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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婚房内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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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刀王死了。”
  有人大声呼喊,声音说不出高兴还是悲伤,一时间便传遍了整个万马帮。
  “刀王死了,不好了刀王死了。”
  万马帮内不断的有人呼喊着,但却都是在四处逃离,至于报仇没有一个人,有人甚至还在放火,想要彻底抹去万马帮的存在。
  “大漠要乱了。”
  金有德愤慨的摇头,随后过来几个人带着他迅速离开了这里,其他各方势力的人也都立刻离开了,开始准备面对这个没有了王的大漠。
  没多久万马帮里面所有的人四散而尽,留下一个静悄悄的寨子,就像是一个鬼城,一座熊熊燃烧的鬼城,只留下了王平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地上刀王的尸体。
  ……
  新房内,新娘再次醒来,听到外面乱混混的声音,隐隐约约还看到了火光,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万马帮出事了,她就很开心,同时也看到了希望。
  她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绳索,想要乘乱逃出去,然后找机会报仇,可是她被下了药,浑身无力,根本挣脱不了,几经尝试之后,最后无奈的放弃了。
  她悔恨着自己的无能,然后看着外面的火光,诅咒着大火能够越烧越旺,最好能够烧死所有人。
  或许是她的诅咒灵验了,外面人似乎跑光了,而这大伙也确实越烧越旺,而且很快都已经蔓延到了她所在的房间。
  她很想死,可是真的当死亡临近时,她却慌了,求生的欲望让她再次挣扎起来,这次她终于蹭掉了堵嘴的东西。
  “救命啊,有人吗?救命啊。”
  她放声大喊,但喊了两句,便立刻闭嘴,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是在万马帮,无论进来的是什么人,都不会是好人,与其被他们玷污,还不如就这样被火烧死。
  寂静的万马帮内突然有人大喊,这让准备离开的王平有些意外,听声音还是个女子,而且似乎还有些熟悉,于是他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火越烧越旺,新房的门已经被点燃了,火都已经蔓延到了桌椅上,新娘躺在床上很害怕,但是他更怕有人进来,因为这里没有一个好人。
  她已经做好了坦然面对死亡的准备,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出现了脚步声,她吓的不敢出声,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王平听不到声音,还以为是人昏迷了,看了看已经着火的房门,一脚便踹开了。
  走进去看着屋内的摆设,还有床上被绑着的新娘,知道了这应该就是刀王口中所说新纳的小妾,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抢来的。
  新娘没有吭声,装作昏迷,她心中对万马帮的人充满了恨,想找机会狠狠的咬他一口,即使咬不死,也要撕下一片肉来。
  眼看大火就要烧到床上,王平立刻过去抱起了新娘,伺机已久的新娘突然睁开眼,张嘴抬头就咬了过去。
  意识到怀里的女子动了,王平立刻低头看去,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对方,因为他们认识,虽然只是在客栈匆匆见过一次,但是他们都记住了彼此。
  大火这时终于蔓延过来,易燃的棉被床单一下子就冒起了大火,差点都烧到他们,王平回过神,立刻抱着她冲出了火海,来到了之前的广场上,将她放下,并且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新娘吃惊的看着化为火海的万马帮,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随后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当她看到一旁地上刀王的尸体,她便疯了。
  “他死了,他死了,哈哈他死了。”
  她尖叫的想要跑过去,但是因为被下了药,没走两步便摔倒了,但她并没有停下,捡起地上的一把刀,爬了过去,然后坐在尸体旁边砍了起来。
  她对他恨之入骨,即使死了她也要将他千刀万剐,溅起的鲜血染满全身,她浑然不在意。
  王平没有阻拦,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她发泄,对此并不奇怪,在这大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样千刀万剐了他。
  新娘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边砍着尸体,一边又哭又喊,直到没了力气,抬不起手里的刀,这才停下。
  最后看着尸体傻傻的笑了,笑声渐失,她扔下刀抱着双腿蜷缩在那里,委屈的哭了起来,可怜又无助。
  “你还好吧?”
  王平走过去想要安慰,但他很少接触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显的有些笨拙。
  新娘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满是泪水,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我叫秀云,我们在客栈见过。”
  “我知道。”
  王平认出了她,这让她有些意外,毕竟他们只是见过一次,相互看了几眼,没想到他就记住了自己。
  本该羞涩,本该有些甜蜜,然而这个时候,秀云心里只有苦涩,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竟然还仰慕刀王,一时心中的更加的悔恨和苦楚,低下头继续默默的流泪。
  王平有些不知所措,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她哭了一会儿,随后慢慢的说起了她的遭遇。
  一天前,四海镖局一行人来到万马帮为刀王贺寿,他们并不是自愿的,每年刀王过寿的时候,他们这些时常要出入大漠的镖局和商会都要过来会送上丰厚的礼金,否则接下来一年他们就别想平安的出入大漠。
  在寿宴的前一天晚上,马飞被刀王单独请了过去,因为那天刀疤脸和手下在与王平出去之后全都死了,而他们当时在场,所以刀王想要询问一下。
  马飞并没有多想,在他们离开客栈,在路上看到那几具尸体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肯定会惹来麻烦,
  想着事情与自己无关,说清楚也就没事了,他便答应赴约。
  刀王和几个头领亲自接待了他,也并没有为难他,简单的问了几句之后便不在多做询问,而是留下他一起饮酒取乐。
  酒到中旬,秀云突然走了进来,马飞抬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里都是些什么人他十分的清楚,赶紧起身过去。
  “你怎么来了?”
