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教堂魅影

　　第二天，静海飞机场的接机出口。
　　陈宇宁一只手捧着鲜花，抬起胳膊看看手表，刚好十一点整。不一会儿，叶久瑶搀着张恩替从出口处走了过来，看见陈宇宁后久瑶兴奋地指着他对恩替说：“他来了，他来了！”。陈宇宁则小跑着迎了上去。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学校研究生部的大才子、‘精研社’社长陈宇宁。这位，就是能力超群、斩妖除魔的张恩替！”久瑶为大家作完介绍，恩替则羞怯的低下了头。陈宇宁悄悄对久瑶说：“还有个身份你还没介绍呢！”接着转身握了握张恩替的手，将鲜花送到张恩替怀里说道：“久闻张先生的大名，真的很荣幸你能加入到我们的工作中，相信有了你的帮助，我们一定能完成这次课题研究！”张恩替更加羞怯地问候着，也悄悄对久瑶说：“你朋友人真不错！”
　　寒暄结束，陈宇宁转身面向久瑶张开双臂：“想死我了！”久瑶则雀跃着跳到陈宇宁怀中，双臂挽着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也想你了……”一旁的张恩替虽然看不见，但完全能感受到眼前这两人亲密地动作，笑容就像凝固在他脸上的冰块着，接着又像融化成水一样一点点滴落在地上。即使看不见，恩替也不知所措地向一边转过脸去，不知如何是好。久瑶转过脸来看出了恩替的尴尬，忙从陈宇宁怀中脱离出来，走到恩替跟前拖过恩替的行李箱，挽着恩替的胳膊说：“走吧恩替，我搀着你！”恩替将胳膊从久瑶手中抽出来说道：“谢谢你久瑶，我拽着行李箱的拉杆跟着你，可以的。”久瑶点点头，一边走路一边打开手机打电话向恩替妈报平安：“阿姨，我们已经下飞机了……嗯……放心吧，恩替这里有我照顾呢！”
　　那头，恩替妈挂断电话又给赵婶打了过去：“他赵婶，恩替已经到静海了。”赵婶那头忙说：“他的屋子你都检查了吗？没问题吧？”恩替妈回道：“我整个翻了一遍，连枕套被套我都打开了，没有啥可疑的东西。这次真确定了，他应该没发现什么。”赵婶也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我们多虑了，儿大不由娘，恩替出去也好，免得留在家里呆出什么事儿来。”
　　经过快一个小时的行程，汽车开到了陈宇宁他们“驻教堂办事处”的小楼下，刘子健、王涛、李博、陈婷早已恭候多时。一方面是接到陈宇宁的电话，大家需要在“办事处”会面并分配任务；另一方面大家更多的是对这个拥有“通灵眼”的异能男孩充满了好奇，想亲眼看看这位只有在传奇故事中才会有的异能者的真容。车刚停下，李博和王涛忙打开前后车门请几人下车，刘子健从车后拿出行李，而陈婷则抱着胳膊站在车旁，但不论干什么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张恩替这个风尘仆仆、两眼深邃、相貌清秀的男孩。
　　在陈宇宁和叶久瑶的介绍下，大家轮流和张恩替握手并做着自我介绍，只有陈婷依旧在后面质疑地说道：“这位张小弟眼睛是有什么问题吗？这能帮我们找到那些孩子的鬼魂吗？”听到这句话，恩替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
　　气氛被陈婷一句话搞得有些僵硬，久瑶忙说：“恩替的眼睛小时候受过外伤，所以失明了。我和他一起经历过很多离奇的事情，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帮助我们完成探寻工作。”还没等久瑶说完，李博又调侃道：“这位小弟，既然你见过鬼魂，能告诉我它们的形态吗？它们是由什么物质构成的啊？”陈婷又接着说：“你在那儿显摆什么，尽拿你那点儿大学的知识为难人家初中还没毕业的孩子。”
　　听到这里，恩替的脸蛋胀得通红，头低得更加厉害。看到如此情形，王涛忿忿地说：“你们两个说什么呐！我们这么远的路请人家过来，人家肯定有我们没有的本事，说话注意些好不？”看起了争执，陈宇宁忙摆手让大家安静，带领大家帮忙把恩替的住所安置在“办事处”二楼一个收拾好的单间后，陈宇宁要带恩替和大家一起吃个饭表示欢迎，顺便安排一下工作。张恩替告诉陈宇宁今天有些不舒服，只想一个人休息休息，于是大家都暂时各自散了，只有叶久瑶坚持留在“办事处”照顾恩替。见执拗不过，陈宇宁也只好同意了。
　　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恩替一幕幕回忆着自己和久瑶在封门村的画面，在情感方面懵懂无知的他甚至一度感到自己和久瑶之间碰撞出了火花，这火花也许就叫爱情。她对自己的男朋友也一样那么热心和诚挚吗？想到这里一股酸楚从心中一路迸发到鼻腔。此时他仿佛感觉到了自己和久瑶之间的差距，他忽然有些后悔来到静海、后悔站在他们中间、更深深为自己因叶久瑶和陈宇宁的亲密举动莫名不悦而感到羞耻……想着想着，内心疲惫的恩替渐渐沉入了梦中。
　　睡梦中，那另一个张恩替又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看似忧伤地抚摸着恩替的脸颊，说道：“看看你可怜的样子，受委屈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咱们得把这儿的事情办完了再回去，到时候我亲眼看着你报仇！哈哈哈……”恩替看着另一个自己狡诈可憎的表情，一整天的不悦顿时涌上心头。忽然他心中响起了紫虚真人在复读机里讲过的“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虽然自己没有张口，可这声音却回响在自己整个梦境之中。听到咒语，另一个张恩替瞬间化作一缕烟尘，烟尘中传出一阵奸笑：“急什么……我走不了！”
