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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死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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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已经到了最浓艳好看的时候。
  蓝紫色的浓云与金橘色的晚霞互晕在一处,无边无际地悬在穹顶,大地上的山坡与枯枝因之焕发出一日内最温柔的色彩。
  晚市就在这个时候陆续摆开,人们在街上活动,逐渐热闹起来。
  越来越多的灯火光被亮起,有热气从小摊上冒起来。
  茶楼酒肆里觥筹交错,卖唱的歌女三五成群,脂红粉白,钗珠叮当,一曲儿接一曲儿地唱着。
  街上排着器具、野味、首饰。街心的吆喝杂耍中气十足,精彩有趣,破碗里的铜板愈来愈多,闲汉乞丐们不随人流离开,往往从头看到尾。
  这一阵阵热闹,使边塞的北风不那么冷冽了。
  这里是边陲重镇,也是朝廷疆域范围内的五个边城里最广阔雄奇的的一个,离沙漠和草原都不算远,城外远天垂地,苍凉而恢宏,几乎便是游子笔下的天涯了。
  楚留香已来到天涯。
  为了火速赶来这里,他已不知道花了多少财力,累倒了多少匹马。
  他解下马交给两个侍者,独自往街东头而去,走得很急。
  他的穿着与当地人差别很大,更风雅,更考究,但那一袭裁自江南水乡的白衣此刻已被尘土染花,任何人一眼都能看穿他赶路的状态有多么急迫。
  他两个多月前才在神水宫经历了生死一战,名震江湖,依江湖人的看法,他此时本该在那艘漂浮于海的大船上享受人生。
  可他却万里奔赴,赶到了这个离海最远、与享受毫不搭边的地方。
  因为他要来找一个朋友,一个身在难中的朋友。
  曾有人说,楚香帅的情义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即使拿高官厚禄、金山银山、褒姒妲己来换,他也绝不会换。
  江湖上,像他这样想的人,数都数不清楚。
  楚留香止步在城东的一圈高墙外。
  这墙既高且险,墙上的每一个暗口都配着一位精干的弓箭手,弓箭手身上不止有箭,还有暗器,每个弓箭手都像是一只守候猎物的鹰。
  一个银甲铜盔的九尺大汉从大门里走出来,却把大门合上,向楚留香抱拳道:“香帅请。”
  他让人家“请”,却把门关上,是何道理?
  还好楚留香并不是一个喜欢挑理的人,他知道这个大汉的意思,今天有资格进去的客人只有一种,那就是不必走门的客人。
  以他的轻功,像这样的高墙实在不值一提,这些精挑细选的边塞箭手的箭,并不比乡下顽童的石子更危险。
  这道墙当然是最外层、最低级的防御圈。
  他展动身法飞跃而上,箭手们的弓还没有动,楚留香已落在墙内的楼梯上。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身法,没有人听见他落地的声音。
  这些箭手无不惊奇赞叹,但军纪严明,他们绝不敢回头看一看这个从江南来的英雄好汉。
  大汉也在楼梯上,不知道何时上来的,他的轻功竟也很不错。
  大汉笑道:“楚香帅好手段!在下薛勇,是司徒长老的近卫。”
  司徒长老,就是司徒昀。
  他是这边塞最有权势的鞍云帮的长老,也是楚留香今日赶来相见的朋友。
  这城内十分广大,有楼宇房屋数十座,正是鞍云帮的中枢要寨。
  大汉引着楚留香,走进这一层一层的防护圈里去。
  天将入夜,十分静谧。
  静中是杀机。
  城墙内紧挨着是三十个高台岗哨,白天两班,值夜三班。每台三个人,正北正南八个高台上是弩箭钉匣,以迎正面之敌,正西正东八个高台是火石飞刀,以攻击敌人侧翼。余下十四座高台上有钩索和陷阱枢纽,以擒拿潜入之敌。
  再向里走是迷宫般的道路布局,每一条路上都有大刀长枪的寨军巡逻,楚留香看得出,这些人个个都是功夫老辣的高手。
  而比这些高手更危险的,是乔装潜伏在四下最不起眼的景观之内的人。
  一路走来,楚留香便发现了十一个这样的人。
  这些人里,有来自各行各派的能人,甚至有世家子弟。
  他们的布置也很有趣。
  江湖上行走的各派能人更为机警和团结,因此按各自的本领藏身在最合适施展身手和互相协助的位置。
  比如有一身拿手的遁地功夫的“铁蚯蚓”于皋,他就藏身在一大片把陷阱通道掩饰得极好的泥土之中,这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泥土,就像是蜘蛛结好的网。
  而轻功了得的“长鞭”邓别,则藏身在他上方的一棵大树上。
  而那些被找来的世家子弟,都非常高傲,娇生惯养,喜欢独来独往,因此被安排在一些雅座、客位,或者中门前后的小房附近,扮作寻常庄客、生意人,或者仆从。
  其中最被楚留香惊叹的,是关东凌家“鸳鸯双剑”凌飞阁老前辈的千金凌玉瑃。
  她竟扮做了侍弄花园的姑娘,推着一辆小巧的木车,上面堆满了割下来的杂草。
  这层防守手笔不小,面子更不小,而且布置得极为巧妙,难以察觉。
  楚留香之所以能轻易看出他们来,是因为其中一些人认出了楚留香,所以现身向他打招呼。
  在这迷宫般的布局内,分设着鞍云帮部分寨主暂时休息的房屋,内设隐秘通道,彼此互通。
  只要公事脱得开身的寨主,夜间都被调来此处休息,每一个这样的居所,又是一个灵活的可以调动兵力的小型营寨。
  这层层铁桶般森严的保护,非重大危机而不能触发,正对应了司徒昀写给楚留香信件中的“生死急难”。
  楚留香终于走到了层层守护的核心,司徒昀的居所。
  一间铜墙铁壁般守护森严的小楼内,司徒昀正在等他。
  眼前的人,却教楚留香已不敢相认。
  他不敢相信司徒昀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苦难已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而消沉,行动迟钝,简直活脱脱像个侍弄花草的老园夫,早已没有了半点当年的风采。
  当年在关外,没有人不认识司徒昀。
  没有人不知道他有豹子一样的身手和鹰一样的眼力,是关外最有本事的神猎手。
  楚留香依然记得,他们曾一同呼鹰嗾犬,白羽雕弓,游猎于原野。
  在他们分开后的许多年里,楚留香也曾打听过边境的消息,知道这位神猎手曾带领一支队伍在边塞闯荡,百战成名,收服了三大部、四大寨,成为边地最强大的势力。
  可如今,繁华却都已化作萧索。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那信中所谓的“生死急难”又是什么?
