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乞儿

　　洛阳城的繁华和京城是完全不同的。
　　作为十三朝古都，洛阳的繁华自然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度。那是一种迎面而来的雍容华贵之感。
　　街上叫卖的，行商的，各行各业的人很多，京城的商业也很发达，但却没有洛阳这么多随处可见的乞儿。
　　这不是说京城就没有穷人了，而是天子脚下是不允许有乞儿的。
　　但别的地方，自然不同。
　　陆小凤和楚留香一进城便看到了许多十三四岁的少年乞儿，蹲在街角正可怜巴巴的望向他们两人，好像希望能从他们身上能讨得几枚铜钱买两个烧饼吃。
　　楚留香的心思全都在想张洁洁的事上，陆小凤撇了几个孩子一眼，也立刻转过头去。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和尚、道士、女人、老人、小孩、乞丐这些人不能招惹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人随即找了一家客栈坐了下来。
　　元宵节都已过，但未出正月都算年里，跑堂的仍然是十分热情。
　　两人点了一条清蒸鲂鱼，也是洛阳本地的特色美食。
　　此时刚开春，正是吃清蒸鲂鱼的季节，陆小凤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最终，果然觉得鲜香无比。
　　不知道是不是鱼肉的鲜香味儿飘了出去，店门口外的几个小乞儿闻着味儿就从门外跑了进来。
　　抱住了陆小凤的腿，哭喊道：“求求大爷赏我们两个铜子儿吧，我们几个好几天没吃饭了……”
　　陆小凤还没说话，楚留香见状不忍，正要从怀里寻找银两，手刚深入怀中，跑堂的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去去去去去！别打扰客人吃饭！”说着连哄带打的把几个小乞儿赶出了店外。
　　陆小凤轻声对楚留香道：“这些乞儿整日在洛阳城中游荡，不如从他们口中或许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楚留香点点头，二人放下碗筷，结了账从店中走了出来。一群小乞儿一见，就像恶狗见到食物一样扑了上去。他们几个早就看到楚留香似乎有掏钱的动作，既然有恻隐之心，他们自信一定能打动楚留香。
　　为首的一个孩子，反而是这群孩子中最瘦小的一个，仿佛只有十岁左右，竟然站在这群十三岁的孩子之中。当时给楚留香跪了下去，“二位大爷！行行好吧，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们快饿死了！”
　　陆小凤道：“行，我这里有一两银子，我们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能答上来呢，这一两银子就归你们！你看怎么样？”
　　一两银子，至少能让这群孩子吃上一两个月的饱饭，哪有不肯之理，这群乞儿立刻跪下磕头如捣蒜。“是是是，二位大爷，我们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小凤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就在这一瞬间，那跪在地上的为首的乞儿突然暴喝一声，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向陆小凤的小腹刺了过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在平日里至少每日练习数百遍。
　　也已经有十几名有名有姓的高手死在了他的这招偷袭之下，但是他现在却发现自己刺不下去。
　　陆小凤的两根手指已经夹住了这把匕首。
　　灵犀一指！
　　纵然是举世无双的叶孤城，他的天外飞仙陆小凤的灵犀一指亦不在话下，何况这个无名少年杀手的区区偷袭。
　　这乞儿杀手顿时觉得冷汗直流，“你们傻呀，快杀另一个！”他自己也立即松手，一招脚中藏拳踢向陆小凤。
　　他身边的那个乞儿之中最高最壮的乞儿此时也突然反应过来，不知从何处突然变出一柄二尺左右的短剑，一招“溪山流水”向楚留香当胸刺去。
　　楚留香微微一笑，整个已跃起一仗多高，他的一剑自是刺了个空。
　　楚留香单脚落在他的剑尖之上，手中折扇打开随便扇了几下，问道：“好一招溪山流水，这是七七四十九路回风舞柳剑中的一招。那巴山顾道人是你的什么人？”
　　那乞儿怒哼了一声，回剑再刺，仍然是那一招溪山流水。看起来他似乎不会别的招式了。
　　楚留香借力再次轻跃，落下之时双脚夹住那乞儿用剑的右臂，微微用力，那乞儿顿时手臂脱臼，短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整个人也坐在地上抱着右臂大声哭闹起来。
　　楚留香从不杀人，但是面对如此顽劣的恶童，他也会略施惩戒。
　　另一边那瘦小乞儿已经连续朝陆小凤攻出了十五招。陆小凤只要使出一成功力，他便绝对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性。但陆小凤每一招却只躲不攻，他倒是想看看这孩子的武功到底是哪里的路数。
　　只可惜这孩子除了偷袭，这些拳脚功夫都是最基础的江湖中几乎人人都会的小擒拿手。那剩下的四个孩子已经有些瑟瑟发抖，只有一个脸上污泥最多的，壮着胆子朝楚留香扔出了一把飞针。
　　这把飞针绵软无力，换做是普通人，纵然是不闪不躲，最多也就是皮肉微破，稍微留些鲜血罢了。
　　楚留香折扇微动，那把飞针已全被他收走，叮叮当当的被丢在地上。
　　陆小凤见看不出那乞儿的武功路数，便用一根手指往那乞儿脑袋上一戳，那乞儿瞬间被戳倒。
　　剩下四个乞儿立刻跪在地上给他们两人磕头道歉：“二位大爷我们错了！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
　　陆小凤又好气又好笑，道：“求求我们不要杀你们？你们几个倒是先出手要杀我们！”
　　这时街边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楚留香和陆小凤对了个眼色，心知地上这几个乞儿都是平庸之辈，唯有为首那个瘦小的，现在仍趴在地上用恶狠狠的眼光等着自己。
　　所谓擒贼先擒王，陆小凤将那瘦小乞儿封住穴道，背在身上，对其余几人说，晚上他自会去找你们的，说完边和楚留香分开群众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陆小凤把小乞儿扔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问道：“说吧，你们是青龙会哪个分舵的？”
　　小乞儿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突然问道：“青龙会？青龙会是什么？”
　　这回轮到楚留香和陆小凤对视了一眼，奇道：“你竟然不是青龙会的？那你是？”
　　小乞儿道：“我，自然是丐帮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