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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仙儿从李响身后钻出,口中喊着爹爹,双手却依旧紧紧抓着李响不放。
林麻子听见自己闺女的声音,愣是左右看了好几秒钟才颤颤巍巍地认出来眼前的这对男女,女的竟就是他的女儿林仙儿。
只是此刻她的女儿哪里还有一丝原本蓬头垢脸的丑模样?
不但长得白净好看,就连衣服也换了一身男人的,却没有好好地穿上,而是稀里糊涂裹得像个肉粽子。
看到如此凌乱不堪的一幕,他顿时变得暴躁狂怒。
他抿紧干巴的双唇,来回张望着,直到看见庙门口脚边原本应该穿在他女儿身上的破皂巾后,他整个人激动地直直颤抖了起来,随后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目光不停寻找着,忽然就抡起庙门旁一根断过的旧门栓,朝男女冲砸过去。
“你这畜生,究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林父咆哮着,就在距离李响二人不到五步的时候,李响不得已只好抄起昨晚烤虫子的石斧,想要吓唬吓唬林父,好让他冷静一下。
可还没挥动起,林父看见那石板斧后,忽地一个跄踉便不由地跪倒了下去。
“斧、斧头帮!”
林麻子似乎十分惧怕那柄短斧子。
原本脸上的愤怒,此刻也化成了无能的恐惧,他全身震颤着,布满麻子的一张脸已经抖得不成模样。
“这位好侠,求求你放过我和我女儿吧,我们也是来这讨口饭吃的贱民,是啥也没有的丐户啊……”
抖了半天后,林麻子稀里糊涂求饶出一句。
李响看着林父对他手中的这把石斧如此恐惧,便已经猜到这个斧头背后,还有故事了。
“爹爹,你瞎闹什么,李哥是好人!”
林仙儿并没有对林麻子有着过多的关注,反而是一边倒地责怪起父亲不识泰山,有眼无珠。
就李响的穿着打扮怎么可能跟那些斧头帮的人有任何瓜葛?
“你还敢跟我顶嘴,瞧瞧你这模样,真的是……”
林麻子却没注意到这些,他此刻心思都落在了自己闺女身上,只见他顺手抓起地上一把泥巴,就要往林仙儿干净清秀的脸上抹去。
“爹爹,你不要再往我脸上抹泥巴了!”
林仙儿急忙躲到李响的背后,十分委屈地抱紧他的身体,接着哀求道:“李公子,我会对你负责的,求求你先帮帮我,我不想再变成丑八怪……”
李响听罢,倒是觉得这父女俩越来越有趣了。
“仙儿,你刚才乱说什么,你怎么能叫他公子?”
说也奇怪,林父听见自己女儿那番发话后,先是偷偷打量了李响一眼,随后便似换了一个人,突然面目和善了许多,也不哭不闹了,就连脸上的麻子皱褶也好像减少了一些。
他先是笑眯眯地抹了抹脸上的泥巴,又往脏衣服上抹了抹手,虽然一番操作下来并没有变得干净了多少,但就像是得到了心理安慰似的,因此而变得自信了一些。
林麻子此刻也已经认出了李响身上的服饰,那是士族最常穿戴的程子衣。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在这荒无人烟的破庙里阴差阳错地结识到一位相貌不凡的士大夫,那不是老天爷的保佑么?
见惯了公子哥儿做派的林麻子此刻并没有立即凑上去跟李响搭话。
他只是心里盘算着,若是能得到这位大户公子收了他的女儿当个丫鬟,那便是最好的,总好过跟着他这没用的父亲东躲西躲,靠着乞讨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苦生活。
尤其是看见林仙儿今日如花似玉的娇嫩模样后,林麻子又忽然觉得,兴许这位公子还愿意再给他一笔银两,以便名正言顺地偷偷收了他的这个丐民女儿做个小妾或者偏房?
若果真如此,那他真会觉得是祖坟冒了青烟,可以去土地庙里偷些线香宝烛祭拜一下了!
林麻子侧过头去,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恭敬地走出距离李响三米之外低声下气地问道:“刚才是小的唐突了,不知李公子师承何处,与我小女如今的关系又是?”
李响自然看得出来,林父这一番举动真正索求的是什么。
泱泱大国数千年,彩礼是少不了的……
心想着既然林父愿意把林仙儿交给他照顾,他一个单身狗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索性干净利落地摸出之前从大爷身上搜刮出来的二锭白银,接着便摊牌了。
当然,李响不可能说他是从一千多年后穿越回来的,说了也没人相信。
“晚辈来自塞外,虽是大户人家……但因路途遥远,如今盘缠已所剩无几。”
说到此处,李响机智地从中分出一锭白银,仪式感十足地庄重交到林父手上,还让他握了一握。
一锭白银五十两,已是八品官爷一年的俸禄有余,带来的厚重手感自然不同凡响……
给了林父一锭,他自己还白赚一锭。
但你以为这就完了?
李响当即抓起林仙儿的小手,一身的浩然正气:“此次前来中原,晚辈实乃替家族先行望风一番,好等不久将来方便入驻中原,做大生意。”
李响说罢,牙关一酸,便又继续画饼道:“今日偶然得见闺女,深得我心,两情相悦下,晚辈欲将仙儿留在身边,待他日家族进驻中原,李某必携重礼再次登门拜谢,愿林叔叔成全。”
言毕,石斧又哐的一声,“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跟娘家要婆娘,不得讲究一个软硬兼施嘛。
此时,只见那林麻子脸上早已是又惊,又喜。
那石斧虽对林麻子仍有不俗的震慑之力,但真正令其动心的还是那一大锭分量实足的银两。
“李大侠,哦不,李公子,李少爷,我女儿从小就没了亲娘,家中半亩良田又在数年前被强并为皇田,这才沦落成为丐民的。今日幸得公子不嫌弃我家闺女,我林麻子已别无所求,只求公子日后能够善待我的闺女仙儿~”
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林麻子就感激涕零地将那锭银宝先行收进了裤腰带里。
李响也不再多说,毕竟他也没办法保证以后会对林仙儿很好。往后林仙儿过得好与不好,还要全看她自己的品性和选择。
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如果林仙儿以后做错事情那也只能接受相应的惩罚了。
但是他会尽自己的能力,不让林仙儿误入歧途的。
“林叔叔,刚刚您提到过斧头帮,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难道都是用这种石板斧的?”
既然杀了对方的人,李响觉得还是要调查清楚这个帮会的底细,以免以后陷入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