  他不安的询问,显得很是着急,她一个姑娘来这里绝对不会有好事。
  “他们说你喝多了让我来接你回去。”
  看着父亲,秀云也意识到不对,赶紧说明了缘由,父女两回头看向众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这时候一个人对着刀王说道:“刀王,你看这女娃不错吧,让她做你小妾怎么样?”
  刀王顿时就色咪咪的盯着秀云,脸上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手下看刀王满意,立刻笑着起哄。
  “这是个好主意,明天正好来个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恭喜刀王。”
  “恭喜刀王。”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好像事情被这样定下来了,根本没有人在乎马飞和秀云的反应。
  马飞气的脸色铁青,终于是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妻子难产早亡,留下一个女儿与他相依为命,从小一个人把她养大,怎么可能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
  他恶狠狠的盯着那个开头的人,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就是客栈的掌柜,只是当时做了伪装,之前没有认出来,现在看着他们,显然这一切早就预谋好了。
  “众位喝多了,不要胡言,在下也不胜酒力,先告辞了。”
  他强忍住怒火,客气的说了一句就想拉着女儿赶紧离开这里,可是一转身,门口的护卫却拦住了他们。
  房间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撕掉了脸上的伪装,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马飞转身质问。
  屋内所有人都露出一丝冷笑,客栈的掌柜阴阳怪气的说道:“马镖头还没回话呢,对于刚才的提议不知道你是答应不答应。”
  “休想。”
  马飞气的握紧了拳头,刀王在江湖上名声不错,而且他们好歹是客人,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敢公然做出这种事情,不在理会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转身就要带着女儿强行离开。
  门口的守卫立刻拔出刀阻拦,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马飞也不顾忌什么,夺下守卫的刀,一刀就将他杀了。
  刀王立刻变了脸色,手里的酒杯被重重的砸在了酒桌上。
  “给脸不要脸。”
  手下见此立刻怒斥,说话间,马飞又将另一个守卫也杀了,屋内几个头领见此立刻出手,上前与马飞打斗起来。
  马飞为了女儿,出招极为凶猛,毫不留情,一连又杀了几个人,一时竟然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无人敢上前阻拦,他立刻带着女儿逃离。
  但是刚到门口却被刀王亲自拦下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是还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可是实力差距太大,一招就被刀王将他身首异处。
  头颅飞到了秀云脚下,她彻底吓傻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之后,立刻哭着拿刀要去报仇,但依旧是一个照面,就被刀王夺下刀一掌打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被人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床上。
  她本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从小一直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然而人性的第一课就来的如此残酷。
  几天时间,她实在经历了太多,最后哭着哭着,便又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们已经离开了万马帮,她趴在王平的背上,行走在一片荒芜的沙漠之中。
  白天的太阳很热,但她却感觉不到,看着眼前背着自己的男人,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小时候他也总算是这样背着自己到处玩耍,感觉他的背和父亲的背一样可靠。
  没有询问他们要去哪里,默默的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寻找着靠在父亲身上的感觉。
  最后他们停留在了一片乱石堆前,他告诉她,他的父母就葬在这里,坟头早已被风沙掩埋,他所能记得的就是沙漠中的这片乱石堆,当有一天就连这里也被沙漠淹没,便再也找不到踪迹。
  大漠的人就是这样,不像中土会掘墓立碑,留与后代吊念,他们生于黄沙,埋没于黄沙,最后随风消散。
  王平将刀王的头颅放在一块大石顶端,然后对天而跪,祭拜自己的父母。
  秀云看着,深有感触,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坠,这是父亲送给自己的,保佑自己平安,父亲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这是她身上现在父亲唯一的东西。
  留恋了一会儿,她刨了一个小坑,小心的将它放了进去,然后掩埋,并在上面放了几块石头,然后学者王平的样子,祭奠自己已经逝去的亲人。
  祭拜完父亲,秀云心里很乱,她抬头看着茫茫沙漠,父亲死了,在这大漠举目无亲,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王平,他似乎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你接下来要去那里?”
  “我也不知道。”
  王平抬头看着天空有些迷茫,大仇已报,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天快黑了,大漠的夜晚很冷,也很危险,王平早已习惯,也不在乎,但回头看了看柔弱的秀云,心想她一定受不了。
  “走吧,先离开这里。”
  说着他再次背起了她,而她也没有拒绝。
  黄沙漫漫,来时的脚印已经消失不见,不过王平就像沙漠中的骆驼,总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夕阳拉长了两个人影子,秀云趴在王平背上,看着这大漠沧桑的风景,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沧桑,经历了这么多,她已不在是无忧的少女。
  “女儿长大了,该嫁人了,有人照顾你,我以后也就不用操心了,可以安心去见你娘了。”
  她突然想起了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回想起父女两个人以前幸福的生活,她笑了,然后又哭了,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她将脸贴在了王平背上,心里想着父亲的愿望,嘴里不知怎么就说了一句。
  “你愿意娶我吗?”
  王平愣了一下,前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随后突然笑了,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笑过了。
  “愿意。”
  说完他笑得更开心了,生活似乎又有了盼头,他背着她继续走路,步伐都更有劲了,秀云也笑了,也哭了,从后面抱紧了他。
  “我们要去哪?”
  “不知道。”
  ……
  “我想回家一趟,收拾一下父亲的遗物。”
  “那就听你的,我们离开大漠去中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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