  “虽然我的变化很大,但好在你还是没有变。”司徒昀的笑容平静而亲切,似乎在极力将他的不甘隐藏起来。
  他揽着楚留香的肩,吩咐下人备好酒菜为好友接风。
  他们在喝茶叙谈时时,院内已开始掌灯了,酒在炉上,牛羊在锅里。
  吃接风宴之前,是一定要先洗去劳尘的。
  仆人将楚留香引到了客房暂歇,房内摆着一套合身的更换衣物,热水也已为他烧好。
  没有什么比这种款待更能打动一个风尘仆仆的人了。
  把身体泡进热水里以后,楚留香的精神才稍稍放松。
  疲累逐渐淡去,他的神思又恢复宁静,大脑又开始灵活地转动起来。
  外面那些人单拿出来,都算是有名有姓的好汉,而那些寨军,也都是在无数次拼杀中历练出来的虎狼之军。
  楚留香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守护司徒昀的已经是这样的阵势,他为什么还会生死急难地而求助于他?
  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那些请来的人毕竟不能毫无保留地信任,且鞍云帮内部已经权柄旁落,生出叛乱,寨军实力虽强,但司徒昀已经不能随便动用。
  第二,这次的敌人是难以使用这些势力来对付的。
  但无论即将发生什么事,边城看起来依旧安安宁宁,长风卷起黄沙,似要将一切掀起波澜的人和事通通埋葬。
  摆宴的大厅非常温暖舒适,这个地方虽没有鞍云帮正殿那么雄丽,但所有人都知道,能在这里受到宴请的客人,绝对要比在正殿被宴请的人身份更高。
  因为这里是鞍云帮大长老的家,在这里被宴请的人,通常都与司徒昀有最私密的友谊。
  近五年以来,这个大厅就只摆了一次宴席,那就是给楚留香。
  楚留香来到大厅里时,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已落座。
  大厅里有五张桌子,正中央的一张坐着鞍云帮众豪杰,旁边四张则坐着请来的客人们。其中,就有刚刚同楚留香打招呼的那些人。
  桌子上已摆满了佳肴,还摆着塞北独有的烤肉和烈酒。
  围坐在正中央这张桌子前的一共有十三个人,司徒昀坐在最上首,身边并列空着的第十四个位置正是留给楚留香的。
  灯火将整个厅堂照得明亮开阔,鲜红的长毯从石阶铺到大厅尽头,厅中除了必要的居家物外别无陈设,但三面墙都不是空的,左右两面墙被人以大笔书下整墙的辛词狂草,正中一面墙上更是赫然有武当山一代名士吴风亲手所绘的游猎图。
  每一面墙上的内容都足以令一个胸怀远大的人豪情顿生。
  楚留香当然也不例外。
  今夜,边境所有威名振振的好汉都来此聚首,但所有的灯华却是为他而布,所有的酒杯也都为他而举。
  因为他是司徒昀亲自请来的,这些好汉一致认为只有他能平息这场危机,认定他一个人就足以抵挡万钧之危。
  楚留香既没有为此表现出傲慢得意,也没有觉得紧张不安。
  他缓步走进去,向众人问好,然后落座。
  司徒昀为楚留香引见众人,十三个人敬了十三杯酒,楚留香就喝了十三杯。
  他在喝酒的同时,也在观察。
  这里除了大长老司徒昀,还有帮主和副帮主,以及深受帮主与长老器重的十位寨主。
  帮主杜青霄的刀法和马术堪称边境之最,生得魁梧英俊,黑面长髯,不怒自威。
  副帮主赵书殷则生得脸如银盆,面色和善,但一双手掌却厚如门板,显然掌力不凡。
  那十大寨主中,有四人是结义兄弟,当初是带着四大寨一齐投入鞍云帮的,他们为表亲密,总是穿着相似款式的衣服,每个人都寡言少语,喜怒不形于色。
  余下的六位寨主则是各有所长,他们之中有熟谙兵法韬略的佩剑书生,有善使一对银锤的黑面汉子,有枪法冠绝边塞的狂酒仙,还有以“神箭”、“快刀”为名号的年轻英雄,还有一位使双刺的女寨主。
  楚留香喝了十三杯边塞酒,仍然面色不改。他不是一个喜欢客套的人,所以他开门见山道:“请诸位言明请我来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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