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州剑

　　丰州的城门口，几个落魄模样的剑客见此情景纷纷望了过来。
　　可惜已经有些迟了，距离苏兰雪最近一位黑衣人已经将剑刺向了他心口。若是不出意外，苏兰雪必死无疑。
　　意外还是发生了，手无白刃的苏兰雪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长剑竟被双手折断！
　　“双澄手”
　　身后一黑衣刺客迅速接近，提剑靠近。然而“汀”的一声后，他的剑被人挡了下来。
　　“在下清州剑客苏兰雪，阁下能否说说为何要追杀这位小兄弟？”来人正是落魄剑客中的一人，若不是破旧的衣衫和脏乱的头发，这人倒也称得上英俊。
　　漠门的刺客自然不会多说，而是使出来些愈发阴辣的招式围攻这名落魄剑客。
　　这陈永华倒也是一把好手，身法飘逸，剑法精纯。但以一己之力同时面对几名漠门刺客终究有些抵挡不住，只片刻身上便多了些伤痕。
　　见此情形还在围观的其余几名剑客纷纷冲了过来，陈永华见此忙谢道“我们清州剑客的立身之基便是江湖侠义，我陈永华作为陈家弟子愿挺身而出，也感谢兄弟们相助。”
　　漠门的那几名刺客毕竟只是些探子，算不上真正的精锐，只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狼狈遁离。
　　苏兰雪终于松了口气，对着几人谢过，邀请道“感谢诸位兄弟仗义出手，在下愿请各位大侠去客栈喝上几杯，兄台可否给个面子”
　　刚刚的一番追杀属实让他心惊，接下来还不会知道会有和危险。雪冰芽虽然罕见，三五年还是能出上一株，往常也说不得多么抢手，而此行的背后却有些波涛汹涌，他背后不由得流出些冷汗。
　　也正因如此，此刻他需要尽快与陈听时汇合，这些剑客们都是一把一的好手，同行也多些保障。
　　陈永华却有些疑惑“那些人的身法以及模样，似乎是漠门的刺客，虽然说不得精锐，却也是些经验丰富的老手。一般人可请不来，敢问苏兄究竟是与何人结仇。”
　　苏兰雪只得圆道“我本也是清州剑客，今日我在街头撞见一少爷欺男霸女，忍不住冲上去教训了那少爷一番。对其身份也是一无所知，当天的晚上便遭到了刺客的追杀”
　　陈永华听罢笑道“好！不愧是我们清州的剑客，我们清州剑侠就该挺身而出！面对江湖上的不义之事，若是不敢为之，那还如何称得上剑客！如何配得上清州剑客的身份！”
　　他接着说道“兄台既然愿意为江湖道义出剑，也算得上一方侠客，这顿酒就当我请你，也请兄弟们！若是今日在场的是我，只怕我也忍不得出手教训那少爷”
　　“陈兄是陈家弟子，年纪轻轻武艺又如此之高，不出数年也定是清州剑客中的佼佼者”
　　苏兰雪对他的帮助很是感谢，陈永华的剑术又确实不俗。
　　陈永华听后表面装作淡定，内心确实愉快无比，谦虚道“哪里哪里，据说秋空阁将在今月的十七号，评定武榜，这次的武榜十人变动巨大。与那些真正的高手相较而言，我辈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苏兰雪有些好奇的问道“天下高手繁多，这武榜又如何能明了所有高手的功力如何？更何况两人交手本就有天时地利在侧，两人交手也未必能完全体现”
　　天下高手数不胜数，即使已经走到绝巅，亦有上下之分，有些人永远如繁星耀眼，而有些人只得沦为陪衬。
　　然而高手对决若是实力相差不大，细节就尤为重要，可能一个细微的判断就会导致一人落败，血溅当场。
　　其次对手实力越高，就越难以一敌多。即使林音画实力与苏兰雪仍有差距，若是独自抵挡两名实力与林音画相当的对手，恐怕苏兰雪也难以接下五十招。
　　退一步说，实力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对手，让一名身处绝巅的剑客去独战一群一流高手，也难以取胜。
　　陈永华听后顿了顿，道“这武榜秋空阁曾经评定了两次，不会记入那些已经出世的高人。主要是依据活着的那些人的生平事迹，还有近几年来知名侠客对决的情形，算得上是江湖上公认的榜单”
　　随即他轻叹一声道“上次武榜夺魁之人正是祖父陈老爷子，只可惜祖父德高望重，不曾轻易出手，已有些时日不曾对敌了。只怕这次的武榜评举未能卫冕”
　　苏兰雪有些惊讶，他原以为武榜的第一人应当是阳一游亦或者兰英杰这些江湖上如今影响力最大的几人，没想到既然是一向低调的陈家老爷子。
　　“那对于这次的武榜评定，陈兄有何高见”苏兰雪初入江湖，却已经与秋空阁打下几次交道，想来秋空阁不会放下这次机会让自己成为一个众矢之。
　　如果武榜上有人被未曾谋面之人击败，那自然就保不住自己的位置了，而后来者也必将声名大噪。
