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刘溜达

　　见老太太这样，我急忙说您先别激动，我在古楼里曾进过田晓雯的病房，还发现了她生前的日记本。
　　“那日记本呢，能不能给我看看。”老太太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里居然有些祈求的意思。
　　看着老太太的眼神我也有些不忍，这只是一个想念女儿的老母亲罢了，可是最后我还是一狠心，摇了摇头说：“当时日记在古楼中已经被那些白发老尸给毁了。”
　　老太太一脸的落寞，我不由得想到一些事情，当年田老太太的女儿和三叔一起去考古，结果回来的只有三叔和另外一人，而且他们两个人对发生了什么还一问三不知，像是失忆了，至于其他的人，全都失踪了，要知道这些人可都不简单，三个是考古方面的老资格，剩余的人也都是各大盗墓家族独当一面的年轻人，结果就这样失踪了，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过闹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但谁都没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居然带来了当初失踪的田晓雯的消息。
　　“你说那些老粽子穿的衣服跟年轻人差不多？”老爷子听我说了半天忽然开口问。
　　“嗯，当时我和我同学还奇怪来着，一把年纪了，有几个女粽子还穿高跟鞋，感觉怪怪的。”我也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么问，就如实回答他。
　　“难道他们找到了生机密码？”阿里巴能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然后又望向田老太太说：“当时他们去了哪里？那帮年轻人是谁组织起来的的？”
　　“不知道，我当时只以为他们是小孩子闹着玩的，没人知道是谁组织的，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老太太说着，脸上又涌现出深深的自责：“如果当时我问的多一点，悲剧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难道说生机密码真的被解开了吗？他们难道真的去了终极？”老爷子又低下头，不过这回他的声音大了些，屋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他说的话。
　　我和雨筱钰自然是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老太太的脸色却忽然变了，猛地尖叫起来：“阿能哥，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找到了终极？”
　　“嗯。”阿里巴能点了点头，皱着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不可能！老一辈人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出什么眉目，他们怎么可能会找到，这不可能...”老太太不断的摇头，表情非常激动。
　　我和雨筱钰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白两位老人家在说什么。
　　“如果是真的，那一切就能解释了，而且你的女儿可能还活着！”阿里巴能看着田老太太，郑重的说。
　　“阿能哥，你说那个地方真的存在吗？晓雯她真的还活着吗？”田老太太眼巴巴的看着阿里巴能，我有些愕然，说真的，我很少从老人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那分明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希冀。
　　我和雨筱钰想问问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的，两位老人都模糊其词，半个字也没透露给我们，我心说得，这是要把我排除在外了，那可不行，我好歹是老林家的独生子，得富有冒险精神，晚上要再去问问阿里巴能，看看他到底在和田老太太说什么东西。
　　当天傍晚，田老太太又问了我一些问题，阿里巴能问了几个问题，我都仔细的回答了，最后老爷子决定抽时间去古楼看看，田家老太太也有此意。
　　时间来到晚上，天已经黑了，田老太太让吴妈给我和阿里巴能收拾了客房，我看了会电视就睡着了，第二天吴妈对我的态度稍微好了些，可能老太太昨晚把田晓雯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她。
　　吃完早饭后阿里巴能说想去祭拜下雨海天，我心想原来雨海天就是田老太太的丈夫，那雨筱钰是他的孙女，那她为什么还叫田老太太外婆，我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该不会是入赘吧？我无奈的摇摇头，放弃继续想这些。