　　恩替缓缓睁开眼睛从睡梦中苏醒，附近教堂傍晚的钟声悠悠地传来，没想到紫虚真人复读机里的教的东西不但让另一个自己瞬间消失，更让自己的心情不再压抑。恩替从床上起来穿好鞋摸索着要出房间门，恰好久瑶从门外进来：“恩替，你休息得还好吗？”恩替本不想和久瑶说话，可自己又凭什么对人家那样呢？于是恩替笑笑说：“还好，麻烦你了这么操心。”这突如其来的客气更增加了两人的疏离感，久瑶也只好笑笑说：“那就好，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吧，大教堂附近环境挺不错的。”恩替再不好意思谢绝，只好同意了。
　　久瑶搀着恩替围绕着教堂随意走着，春天的微风略带暖意拂过两人的脸庞，梧桐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傍晚点缀美好氛围的小调，让人心旷神怡。恩替几次想张口询问久瑶关于她和陈宇宁的恋情，但话每到嘴边却始终难以启齿。然而久瑶却先开了：“我是大一的时候认识他的，那时候他马上毕业。在“精研社”，他总是在学习、做事等各方面都引领着我，与其说他是我的男朋友，更确切地说更像是我的兄长，最终我们确定了恋情。后来他也为了我考研留在了本校，算起来，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
　　恩替听着久瑶关于自己恋情的叙述，心中反而平复了不少。他说道：“这里环境真好，你们在这里一定留下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吧？”久瑶笑着点点头。恩替又说：“不好意思，我这情绪一上来就不知道怎么掩饰了，睡了一下午耽误了你们的工作，你不是说过当年的育婴堂就设在教堂里吗？我们不如就趁现在进去看看，就当是弥补下午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久瑶高兴地回答：“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久瑶带着恩替来到大教堂。此时正值教堂晚祷告结束，两人正好在门前和教堂荷西神父遇见，因为育婴堂的探访工作叶久瑶他们早就成了荷西神父的老朋友，虽然取了个外国人的名字，但荷西神父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当年入教的时候，为了便于和一些外国神职人员沟通，便给自己起了一个荷西的名字。
　　当听到久瑶带着新朋友前来参观教堂时，荷西神父热情地请他们进入教堂中并做着详细的讲解。而恩替则四下张望着仔细寻找可能存在的“异常”情况。从礼拜堂到后面的所有房间几乎转了一遍后，荷西神父又在礼拜堂前的耶稣神像前停了下来，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后十指交叉在胸前紧握，似要做着重介绍：“上帝保佑，在一百多年前老百姓愤然烧毁大教堂后，大教堂除了石制框架外几乎所剩无几，然而只有这座雕像依然屹立不倒，从此后历经百年，教堂从来没有更换过这尊神奇的耶稣像……”并没有发现所谓灵体的张恩替暗地里对久瑶摇摇头，久瑶则对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大教堂历史的荷西神父说：“谢谢您的讲解神父先生，时候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先参观到这里吧！”荷西神父忙说：“不客气、不客气，大教堂的门随时为你们打开，欢迎你们再来。”
　　正在告别间，张恩替隐约听到礼拜堂侧面的石柱后发出几下细碎的脚步声，恩替循着声音向石柱靠近，那脚步声又立即停了下来。恩替一边侧耳继续听着，一边问荷西神父：“神父，教堂里面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还有其他人吗？”荷西神父回答：“其他神职人员都在后面做功课呢，这个时候大堂里面应该不会有人吧！”听到神父这么说，恩替紧赶几步摸向石柱。忽然从石柱后闪出一个黑影，这黑影身披一件黑袍、连着黑袍的帽子深深遮住面目，快速向教堂大门外跑去。久瑶见状，忙对恩替喊道：“你们待着，我去追！”说着冲上前去追着黑影向教堂外跑去。
　　追出礼拜堂，黑影两步跨出台阶，久瑶也紧跟着一跃而下。在教堂院中，久瑶眼看伸手就要抓到那人的僧袍时，那人一个闪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久瑶的面门，然而多亏久瑶动作敏捷，伸手护在脸前接住石头。但是就因为这么一停顿，那个黑影已经跑出了老远。看样子再追是追不上了，久瑶干脆拿起石头向后侧身，奋力将石头扔向那人。一条白线掠过，石头正中黑影后心。那人“啊”地一声向前踉跄几步后依然拼命奔跑，消失在了教堂院门外人群熙攘的主干道中。这时荷西神父搀着恩替跟了过来，恩替问道：“你没有事吧？”久瑶说：“没事儿，倒是那人挨了我一石头。”荷西神父焦急地问道：“天都黑了，这人跑到教堂鬼鬼祟祟的想干嘛呀？”久瑶回答神父：“这个人是在跟踪我们，八成是为了育婴堂的事情。”
　　当晚久瑶带着恩替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了到“办事处”。叶久瑶打电话将刚才教堂的遭遇告诉了陈宇宁，陈宇宁沉吟片刻道：“看样子除了我们，也有其他人在盯着育婴堂的事情。”久瑶问：“我们又不是发掘什么宝藏，怎么有人会也对这件事情感兴趣？”电话里的陈宇宁沉下声音：“难道是因为……”张恩替接道：“因为摄魂瓶真有可能存在神力！”“恩替说得没错！”陈宇宁肯定道：“最近一段时间大家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毕竟我们还在明处。”当晚久瑶整理了一下另一间房，决定也留在“办事处”休息，以防单独居住的张恩替出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