　　如果苏兰雪被放在武榜上，那必然会有人向其发出挑战。这并非是他人对武榜的评定不信任，而是面对那些成名已久的高人，压力更小些，人们往往也会认为新晋的侠客缺少江湖经验，无非空有一身本领，若是没些背景，更会被盯上。
　　上一届武榜的第九人王中宏正是这样，与阳一游对决百招而不败，被江湖游客鹤一龙以孔雀翎刺杀。
　　陈永华稍加思索，道“武榜分为绝巅榜和英才榜，其中绝巅榜专门评定功力已达绝巅之人。而英才榜评价的是未满25岁的少年高手”
　　“上届的绝巅榜排名为
　　绝巅榜第一陈家老家主陈岚宇
　　绝巅榜第二秋空阁大阁主阳一游
　　绝巅榜第三慕云剑门莫慕云
　　绝巅榜第四秋空阁三阁主黄春
　　绝巅榜第五秋空阁二阁主郑巧雨
　　绝巅榜第六天门兰英杰
　　绝巅榜第七北域剑客聂磊
　　绝巅榜第八秋空阁五阁主阳山歆
　　绝巅榜第九兰家家主兰诗行
　　绝巅榜第十北域剑客王明涛”
　　陈永华又接着道“其实绝巅之间差距不大，生死只在分毫之间，就像清州剑派掌门人除了在下祖父陈老爷子以外，其实相差无几。绝巅榜上仅有祖父与阳一游要胜过其他人一段距离。”
　　苏兰雪对于绝巅的概念仍有些模糊，只得问道“实力到达什么程度，可以被称为绝巅？”
　　陈永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兰雪竟也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连绝巅的划分都不明了。耐着性子解答道
　　“江湖上若是已经有了些许实力的，有了一身不错的内力，在军中可以以一当十，便可入三流。若是同时面对三个三流侠客而不败，可入二流。”
　　“若是一个人功力已经达到了二流的水准，便可称之为高手，拥有了在江湖上开宗立派的资格。”
　　“至于一流高手，可以一人独战近百人，五十招内击败二流高手，即使面对绝巅，也可以过上数招。”
　　“如果可以与清州剑派掌门人那样的绝巅之人实力接近，过数百招而不败，活着从他们手上离开，那实力便可称为绝巅”
　　“绝巅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小到勉强接下清州剑派掌门人的高手，大到诸如祖父那样绝巅中的绝巅，都未逃脱凡人之境”
　　苏兰雪有些明白了，但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绝巅之上应当还有境界吧？我曾听师父说数十年前的明焱教教主夜君曾达到了剑仙之境”
　　陈永华惊讶的答道“你也听过夜君？传闻中他是数百年来唯一一位真正的剑仙。据说东明帝国的开国皇帝也是一位剑仙，在他之后数百年，江湖上再无一人入此境，直到夜君突破绝巅，才破开世人的疑问，原来红尘之间，真的有剑仙！”
　　提到了传说中的人物，陈永华也难免有些憧憬“如果已经走到了绝巅的巅峰，再向前一步将自己的经脉化为剑脉，那便是半步剑仙，至于如何在剑道上更进一步，成为剑仙，那自然是无人得知。”
　　苏兰雪曾经在师父那里听闻夜君，他是一个真正的剑道天才。据说夜君于十九岁开始练剑，对于一般的剑道大家已经落后了十余年，可是他却于二十一岁入绝巅，二十八岁时已经半步踏入剑仙了，三十三岁破开仙门入剑仙之境，如此传说却死在了北安城外，难道剑仙也会死？
　　陈永华看出来了苏兰雪的心事，道“其实即使入了剑仙之境，本质上也不过还是凡人罢了。我曾听闻若是入了此境，万物难伤，万毒难侵。可是夜剑仙还是仙逝了，不瞒你说，陈老爷子曾经也踏入过半步剑仙，正是在与夜剑仙的争斗中破了剑心，跌境以后少有出剑。当然，即使是绝巅高人，也同样是我们可望不可及的，但我们有我们手上的清州剑义，同样可以行侠仗义，同样可以在江湖中逍遥”
　　说着陈永华抬起了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的眸子闪动着，似乎反射出天上星光，苏兰雪第一次看见一个人这么真挚的眼神，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对着侠义有这么纯高的信仰。
　　陈老爷子岚宇曾经抵达半步剑仙？一想到即使如同夜君一般抵达剑仙，也并非天下无敌，苏兰雪有些烦躁。
　　从练剑开始，他就渴望有一天他可以天下无敌，再无一人可以拦住他去完成心中所愿。
　　剑仙之境自然也是他的目标，可自从两年前领悟了清照枯雪，入了所谓的绝巅以后，尽管依旧苦练，他的剑法已经少有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