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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分钟后他终于在人群的边缘站稳了，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旁边服务生注意到了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略带慌张的眼神，那服务生走了过来，问道：“你好，想喝点什么？”
宋舟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他心跳的声音太大了。
这一顿酒上周就约好了。
周糖是horizon的常客，来之前已经预定了卡座，也不用服务生引领自行入座。
看到卡座上坐着的人之后许清嘉算是明白过来，她又被周糖摆了一道。许清嘉有些无奈瞥了周糖一眼，周糖却乐呵呵装没看见绕了个路坐到另一侧去了，让许清嘉和她的相亲对象坐在一起联络感情。
周糖点了酒，努力地把话题往许清嘉身上绕。许清嘉兴趣不大，只想着这次和言老师说清楚这件事，免得耽误别人的时间。
这样想着，她余光在店内一瞥，隐约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他站在边缘的位置，和别人的姿态不太一样，僵硬地杵在那儿，对比之下使他更加显眼。
“嘉嘉，跟你说话呢!”周糖引了半天话题，许清嘉也不接，她一脸无奈喊了声她不争气的发小。
见她也不应，周糖嘟囔了句，“看什么呢？”
接着也抬头看了过去，周糖看着也觉得熟悉，越看越熟悉，接着想起来了，这不是许清嘉家那个小孩吗?
就算周糖不知道，可许清嘉知道，宋舟在附近兼职，之所以会在这里多半是跟着她们进来的，看他僵硬的身影就知道了。
周糖立刻低声骂了句，而她旁边的许清嘉已经站了起来，快步往那边走过去。
服务生又说了一句，他还是没听到，忽然身后沸腾起来，切换音乐的间隙他听到一声短促的口哨声。
宋舟仓促回头看了一眼，接着便看到两个年轻人抱着亲在了一块，这种亲吻方式宋舟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不，不够准确，他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情侣拥吻。
他一抖，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欢呼，除了里宋舟，宋舟又陷入了被人群推搡的困局，忽然胳膊被拽紧了。
宋舟慌张地挣了一下，对方很用力，挣扎的半途他借着一闪而过的光亮看清了许清嘉的脸，在那之后他不动了，沉默着任由许清嘉一路拉着他快步走出了酒吧，又塞到车上。
“送你回家。”许清嘉扣紧安全带说道。
宋舟极为缓慢地应了一声，低着头，耳边轰隆隆的音浪全部褪去，恢复了平庸的安静。车子平稳地向前，许清嘉在给被她抛在酒吧的周糖打电话，内容宋舟已经没心思去听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酒吧里注意到的那些细节，那家名叫horizon的酒吧。
为什么？
许清嘉是那里的常客吗？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许清嘉抬眼看了看后视镜，见宋舟抿着嘴，嘴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脸色也是发白的。他以往也保持着这种沉默，但现在宋舟身上瞧不见半刻的放松，他在警惕在防备。
“冷吗?我把冷气关小一点。”许清嘉说道。
宋舟没应，直到许清嘉重新调好了温度，在许清嘉以为他不会开口了，猛然问道:“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胸腔被汹涌的情绪挤得发痛。
许清嘉是什么样的人呢，其实他还是一直都不了解她。
尽管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忘了他在许清嘉这儿的定位，所以宋舟的发问没头没尾，并不坚定，他的情绪四处冲撞，说是发问其实他只是在问他自己，自己和自己较劲。
许清嘉看出了他的不坚定，她没有回答那句不合时宜的发问，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话题温和地提醒道:“回去好好洗个澡，身上的火锅味很重。”
她不是想要隐瞒或者粉饰太平，而是她不想让宋舟的情绪顺着那句发问继续延伸，那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而且，她已经成年很久了，去酒吧都是日常生活与朋友一起见面聊天的娱乐场所而已，但是对宋舟这种好好学生来说还是太遥远。
宋舟恍然抬头看了许清嘉一眼，车子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宋舟下了车，许清嘉把车窗降下来，像平常一样对他说再见，随即宋舟又听到许清嘉说道:“今天的事，你可以当作没看到。”
他没想到许清嘉会提起这件事，宋舟直愣愣地看着戚江渚，他很想从许清嘉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最后他只看到许清嘉朝他笑了一下，声音轻轻的。
宋舟心里横冲直撞的莫名情绪都被搅成了酸涩。
回去的路上许清嘉给发疯的周糖拨了通电话，那边刚接起来气急败坏地抢自说道:“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我和言老师在horizon等了你半个小时!”
“帮我和言老师说声抱歉。"“要说你自己说去。”周糖说道。
许清嘉想到他这次的目的还没达成，她还没和言老师说清楚，于是顺着周糖的话说道:“待会儿把言老师的电话发给我。”
周糖一听事情似乎有转机，语气总算好了些，与她闲聊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不过一会儿就把言老师的联系方式发给了许清嘉，许清嘉没注意到。
回去的半途下起了雨。江州夏天的雨来得总是很突然，雨势又急又大。
路上不多会就堵起了车，车尾灯在雨雾中无限向前方延伸，许清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刚进门就看到扔了满地的湿漉漉的衣服，一路洒到洗手间门口。
洗手间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许烨搞的鬼，许清嘉把衣服都扔进脏衣桶，短袖、短裤，好在许烨还知道羞耻留了一条小裤衩钻进了浴室。里面的小鬼显然也听到了家里回来人的动静，他关掉了喷头，隔着门喊道:“姐，帮我拿睡衣和内裤!”
“自己拿，你真是不把我当女生看啊。”许清嘉说道。
百折不挠的许烨百转千回地叫了声姐，放软态度努力示弱。即使是示弱，许烨和宋舟也是完全不同的，想到这里许清嘉顿了一下才上楼进了许烨的卧室，帮他拿了睡衣和内裤给他送进了浴室门口。
许烨说道:“谢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