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地鸡毛

　　上章说到黄河帮主冷一枪夫妇准备去五木庄园，高氏药业高小姐让他俩将东风雨“捎上”。东风雨心里很不服气：你们问过我同意了吗，就捎上，老子不去！
　　冷帮主想了一下，说道：“也行。”转头对东风雨道：“小大夫，明天随我去三侠镇。”
　　东风雨一听说回三侠镇，唤起了思乡之情，也想回去了。这正好有人送路费，犹如想睡觉有人送枕头，何乐而不为？于是便改变了主意，随冷帮主先回到黄河帮总舵。第二日，三人三匹快马，赶去三侠镇。到三侠镇时，因天色已晚，便先在三侠亭住下。
　　三侠亭乃是三侠镇最先开起的一家客栈。随着三侠镇的发展，三侠亭也从最初的几间破茅屋，迅速成为城中最副盛名的高档客栈。其占地二百多亩，亭台楼榭，雕龙画凤，均出自京城大匠；书法字画，无不是名家墨宝；歌姬舞女，个个才貌双全，比之京城，还多了些功夫，使得达官贵人趋之若鹜。这样的一家客栈，放现在是妥妥的八星级以上。
　　晚饭过后，金夫人给他拿来一套好衣服，叫他明天换上。并交待说，他是以冷帮主的文书身份进庄参会的。
　　第二日用过早膳，三人出城西门直奔五木庄园而来。约行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座秀丽的小山。山上林木氤氲，五色层叠。山间亭台楼阁，各抱地势，错落有致。山前还有一长河环绕，河面上有卧波长桥。三人过了长桥，在山脚下换了轿子，径往山顶而来。下得轿子，眼前是一座大门，门两边是高大的石墙，像城堡，门匾上写着“五木庄园”。进来大门，是一大片的奇花异木，落英缤纷，一条宽阔的青砖石路，直通远处的一座巍峨楼阁。进了楼阁，便是一间可容三百人上下的议事大厅，正中间是主坐，两边客座，像极宫廷宴席的君臣摆位。客座已经坐了半满。冷帮主让夫人领东风雨到位置先坐下，自己不停地跟这个那个打招呼寒暄。
　　很快大厅便坐满了人。东风雨只认得衡山派掌门人夫妇，以及天狼帮帮主和军师，连曾经是自家掌门的玄武道长都不认识。但他也清楚，今天来此的必定都是武林中非富即贵的顶级名流。他起初担心莫元泽夫妇若是知道他在这里，定找他算旧账。但想自己经过这一年的风餐露宿，就算是秦时风都未必能一眼认出他来，何况这些只有一面之缘的大人，是以便放松下来。
　　这时外面有人喊声：“裘庄主到！”会场立即肃然无声。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神采奕奕、体格健硕、方脸虬髯的中年男子进来。男子步履稳健，目不斜视，像君主莅临一般，往主位上从容落座。坐定之后却一句客套话也没有，开门见山便说道：“今日请众位到此，主要是要把这些年来没有明确的地盘再明确一下。在这之前，先把黄河帮和高氏药业的事情说一下，请吴盟主开始吧！”他声如洪钟，说话极有气场。
　　裘庄主所说的吴盟主，是九大综派、八大剑派、七大帮所组大联盟轮值盟主，泰山派的吴天舒道长。九八七联盟是除山鹰教外最为主要的联盟，几乎所有的武林规矩，都是山鹰教与九八七制订的。
　　吴盟主先向裘庄主躬身行礼，然后才咳咳清了下嗓子，说道：“既然后面还有大事要议，关于高氏药业，咱们就长话短说。高氏药业造假事件相信大家都已耳闻，其在民间已掀起轩然大波，民愤极大，影响极坏，朝廷现已查清案情，并公诸于众。咱们的黄河帮这回可是出了大名了！这下非但是武林中人，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武林有个九八七联盟，是高氏药业的幕后帮凶！九八七被无端扣上了一口大大的黑锅。这事，黄帮主需要给在座的各位掌门一个交待。”
　　冷一枪不好气道：“朝廷查到谁，要处理谁，怎么处理，我都已无条件支持，还要什么交待？”
　　吴盟主直接说道：“你应该引咎辞职。”
　　冷一枪霍地站起来，骂道：“放你娘的屁！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天经地义。这事我要是不干净，在座的恐怕也没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还引咎辞职，你特么逗我呢？”
　　冷一枪夫人金光华也站起来叫道：“吴天舒，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话。我们黄河帮可亏欠过九八七联盟吗？联盟的生意过我们地盘，我们一分钱未抽；联盟的人路过我的地盘，哪一个我们不是好酒好肉的款待，完了还有好礼相送？我们现在已被朝廷抓了百来号人，罚了一万贯，联盟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不放就算了，还要背后捅一刀，落井下石，拿我们当软柿子捏吗？可怜我那百来号兄弟，现在还关在大牢里，生死未卜，一家老小还都指望着他们呢！”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甚是令人动容。
