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罚,还是要罚的

　　二中够野，下手也够狠，且有备而上。
　　见什么抄什么。
　　角旗杆、沙示玻璃樽、棍状物体在手……
　　等到被分隔开，华晨球员已横七竖八躺下了不少。
　　三级联赛打架斗殴可不是小事。
　　五名裁判经商议，决定立即向上汇报。
　　颁奖仪式被取消。
　　让华晨的人先行离场，该治疗的治疗。
　　连带着把王国庆和张为民也叫走。
　　教导主任周立勤则去忙大巴。
　　安排千里迢迢赶来的几百名观赛者，回鼍城的事情。
　　球场冷清了下来。
　　三胖岔着腿，低着头，拔着草，忧心忡忡道：“早知道我们也装晕了，徐伟你说会不会影响晋级啊。”
　　“是华晨挑衅在先，要追究的话，他们的责任更大些。”
　　“话是这么说，可是……”
　　“别可是了。”
　　汪阳打断了三胖，揉着肿起的手腕帮腔道：“九爷说的没错，我们都看到是他们先动手打的小海，小海你说是不是。”
　　小海梗着脖子，指着熊猫眼一口咬定道：“对，就是他们先动的手，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啊，对对对，是他们先动的手，我想起来了。”
　　三胖恍然大悟，赶忙表示赞同。
　　夸张的表情，逗得众人前仰后合。
　　唯有李明板着张脸，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徐伟你有考虑过后果吗，作为场上队长没起到好的作用，聚众斗殴，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徐伟愣了愣，对带头打架没有异议。
　　可自己这二队，好像是王国庆任命的。
　　徐伟记得，李明还明确反对过。
　　理由是他能负起责任，不需要分担。
　　现在又说对不起他的信任，这就有点离谱了。
　　看向李明俊朗的脸庞，徐伟本打算调侃他。
　　忽然想起了什么，哑然失笑。
　　李明盛气凌人的扭头又对小海说教道：“小海你太幼稚了，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看不出徐伟想拉你们下水？笨，真是笨。”
　　小海不信，想要争辩，但见徐伟没有反驳，顿时有些迷茫。
　　弟弟无缘无故挨骂，做哥哥的大海看不下去了。
　　“有些人，指责起别人头头是道，说到自己一点毛病没有。”
　　“至少我不像徐伟，为了个人恩怨，置球队利益而不顾。”
　　“呵，球队利益，我们的队长还真会装。”
　　大海没给李明开口的机会，不屑的继续道：“既然说到球队利益那我问你，九爷被华晨踢晕的时候，你把球队利益放在哪里，又干了些什么。”
　　“你在场边喝水擦汗，看着三胖跟裁判争取球队利益。裁判判罚了点球，你竟然不要脸的想上去主罚，还是我拉住的你。”
　　当着众人的面，大海一竿子捅到底。
　　“不是吧李明，你真想抢九爷的点球？”
　　汪阳震惊了，虽然他也有想过，但也只是停留在口头。
　　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明俊朗的脸庞，已扭曲到了极点。
　　小海愤懑道：“李明你可真是两面派，要不是我哥揭发你，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黄毛不可置信道：“队长，大海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是误会你就讲出来。”
　　“是啊，讲出来，没什么不能说的。”
　　三胖很生气，站起来质问道：“大家在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说啊，有没有冤枉你。”
　　架不住连番追问，李明索性破罐破摔。
　　“是又怎么样，我是队长，你们都得听我的，别说点球，谁替补谁主力也都我说了算，不服去找教练。”
　　摆队长的架子。
　　三胖忍不了了，掐住李明脖子就要打他。
　　没有人上去拦，都干看着。
　　要不是黄徐伟及时制止，李明一顿胖揍跑不了。
　　坦然道：“我确实没考虑过后果，但如果重新选择，还是会动手。”
　　报仇不等隔夜。
　　挨踢被下黑手不反击，不是徐伟的性格，除非找不到机会。
　　“徐伟，你……真是垃圾。”
　　李明骂的很小声，徐伟听到了，无感。
　　垃圾、虚伪之类的词听得多了，早已麻木。
　　争辩、口水仗，则更没有兴趣，那是女人才干的事。
　　针锋相对道：“既然主力替补都是你说了算，那好，你现在就可以把我赶出球队。”
　　进该进的球，拿下华晨，徐伟已然填补了遗憾，完成了自我救赎。
　　如果说上辈子有一阵，曾经为了成为职业球员的目标而努力，如今的徐伟，早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全国锦标赛，则更不在考虑范围内。
　　赢了又怎样，还不是该上大学上大学，该读书读书，进了社会该赚钱赚钱，该成家成家。
　　李明不吭声，没接徐伟的茬。
　　徐伟可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针对，一多半是因为林诺昕。
　　玩味道：“批不批准？”
　　李明把头扭了过去，忍的很辛苦。
　　徐伟不再嘲讽，干脆道：“算了，我自己去找教练说，从现在起，我宣布退出球队。”
　　“退出，就因为打架？徐伟你呀，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节骨眼上，张为民回来了，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教导主任也笑脸盈盈。
　　见所有人都还傻傻的顶着夕晒汗流浃背，找了片阴凉处，立即公布处理结果。
　　鉴于华晨挑衅在先，二中动手在后，就不追究个人的责任了。
　　但罚，还是要罚的。
　　金球奖、金靴奖等个人奖项及奖金一律取消。
　　晋级奖金由原来的每人三千，减为一千。
　　每名参与斗殴的球员必须要写一篇，不少于五百字的检讨书。
　　要深刻，要认真，要有反省。
　　至于是否通报批评或者记过留档，由学校自行决定。
　　听到这一结果，所有人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奖金多少无所谓，写检讨更是小意思。
　　重要的是晋级全国锦标赛所带来的高考加分。
　　打架处理通报完毕，张为民又说了几件事，是关于训练的。
　　宣布放假一天，之后就地集训。
　　所有人通知家里一声，暂时就不回鼍城了，生活用品及食宿会统一安排。
　　与此同时，每人每天训练结束后，会得到一百块的补助和十五块的高温补贴。
　　锦标赛决赛将于两周后举行，届时全国各地的三十一强，将会齐聚省城。
　　希望大家以最好的竞技状态，迎接挑战，勇争第一。
　　为鼍城添荣誉，为省争光。
　　张为民最后补充道：“考虑到大家为学校创造了历史，为鼍城创造了奇迹，所以经过校委决定，市教育局同意，从学校的奖励基金里拿一部分出来，给大家补齐三千块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