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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忍不住把手伸到林仙儿的头发上，想要轻轻摸一下看看。
原本只是想关心她，林仙儿却忽然紧张地想躲避开，只是避闪不及，还是被摸到了。
被摸头发后，林仙儿脸蛋忽地通红一片，脸上却是一副十分委屈和生气的模样。
她甚至一句话都不说，气冲冲地窝回到原本待着的阴暗角落里，蜷缩身子，把头埋进双手，不再与李响对视，也不回答李响刚刚的问题。
李响一时半会想不明白林仙儿为何反应如此之大，直到听到磅礴的雨声里再次混杂有女人偷偷抽泣的细微声响，他才想到，林仙儿可能是因为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打击。
毕竟，她从小就被人当成小乞丐，肯定会有很多人对她恶言相向，说她脏什么的。
刚刚他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一个刚刚对自己表现出好感的女孩子直接指出她最不好看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被误认为是又被他所嫌弃了。
欸，单身狗的直男癌啊……
李响想着，要不过去道个歉试试？
结果还未开口，却听到林仙儿埋着头，幽幽道出了另一番辛秘。
“自我九岁那年起，爹爹不知咋的，就一直担心我会被坏人欺负了，于是总往我脸上、头发抹泥巴。”
“爹爹总是说，我看上去又臭又丑的才好！”
“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那样有什么好的。”
林仙儿使劲拽了拽头上拧巴的头发。
“每次到市集上要饭，不管是老的少的，男人女人远远看到我都想打我，嘲笑我，扔石头赶我走，说我浑身臭烘烘，巴不得我离他们远远的。从未有男人像刚刚那位大爷那样，那么想要得到我的。”
李响听得出来，林仙儿的话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第一点，她很想要接近那些正常人家，这是普通小孩都会有的想法。
可因为乞丐的身份，再加上长年累月涂泥巴，林仙儿只落得被人嫌弃和辱骂的下场。
第二点，林仙儿对大爷想要侵犯她这件事，一定程度上竟还抱有某种被宠幸的期待和错觉……
典型的，斯德哥摩尔综合征的症状啊。
也许是因为被周围人嫌弃得太多了……
当她突然遇到一个想要得到自己的男人后，即便对方明明是个丑不拉几的大爷，她还是因为心理上面的落差，而想要从那人身上得到某种弥合和补偿。
这想法若任由她发展下去，那可是很危险的啊。
林仙儿极有可能为了弥补自己童年的阴影，而变成一个浪荡随意，迷失在男人欢愉和宠溺中的骚货、公厕、臭婊子……
“仙儿，你其实长得挺好看的，你爹也是怕你被坏男人惦记上，怕你受了欺负，这才往你脸上涂泥巴的，他是为了保护你。”
李响只想挽救一下即将失足的少女，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毕竟从小积累的心理创伤，旁人是很难医治的。
大概是听到李响说自己长得好看，林仙儿忽然又抬起了那张怯生生的小脸。
“李哥，我真的很好看？”
这一次，李响分明察觉到林仙儿眼里有道迷人的精光。
他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被林仙儿的眼神给迷住了，只好赶紧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什么，走远寻食物去了。
林仙儿吃吃地抿抿嘴，含笑盯向远去的李响打量。
李响先是在庙内找了个破烂的瓦泥罐，虽然缺了一大个口子，但倾斜着还是能盛住不少雨水的。
用烂罐子装了点新鲜的雨水后，李响又往那几处漏水的地方走去。
潮湿的木头容易长木耳，当然还有一些七彩毒伞子。
寻找食物期间，李后背再次生出一股被当成了猎物的错觉。
可仔细观察后只能确定，庙内除了一直关注着自己的林仙儿外，便再无旁人了。
最终，李响从烂木堆里找到几簇了木耳，又用大爷的石板斧劈开一些干柞木，从中发现了几窝白白胖胖的柞木虫。
这些虫子营养丰富，油炸后更是香喷喷，但是现在也只能勉强放在石斧上面烤着吃了。
等到李响把水烧开，煮透木耳，烤好虫子时，林仙儿也已经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服，坐到了李响身旁，正眨巴着眼睛似有所思地盯着李响偷看。
雨水正不停地从庙宇的屋檐往下滴，滴答滴答的，显得喧闹无比。
而庙内，除了噼啪响的烧火声外，格外安静。
“仙儿，吃虫子吗。”
李响打破了沉默。
“哥哥吃啥，我也吃啥~”
林仙儿似乎啥也不怕。
于是，李响滋滋有味地嚼起虫子。
“仙儿，你也吃~”
“唔，好吃。”
“哥哥，这小木耳嫩，你多吃点。”
……
也许是外面雨声太大，也许是这漆黑无声的夜晚太过寂寞，两人在吃过东西后，便很快各自围在篝火旁边闷睡过去了。
但李响只是装睡。
因为林仙儿说他不睡的话，便要陪着他一起，他只好假装睡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林仙儿便一个人悄悄爬了起来，偷偷摸摸地到了庙门外。
这让李响忍不住吐出一句：好家伙。
林仙儿，原来你也是在假睡啊。
这大半夜的，外面又下着大雨，李响自然想要看下这林仙儿想要去做什么，却忽然瞧见她行将要走出庙门时，竟把衣服都脱了下去，然后像只跳脱的小猫一样欢快地光着脚丫奔跑到雨里。
借着大雨，林仙儿不停擦拭着脏臭的头发和身体，这让雨声之外，时不时传出一些细细的杂响。
隔这么远，一般人是无法辩清的，但李响依旧能够听到一清二楚。
此时，庙外不但雨大，同时也漆黑的可怕。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只有偶尔闪过一道雷电时，借着那转瞬即逝的电光，才能依稀看到林仙儿在雨中沐浴的纤纤细影。
几乎每闪过一道雷电，李响的心就难免要咯噔一下——
像极了做着坏事生怕被人发现的小可爱，心里既感到兴奋，又觉得不太踏实。
那一夜，朦胧大雨，倾盆如注。
有一位少女，雨中宛如仙子。
有一位少年，猥琐如鼠。
朦朦胧胧，让一切看起来更美，却让人也变得更加血脉扩张，无法抗拒。
也不知道这样做着坏事，紧张了多久，光脚丫哒哒的声响这才渐行渐近。
李响猜测林仙儿是已经梳洗完毕，要回来了。
他一个瞬跃，很快装作一副睡熟的样子，侧过身去面朝向留有余温的碳火堆，早早闭上了眼睛。
他不敢再睁眼看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再听到任何着装的动静。
想来林仙儿此刻依旧是片衣未遮，是想进来借篝火把身上的雨水烘干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很快炭火重燃，火堆再次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此刻的林仙儿，想必应该会更加诱人。
但正所谓非礼勿视，何况他都已经偷看过了。
越想越羞愧的李响，此刻就算紧闭双眼，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蛋慢慢变得热辣起来，却不知道是因炭火的温度在持续升高着，还是林仙儿在旁边烤身子的缘故。
他甚至逐渐能闻到一股诱人的体香，并且……
越来越近！
林仙儿啊，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你别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