　　吴天舒却不为所动，说道：“别跟老子抹眼泪，老娘儿们的眼泪老子见得多了。联盟公约第三条：门人助纣为虐，为非作歹，情节特别严重，对联盟造成恶劣影响的，掌门人应引咎辞职。咱们这是照章办事。”
　　冷一枪咆哮道：“姓吴的，要说为非作歹，你泰山派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一百多亩地，一百多户的村子，你们一分钱未出，便赶走了村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使的啥手段。你特么的还有脸逼逼别人！”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觉劈大师道，“那块地本来就是泰山俗家弟子史员外的，被流民所占，泰山派帮弟子要回来，义之所至，冷帮主不知道内情，请不要胡说！”
　　冷一枪冷笑道：“我不知道内情，难道大师知道？大师常年交游四方，恐怕对少林寺内的事情也知之很少吧？少室山脚下有一条上香街，大师可知有多少美女施主与门下弟子暗通曲款吗？前朝时被禁的寺庙，现在已悄悄开了多少家，您是方丈，忙的不要不要的，肯定是不知道了，要不我这就一一给您汇报汇报？”
　　丐帮帮主武所为霍地站起来，怒道：“冷一枪，你也是堂堂一大帮的帮主，不要像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冷一枪哈地笑出声来，说道：“我就知道一说少林的事，你丐帮准会跳出来帮腔，果不其然！你们两派真是好基友。你们为了阻止金钱帮投靠我帮，合伙做掉金钱帮的手段，冷某十分佩服！打心眼里佩服，正要向你讨教呢！怎么样，金帮主的小妾姬小蕾，温柔的功夫不错吧？”
　　众人虽是以看热闹的心态看得津津有味，但心里也不禁暗暗发毛：这货咋啥都知道！一个黄河帮，就能掌握了这么多惊人黑料，那要在江湖上闻名遐迩的高机阁面前，我等岂不是内裤都没有了？
　　武所为自当上丐帮帮主，哪有人敢如此无礼过。只见他气鼓袖袍，便要动手。冷一枪夫妇见状，赶紧拔剑在手，严阵以待。
　　裘良才喝道：“够了！高氏药业之事，麻烦冷帮主发文，与朝廷抓获的这些个人进行切割，自己面壁一年，帮中事务暂由金夫人摄理。黄河帮无定河地盘，今后交由天狼帮打理。此事就这么定了，休要再论！”
　　冷一枪嗫嗫道：“可是……面壁倒也罢了，可要舍这些兄弟而去，太也无情无义，教我以后如何面对帮中兄弟？可否……”
　　裘良才不容置疑道：“你怎么面对我不管。总之要么你与他们切割，要么你黄河帮与九八七切割，你自己掂量。下面我来跟大伙说个事……唔，黄河帮的人可以走了！”
　　冷一枪夫妇给裘庄主行了一个礼，气鼓鼓地起身出去，感觉脸面全无。东风雨赶紧跟上。出了五木庄园，冷一枪才敢说道：“太欺负人了，九八七联盟大事都不跟咱商量，想要开除我黄河帮吗？”金夫人道：“别多想，要开除就不会让咱来了，或者直接在刚才就宣布了。本来是要杀鸡给猴看的，现在只打脸，不要命，算不错了，你还指望参与大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高氏药业还给你保留了。”冷帮主想想也是，气便顺了一些。
　　东风雨突然道：“你们黄河帮是不是跟辽人不太对付？”
　　冷一枪点头道：“岂止不对付，只要是辽人的货我们都多要价。”
　　东风雨道：“那就对了。我想他们的目的就是无定河而已，假药只是手段。”他刚才听无定河判给天狼帮时，就已是这么认为。因为天狼帮抢地盘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真可谓不择手段。而这个天狼，他总是不由自主地与辽军的天狼营联系上。
　　冷一枪道：“哎，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值得怀疑。待我查一查美瑞的背景就知道了。”又道：“小大夫，你今后就跟我干！”
　　听冷一枪这么说，东风雨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在家等着父母回来，还是就跟着冷帮主，利用黄河帮来打听父母消息？因父母经常去宋辽边境，所以跟着冷帮主或许是个找到父母的好机会。
　　毕竟东风雨愿不愿意跟着冷帮主？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