　　阿里巴能和雨海天当年是生死之交，有着过命的交情，田老太太说自己已经吃斋礼佛了好几年，就不去祭拜了，吩咐雨筱钰带阿里巴能到墓地去，我本来想着先回延吉去的，因为我心里还挂念着龙城的事，我总觉得甑峰下面可能会有一座大墓，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古物，不过阿里巴能开口了，让我和他一起过去祭拜下田家的老爷子，我肯定要跟着去的，再说这雨老爷子还差点就成了三叔的岳父，我于情于理也都该去祭拜。
　　雨老爷子的墓地并不在JL市的公墓中，而是埋在老家的一处山坡上，雨筱钰开着车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达山脚下，最后我们几人又下车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才到达了目的地。
　　“好好好，盗了一辈子的墓，雨老弟到死了还给自己寻了个这么好的地方！”阿里巴能站在雨海天的墓前，环视了下周围，不断的赞叹着。
　　我说老爷子你这回可打了眼了，这里又不是高山有没有流水的，怎么看也看不出是风水宝地。阿里巴能笑笑说这我就不懂了，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让我有空就去看看《葬经》，既然入了这一行，那就把各种东西都给准备好来。
　　雨筱钰在旁边噗嗤一笑，拧了一下我腰间的软肉说我还差的远呢，我说你干嘛啊，疼的要死呢，说着跟她追打在一起。
　　阿里巴能无奈的摇摇头，并没理会我们两个小辈，在雨海天的墓前烧了些纸钱，又自顾自的对着雨海天的石碑说了半天的话，最后拿出从路上买的酒默默的喝了起来。
　　我在雨筱钰的陪伴下在周围转悠了半天，眼瞅着就中午了，见老爷子还没什么动静，这荒郊野岭的连吃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两个饿的直跳脚，雨筱钰不好意思去催阿里巴能，最后还是我过去喊了老爷子两遍老爷子才站起来，我和雨筱钰作为小辈都给雨海天磕了头，最后一行人才离去。
　　一路上老爷子都没怎么说话，他的这种心情我也能理解，一晃五十年过去了，以前的故友大多都已经死去，化成一堆枯骨，这种心情肯定特别压抑，因为阿里巴能的心情不好，我就没提议说去饭店什么的，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就回到了吉林。
　　让大家奇怪的事，田老太太并不在家，按雨筱钰的话说老太太是很少出门的，特别是最近几年，几乎是没出过家门，谁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我抽空给裴智勇打了个电话，裴智勇说他姥爷晚上就会到延吉去找他，最迟明天下午就会去龙城，让我尽早回去，我也没想到陈老爷子的速度这么快，挂了电话后我就把自己明天要回延吉的事和阿里巴能说了下，老爷子说他会一起去，他要去看看我口中的古楼。
　　直到晚上田老太太才回来，听闻我和阿里巴能要离开，问清了目的地之后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异色，最后言明她今天已经吩咐人过去了，让阿里巴能到了后联系她的人。
　　第二天天刚亮我和老爷子就踏上了去延吉的火车，老太太和雨筱钰把我们二人送到火车站，雨筱钰也想跟我们一起去，不过老太太并没有允许，雨筱钰嘟着小嘴不敢反驳，却又溜溜达达的过来掐了我的腰一下，我嘶的一声，心说这女人搞什么啊，不去捏林海波，一直捉弄我干什么。
　　这点小插曲结束后，我和阿里巴能就上了火车，在火车上睡了一觉之后，目的地已经到了，我被阿里巴能叫起来，再次踏上了延吉的土地。
　　我本来以为要给老爷子带路，没想到田老太太的人昨天就已经摸清了古楼的所在，老爷子让我先忙自己的事，我也不想错过去龙城看看的机会，一再提醒老爷子注意后径直打车去了裴智勇的住所。
　　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电话通知了裴智勇，说自己下午能到，让他和陈老爷子等等，吉林到延吉也就六百多里，按理说中午就该能到的，结果火车晚点了两个多小时，到达延吉火车站就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和阿里巴能吃午饭又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等我到裴智勇租住的小屋时都已经快四点了。
　　见面后我连连道歉，说火车晚点了，路上被羊群拦路了什么的，陈老爷子倒没说什么，就是裴智勇像个怨妇似的喋喋不休个没完，我说你个炼铜癖不要吵死掉，等会哥们让你名扬京城，裴智勇这才安静下来，不过他那大大咧开的嘴角明显就又是在回想那小女孩白嫩嫩的脚丫了。
　　最近延吉的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陈老爷子说今天夜里可能就会有大雪，我们也不耽搁，直接去汽车站坐车。
