵调侃道：“有为，啥时候跟姜家小娘们办事啊？”。
　　“哈哈哈”其他战友闻言大笑起来。
　　李有为一下红了脸，低声道：“张哥，你说什么呢。”
　　“嘿，还害羞上了，作为过来人我告诉你点经验，干我们这行的，要是有姑娘看上了，就赶快去提亲，说不定那天咱出个任务就回不来了，到时候人家小姑娘就另寻他欢咯，哈哈。”老兵继续对李有为说道。
　　“啊？这…”
　　“这什么这，咱都看得出来那姑娘看上你了，今晚就去，说不定明日就能抱儿子了，哈哈”
　　“…”
　　吃完饭，战友们推怂着李有为来到姜唯家门口，敲了敲门后全跑开了留下他一人木愣愣地站在门口。姜唯开门看到心上人来了，开心地过来拉住李有为的手就往没人的地方跑去。
　　“哈哈，有戏有戏，唉，咱就别跟着去了，接下来的画面我怕你们几个看了晚上睡不着，哈哈”老兵拉住准备跟上去的几人说道。
　　来到一处小树林，姜唯红着脸问李有为：“有为哥，上午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也…”看到如此场景，李有为差点脱口而出地说出自己也喜欢她，但是想到张哥说过我们随时可能没命，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有为咽了下去。
　　改口道：“姜妹子，我在老家定了亲，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情义，放心，从明日起我会向百户申请去其他百姓那里，我们不合适！”
　　说完这话，李有为没有再搭理悲伤的姜唯，转身匆匆离开了。
　　回到营地，老张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李有为，笑着说：“哟，没事的，年轻人第一次快一点很正常，咋了，那小姑娘嫌弃你了？”
　　“哎呀张哥，我跟她就没这回事，明日我便申请去西村那家了。”李有为说完便转头回营帐了。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张摇了摇头便继续巡夜去了。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秋天，百户看着眼前黄灿灿的一片小麦，心里打起了鼓：“一般这个时候便是北虏劫掠村庄的时间，这帮不劳而获的土匪，得派出人去巡逻去了。”百户经历过几次战争，摸清了北虏的习惯，打定主意变开始安排了起来。
　　三天后的中午，营帐外一名斥候来报：“报，村北五里发现两百北虏骑兵正朝着这边来！”
　　“这帮野狗，闻着味就来了，再有两天我们就能收完了，可恶。”百户一拍桌子，吩咐道：“传令！老兵殿后，新兵朝前，立马带着百姓往羊绵关撤退！”
　　在姜家村的官兵只有一百一十人，而且基本是步兵，想要抵挡北虏二百骑兵对于湖北军来说不难，但是村中还有百姓四百多人，百户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保护这四百多百姓。
　　骑上马，百户对着士兵们吼到：“兄弟们，我们大明会害怕北虏吗？”
　　“不会，都是手下败将！”上过战场的老兵回答。
　　“哈哈，一群被我们赶出中原的臭鱼烂虾我大明士兵从不会怕，但是我们怕让百姓受伤。”百户笑着说道：“现在，上过战场的，拿着武器跟我迎敌！新兵蛋子们带着百姓撤离，去羊绵关备好酒菜等我们凯旋！”
　　听到百户的话，老兵们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掏出了自己的武器，新兵们则显得有些紧张。
　　百户拔出剑，对着北虏骑兵的方向一挥，大喊道：“兄弟们，为了你们身后的百姓，杀！”
　　“杀！”
　　“杀！”
　　三十多老兵激昂地叫喊着跟着百户冲去。
　　李有为见状，马上对着新兵们说：“听百户的！带着村民们走！”
　　听到李有为的话，新兵们才有了主心骨，招呼着村民们就往羊绵关撤退。
　　姜家村距离羊绵关路程不到一个时辰，并且有大半是山路丛林。李有为估摸着就算百户们顶不住了，他们只需花两柱香时间抵达山林处，便可以甩开北虏骑兵了。
　　一柱香后，山林已经近在眼前，李有为大声招呼着：“加油各位，只要到了前面的树林中，我们便安全了！”
　　百姓们闻言，纷纷打起了精神卖力地向前走去。李有为一回头，隐隐看到视线的尽头有一队骑兵追了上来。
　　“糟了，我们人数众多，前进的速度很慢，北虏骑兵很快就会追上我们了。”越想越着急，李有为朝前面大叫了一声：“兄弟们，有没有不怕死的？来几个人跟我一起挡住北虏骑兵，让百姓们撤离！”
　　前方的士兵和百姓闻言，通通停下了脚步，有个年纪大的村民先站了出来，对着李有为说：“小哥，我年纪大了，估摸着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来陪你挡住这狗北虏！”
　　听到这话，士兵们坐不住了，一个小子冲着那老头说：“滚回去！这轮得到你当英雄吗？我们湖北军有的是人！”
　　说完便站到李有为身边。随后，所有的士兵都站了起来，吆喝着百姓们快走。
　　说完，不等百姓反应，七十二个新兵按照训练时的站位，组成圆阵，百户说过，步兵面对骑兵时，圆阵是最能抵挡骑兵攻势的。
　　布好阵后，离百姓最近的那个新兵开口了：“快走啊，百户说了，百姓一个也不能少，别让我们违抗军令！”
　　“走！”年纪最大的老人开了口，随后带着百姓们往树林走去。
　　“嗒嗒，嗒嗒”马蹄声越来越近，湖北军的新兵们站在高处巍然不动地杵在原地静静等着北虏的到来，有的胆子小的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唰唰唰”北虏骑兵第一波冲击来了，圆阵最前方的几人在骑兵快速的冲击下已经阵亡，李有为大喊道：“补阵，北虏的攻势已经被我们挡下来了！”说完自己第一个冲到了头阵。
　　着实，虽然北虏骑兵冲击力很强，但是湖北新兵以他们不要命的气势以及地势挡住了最强的第一波攻势，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起势此消彼长，湖北新兵们已经占了上风。
　　随着抵挡住北虏的第二次、第三次冲击，圆阵抵御骑兵的威力展现了出来，这几十骑兵已经被圆阵困在中间，失去了骑兵灵活机动的优势，北虏骑兵全部成为了湖北新兵的军功。
　　当李有为他们找到援军回到姜家村时，发现剩下的北虏正在疯狂地收割着地里的小麦，一场激烈地交手之后，湖北军击败了北虏。
　　战后清点，两百北虏骑兵被全部击杀，留下断后的三十七名湖北军老兵牺牲三十人，七人重伤，和李有为熟识的老张就在其中。
　　重伤回复的老张醒来看到照顾自己的正是李有为，开口问道：“小李，你跟我说说我们都看你跟姜家小姑娘情投意合，为何没成啊？”
　　“老张哥，咱都是脑袋挂在脖子上的人，就别去耽误人家小姑娘了。”
　　而此时，姜唯在门口把这话听的一清二楚，哭着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