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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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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点点,凉风习习。
  阳台上摆放着两张躺椅,苏木和黎半夏悠然地靠在上面,抬头是星星,低头是霓虹灯闪。
  旁边的唱片机放着一首黎半夏没有听过的BGM,但听起来却很让人平静,释怀,如果有人看过《江湖告急》,大概会知道是电影末尾时响起的那首插曲。这首音乐名字叫《经过》,由于原声带未公开发行过,所以有人在互联网上找了十几年也没找到。
  而眼下响起的也并不是袁思慧的原版,是cover版本,在睡不着的晚上苏木会常常放这首音乐,好像人一下就平静了......
  “苏木,你常常呆在这里看星星吗?”
  “也不是,大部分会低头看外面的霓虹灯,一直抬头很累的。看的久了,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像王家卫电影的主角,他电影里很爱拍霓虹灯,《重庆深林》里有一段何志武奔跑的场景,模糊的霓虹灯不停地闪过,其实我有些散光,看外面的霓虹灯大概就是电影中的感觉。”
  黎半夏只是想想一个散光的人看霓虹灯,觉得自己像王家卫电影主角这件事就觉得好笑,可偏偏身边的苏木很认真,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吧。
  “好了,我们聊聊你的朋友吧,毕竟明天我就要去‘考试’了。”
  苏木点点头,“我们三个是快十年的好朋友,连翘是女生,和我是高中同学,我们都喊她翘姐,原因是她现在在读法学博士,我们常常戏称让她以后罩我们。但有时候我们也喊她Lucky,因为她觉得自己能过千军万马读博士很幸运。吴橘白,我大学室友,现在开咖啡馆,喜欢猫,所以我们叫他大橘,当然,他个人是拒绝的。”
  黎半夏忍俊不禁,喜欢猫,就叫人大橘,不过她能感觉到三人的情谊,但她更好奇的是,“那你呢,你在他们当中有什么雅称?”
  “木头。”苏木躺平任嘲。
  可黎半夏却皱着眉头道,“你是有些不爱说话,但内心还是很丰富的,为什么会叫你木头?”
  “黎编,不是谁都像你这么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
  “好吧,我接受你的表扬。”黎半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平常你们聚在一起会聊什么?”
  “其实就是正常的聚会,各自分享最近的事情,然后天南地北的聊。”
  “嗯,我看你们说老地方聚会?”
  “是复旦旁边的一家XJ烧烤店,上大学的时候,翘姐过来找我玩,我们在那里吃的烧烤,也是在那我们三个人认识的。后来我们三个齐聚魔都,就将那里定成了我们的聚会点。”
  黎半夏点点头,“对了,你有他们的照片吗,万一明晚我们碰头走对面却不认识那就尴尬了。”
  “不用那么紧张,如果明天有什么情形不对的,你就装作接电话临时先撤就好。”
  苏木也不是没想过两人一起去,但一旦和黎半夏同时出现,他敢保证这两人肯定先是惊讶,然后会叫的翻天地覆,连翘负责惊讶,吴橘白负责叫的翻天地覆。而且带了,怎么介绍?说是朋友,也没人信啊。说女朋友,又不太合适。
  “你看看这张照片,我们三个去年跨年的合照。”苏木递过手机。
  黎半夏看了一眼,果然有起错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翘姐确实很有气质,大橘这大脸盘子确实像橘猫......
  晚上十点,房间内,苏木还未睡着。
  耳朵里是还在响着的《经过》,他向来如此,晚上睡觉时没个动静睡不着,通常会放音乐,再者是相声,最后是英文的纪录片,如果这都不管用,大概率是睡不着了。
  《经过》这首插曲是在电影的末尾响起,身为江湖大哥的任九和大嫂被追杀,而在电影的开端,任九在斩人,说我是江湖人,好像一切都有一种宿命般的感觉......
  所以每次苏木听,都会有一种,淡淡的,似乎又有些宿命般的释怀,放松,坦然。
  但今晚苏木听又有些截然不同的感觉,还夹杂着一丝欣喜。
  他在嘴中咀嚼着‘经过’两个字,明明这两个字笔画也才十三笔,但他却念了不止三十遍。苏木当然明白,人一生会经过很多人,也明白哪怕是朋友,可能也只是一段时间的朋友,你们会在某个时间段,某个地方的感情很真挚,但最终还是会只是经过。
  可是苏木第一次竟然有了想让人为他停留,而不是经过的感觉。
  真的只是怕孤独吗?
  苏木不知道,但苏木忽地想起了他认识黎半夏的第一天,走出咖啡馆时,黑暗中,她那熠熠生辉的眼神......
  在墙的隔壁,黎半夏也没有睡。
  对于明晚的见面,她的内心有一丝丝激动,也有一丝丝忐忑,但唯独没有惶恐,心慌意乱。
  大概是她适应性很强,毕竟世界就像一个草台班子出演的糟糕戏剧,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主动适应它。命运将她和苏木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串联在一起,这出戏已经开场,就必须要演下去。
  但自己答应的那么果断,真的只是因为灵魂互换可能结束不了,必须提前适应未来各自的朋友圈吗?
  倘若灵魂互换的这个人是讨厌的人,自己还会答应去见他的朋友吗?应该是积极尝试各种能够灵魂互换的思路吧。
  黎半夏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笑容,确实苏木的为人处世,生活方式她很喜欢,如果让她选择过一种生活,她会选择过苏木这种。可能这就是原因吧......
  夜深了,苏木和黎半夏都进入了梦乡,但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其实是在同一频率。
  佛家有个概念叫缘起,说一切有为法都是因各种因缘而成。其实灵魂互换不是缘起,是因缘,那晚咖啡馆出门的那一眼是因缘,对上那句‘起风了,因此我们要努力生存’是因缘,黎半夏认出苏木的香料是因缘,两人爱看一样的书是因缘,那晚散步苏木说出‘这一秒坐拥晚霞,我共你觉得苦也不太差’是因缘,黎半夏为苏木做的晚饭是因缘,今晚黎半夏做出的这个选择是因缘......
  而今,缘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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