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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给许烨找了几个家教都被他气走了。我最近有点忙,没有时间管他。
闻言宋舟一愣，不知道许清嘉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但也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只要一放学他就和许烨混在一起，什么都干了，就是没专心学习。怪不得许烨最近这么放肆，原来是因为许清嘉最近不常在家。他们-起”鬼混”的事儿肯定被许清嘉发现了。
宋舟紧张的腿又绷得老直，许清嘉注意到了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平时放学之后有事吗?”
“没有。"宋舟迅速地说道。
"想请你帮个忙，给许烨当一段时间家教。"
宋舟一时失语，有些疑惑地看向许清嘉，他在许清嘉的眼睛里看不见任何东西。
“看得出来，许烨还有些怕你，目前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提供食宿，你人到了就可以。要求是有些苛刻的。你觉得怎么样，宋舟?”在许清嘉说第一句的时候，宋舟还有些懵，但许清嘉之后说的那些话，许清嘉在考虑他的情绪，温和地询问他的意愿，这些都让他明白过来。他很清楚，许清嘉是在安抚他。
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他留下，也找一个理由让他可以心安理得。
给许烨找家教，许烨不听话大可以找更严厉的，可以找出一大把比他好的、比他合适的。许烨是怕许清嘉的，如果许清嘉都管不了他,宋舟又能做什么?
许清嘉说这些话，提出要他帮..分明是许清嘉在忙他的忙，他说不出话来。
他好像被许清嘉看穿了，许清嘉知道他的软肋和恐惧。
太可怕了。
宋舟抬起头看向许清嘉，想努力分辨、想找出些蛛丝马迹，可他在许清嘉身上得到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温柔。
他不应该答应，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可是让他立刻拒绝，回到那个只有他自己的宾馆房间，他也不愿意。
“还考虑什么啊，宋舟说行!"许烨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了门上，宣布道。
因为许烨横插一脚，闹了一顿，宋舟做家教的事情敲定了。宋舟洗完澡躺在单人床上，时间很晚了，房门和灯都关着。
他睡不着觉，借着窗外的月光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在这个小空间里嗅着和那个家不一样的洗衣粉的味道。这张床他睡过一次，他不自量力喝高了的那天，好像就是这张床，这样想着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他见许清嘉第一面直接就扎到对方的怀里去了。
真是丢人。
宋舟翻了个身，脸冲着墙，不想去回想这件事，但偏偏思路又跑向了另一个轨迹。
许清嘉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是忘了吗?
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只敲了一下。宋舟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半天没动静，过了会儿又敲了两下。
这次他听清了。这么晚了，来敲他门的只有许烨，宋舟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准备和他对接信号。
他趿拉着拖鞋把门打开了一个缝。
“快快快，开大点。"许烨蹲在门口，压低声音指挥着。
宋舟心脏砰砰直跳,担心许清嘉从哪儿冒出来。
“没事儿，我姐早就睡了!”
刚拉开一点就听到走廊里传来许清嘉的声音。
"都给我睡觉。”
被发现了。
两个小鬼自知理亏只好兵分两路，各自回床睡觉不敢造次。
许清嘉工作忙并不是托词，搬过来之后，宋舟发现他在家看到许清嘉的时间并不多。正如她所说，最近的工作很忙，基本等到许烨疯够了躺在床上睡着了，许清嘉才回家。
似乎是天太热了，宋舟感觉到头很昏，洗完澡之后刚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得并不踏实，他做了个梦,梦见了宋明。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他只有费力地抬起头才可以看到宋明的脸。他头痛欲裂,想要去拉宋明的手。那只手就在眼前，可是无论他多拼命的去抓都会扑空，宋明在前面走得飞快。
尽管他在后面也跑起来，拼命地喊爸爸。宋明也没有回头，巷子越来越窄,变成了狭窄的医院走廊。那里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那长廊长到没有尽头..像是一条幽深的隧道。
前面是他的父亲，这个人却给不了他任何勇气和力量，他仍然是孤立无援的，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他哭了。
宋明忽然回头冲着他大喊道:“你不是我儿子，你是个野种!你根本不是，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宋舟忍着眼泪努力摇头说不出话，但宋明的质问并没有结束。接着那画面忽然一转，他的视线和宋明持平了，他听到自己开口说道:“我没有要害她!”
宋明皱着眉只是碾了碾手里的钱。他递钱过来的时候，看宋舟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猝然那张脸又抽象成多年前的那张脸，他正恼怒地喊道:"鉴定结果肯定是搞错了!庸医!”
....“你体谅一下爸爸，宋舟听话。”
那两张脸重合在一起，两张嘴都在说话，一高一低，一个愤怒另外一个在哀嚎像一个可怕的怪物，张着口要吞没他。
宋舟一下惊醒了，浑身汗津津的，他坐起来拼命地喘息。他到许清嘉家住，已经是第四天了。他尽可能不去想宋明，努力地暗示自己，但现在他发现那阴影是无法轻易摆脱的。
他摸了摸头发,发现都是冷汗。等平稳了情绪他才起床拿起了柜子上的杯子，打算去客厅打杯热水。
刚接了一半。
许清嘉开门进屋，她看到宋舟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宋舟这个时间还没睡。
宋舟握着水杯，看到许清嘉脸上难掩的疲倦，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
许清嘉却先他一步选好了话题，许清嘉穿着拖鞋进屋，灰色的宽松睡裙衬出她两条笔直白皙的双腿，不经意问道:"这几天怎么样?”
闻言宋舟以为许清嘉在问许烨于是说道:“数学喝物理最近都很不错，能在板凳上坐久一点了。”
许清嘉听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忽然笑了一下，开玩笑道:“那宋老师最近怎么样?"
“...”
宋舟被这一句宋老师彻底问懵了，脸烧了起来。
许清嘉把手里提着的包装袋递过来,说道:"这个给你吃。待会儿吃完记得刷牙之后再去睡觉。"
“谢谢姐。"宋舟说道。
等许清嘉回房间去了，他才拆开了包装袋，里面装着一个精致的纸盒子，最里面是一块奶油蛋糕。
他拿着叉子尝了一口，太甜了。
吃到第二口的时候，他猛然顿住了,下个月许清嘉生日的事情。
他差点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