　　延吉到龙城只有一百多里路，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就来到了地方，此时的天空更加阴沉了，天也已经逐渐黑了下来，看起来近期应该会有一场暴风雪，我们几人下车后都被冻得哆哆嗦嗦的，老爷子直接带着我和裴智勇朝他朋友家赶去，他那个朋友并没有住在龙城里，而是在龙城附近的一处林场里。
　　陈老爷子的朋友叫刘溜达，四十多岁，名字挺奇怪的，听说是个狂热的冒险者，经常出入北东的大小山林，听说还曾独自一人潜入过大兴安岭的原始丛林中，在里面待了几天才出来，同时他也是当地有名的义务护林员，专门配合警察机关提防那些盗猎者，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抓盗猎者的人居然会和以打猎为生的陈老爷子成为忘年交。
　　我们登门时刘溜达刚好从外面回来，因为陈老爷子之前没有给他打招呼，所以见到我们三个人站在他家门口瑟瑟发抖的时候他都懵了，打完招呼后连忙找钥匙开门，边把我们朝里领边道歉。
　　“溜达，赶紧的，煮一壶老白干，整点吃的，暖暖身子。”陈老爷子进屋后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大摇大摆的躺在炕上。
　　“昨天刚买的火锅料，老哥，您这鼻子可真尖，这二位是？”刘溜达和老爷子也很熟络，嘿嘿一笑打趣道，然后指了指我和裴智勇问道。
　　“你小子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开老哥的玩笑，赶紧去准备好吃好喝的，我这回来有正事找你，”陈老爷子爽朗的笑了笑，然后介绍道“这个是我外孙小勇，这个是他同学，你喊他小潇就行，你们俩快喊刘叔！”
　　“刘叔好！”我和裴智勇齐声说，不过喊完却觉得有点不对头，这刘溜达称陈老爷子为老哥，现在我和裴智勇喊刘溜达叔叔，这不是乱套了吗？
　　“额？这不是...额...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吧，估计我和你们父亲那辈差不了几岁。”对于叔叔这个称呼刘溜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过一会，刘溜达把火锅和菜摆上了桌，然后又去厨房抄了几个菜，我感觉有些奇怪，这刘溜达虽然名字毕竟随意，但长得那纯纯就是一中年老帅哥啊，他难道没有老婆吗？不对，我不也是青年小帅哥吗，我也没女朋友啊...
　　我胡思乱想，裴智勇则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制造噪音，陈老爷子呵斥他安静，随后说了件关于刘溜达的事。
　　以前刘溜达是个军人，数十年前刘溜达和老婆来龙城旅游，结果在山里的时候他的老婆被盗猎者不小心用枪击中了，当场死亡，刘溜达一心想着报仇，沿着山林一连追了那几个盗猎者一百多里，最后一直快到延吉了才追上那几个盗猎者，双方展开殊死搏杀，在击毙一名歹徒重伤两名歹徒之后，他也因伤陷入了昏迷，当年正巧陈老爷子进山打猎，看见了，才捡回了一条命，事后，以为因为杀人，他被部队赶了出来，不过念在是出于正当防卫，且因他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立有战功，功过相抵，从轻发落，被判了两年，出来后他就来到了龙城，干起来护林员的工作，从此也再也未娶，一待就是数十年。
　　“老哥，这些事你还和孩子们说干嘛，我挺喜欢这里的，来来，吃饭吃饭……”老爷子说的时候刘溜达就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出来，可能是又想起了他去世的妻子吧。
　　“来来，不提不提，老弟，今天你可要陪我多喝几杯。”现在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刘溜达肯定又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于是我们几人都劝他多喝点。
　　“这酒估计喝不了了，咱们多吃菜，吃菜也一样，要不你们喝，也暖暖身子。”刘溜达看着一大杯的烧酒连连摆手道。
　　“怎么，李老弟，你这是不给老哥面子啊，什么意思，连杯酒都不愿跟老哥喝了。”陈老爷子有些不悦的说道，大家都是大老爷们，这般扭扭捏捏让他看着很不高兴。
　　“不是我不陪你喝，我是真有事，没看我也是刚刚回来嘛，估计等会吃完饭我还要出去看看？”刘溜达一脸的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
　　“怎么，又有偷猎的？操了，东北虎都让他们打绝种了他们还想干什么！”陈老爷子一看刘溜达这个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把手朝桌子上一拍就是骂，我和看着老爷子心说您老不也是打猎的吗，那有你这样骂自己的。
　　“老哥别激动，这回来的人不一样，来了好几天了，看起来不像是偷猎的，具体是干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不过可以肯定他们的目的绝对不单纯。”刘溜达看了看老爷子，眉头皱了皱说，我在旁边一听他这么说，忽的就想起我来这里最大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