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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楼的门口并不如一些寻常的青楼那么喧嚣。
这里没有停驻的马车，也没有哗然的人流，只有一块巨大的大理石屏风，将小楼内外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
燕明空三人甫一靠近，一阵悠扬的萧声便先传了过来。
等他们越过屏风，就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裙，发髻上别着一片竹叶造型发饰的少女正好收起了手中的长萧：“三位小公子，清儿的这一曲‘西江月’吹奏的如何？”
这话自然是对着燕明空三人所说，一下子把他们给尬住了，他们仨连‘西江月’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来评价这箫声呢。
“好听！”褚应星索性拍手称赞道。
“很好听！”
“特别好听！”
有大师兄这个社牛顶在前面，燕明空和姜玲儿两人倒是不觉得这么说有多尴尬了。
“这三声‘好听’，听起来倒是比那些辞藻华丽的赞美更有诚意，清儿先谢过了。”自称是清儿的少女盈盈一笑，便带着三人往里走去。
“不知三位小公子怎么称呼？“
“华山派弟子褚应星。“
“燕明空。”
“林越。”
三人直接报了名号，只有姜玲儿因为女扮男装起了个假名。
行走江湖，尤其是他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很少会遮掩自己的出身。
有这一层身份在，很多事做起来都会方便许多，遇到的麻烦也会少上许多。
“原来是枯梅大师的高徒，怪不得清儿看着有些眼生。”
说话间，四人已经走进了楼内。
青衣楼的主体分为两层。
下面这层面积很大，除了中间的舞台之外，周围都是散乱着的座位，可以随意的拼桌走动，看着倒跟燕明空前世的清吧有些类似。
上面这层则是一个个隔间，由一条环形的走廊串联，环形走廊的中央处空出了一大块，刚好可以观赏一楼的舞台。
二楼的隔间平常都是有最低消费一说的。
不过因为有着飞花令，清儿便直接将人带到了上来。
“不知三位可有……”清儿试探性的看了一眼姜玲儿，见三人都没开口便接着问道：“相熟的姑娘？“
“姑娘就不必了，好酒好菜只管上来就是。”褚应星迫不及待的说道。
飞花令的特权只包括白吃白喝，可不包括白嫖。
他们身上的这点银子，别说请姑娘弹琴吹拉弹唱了，就是掉在地上估计人家看见了都懒得捡。
所以尽管燕明空再怎么想体验一下当地特色，都只能忍而不发了。
“那三位稍等，酒菜马上就来。”清儿掩嘴一笑便下了楼去。
好在，青衣楼的酒菜味道都还不差，比起城里最好的大酒楼都不遑多让，不枉他们冒着被打一顿的后果偷了飞花令下山一趟。
反倒是三人原本心心念念的歌舞表演，他们只是去看了一眼之后就都回来了。
褚应星和姜玲儿是因为害羞。
两个未经人事，连手都没牵过的孩子一下子看到这种香艳的场面是有点吃不消的。
至于燕明空，纯粹是觉得无聊。
古典音乐这块他欣赏不来；
舞蹈这块前世各种温柔的，性感的，可爱的甚至限制级的舞蹈看过不知道多少，他也早就不感兴趣了，看多了反而憋得慌。
当然，有褚应星这个疑似主角模板附身的人在，他也没有无聊太久。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叫喊着冲上了楼。
行侠仗义专业户褚应星根本不给其余人英雄救美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一步迎了上去。
紧接着，就跟所有狗血剧情的发展一样，那女人一个平地摔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燕明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自顾自的越过四目相对的两人，然后走到楼梯口向下望去，就见一个赤脚帮打扮的男人正恶狠狠的往上瞧着。
发现燕明空的身影之后，这个男人‘呸‘了一声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开去，嘴上还骂骂咧咧道：“还想选小青衣，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燕明空不以为意，回过头时就发现那女人已经被褚应星扶进了他们隔间。
一番询问之后，三人便知道了女人的名字。
江玉燕！
据她所说，她原本是在一个官宦人家里做粗使丫鬟的，后来那官老儿被抄了家，她便一路逃到了这里，最后被青衣楼用一碗粥给买了下来。
一碗粥便卖了自己，听上去匪夷所思。
但对无依无靠偏偏又长的有几分姿色的江玉燕来说，也算是一个还不错的选择了。
不过，青衣楼可不是什么慈善组织。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进来了，那么你的身子就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就算之后你赚再多钱也赎不回来。
而唯一的例外，便是这小青衣竞选。
青衣楼的规矩，参与小青衣竞选之人必须要将处子之身保留到竞选结束的当晚。
也就是说，只要在下次竞选到来之前你的岁数不超过十六岁，你就可以不用以身侍人。
甚至你要是愿意做些打杂的活，连接客都可以拒绝。
“你竟然还不到十六？”燕明空第一眼都以为这女人快三十了。
“二师兄，燕儿姐姐只是有些憔悴而已。”姜玲儿立马站出来报不平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江玉燕只是苦笑了一下。
她从三岁起便被人说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不然也不会被人看中买去当贴身丫鬟。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十岁开始，她就长的越来越老相。
如今她不过及笄之年，单看面像却像是已有二十五六了。
二十五六岁，无论在哪里都算的上是老姑娘了，更别说是在最吃青春饭的青楼里了。
这种情况，正常来说有人能看上她就不错了，哪还有她拒绝的资格。
“只是……只是我实在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身子给交了出去，至少，至少……”江玉燕低着头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至少什么呀，燕儿姐姐，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吧，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姜玲儿难得也体验一把英雄救美的戏，也是什么大话都敢往外放。
“不知道燕公子……”江玉燕抬头望了一眼燕明空，又立马低了下去，将那一份少女的娇羞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只是十八岁少女的娇羞才叫娇羞。
三十岁，大概就只剩下羞了。
“二师兄肯定会帮忙的。”姜玲儿拍了拍燕明空的肩膀，示意道：“是吧，二师兄。”
迫于淫威之下，燕明空只能配和着点了点头。
“那就先谢过燕公子了。”江玉燕欣然一笑，然后突然凑过身来在燕明空的嘴上点了一下。
接着便红着脸连忙跑了开去：“七月初七的晚上，玉燕会穿着最好看的衣服等燕公子来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江玉燕都已经跑下了楼，姜玲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燕子，你们刚才是不是，是不是……”
“嗯。”燕明空有点反感的擦了擦嘴唇。
“什么感觉？”褚应星好奇道。
“胭脂的味道有点重。”
“就这样吗？”
“不然呢，就这么点了一下，我都怀疑我们的嘴唇有没有碰上。”
“没关系，五天之后，你说不定还有机会。”褚应星一脸坏笑道。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七天之后是什么意思，还有，燕儿姐姐为什么要和燕子那样啊？”全场还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姜玲儿了。
从江玉燕亲了燕明空那一下开始，她的脑子就一直嗡嗡嗡的，根本没办法去想其他事情。
其实这个中原委也不复杂，主要还是因为小青衣竞选的规则。
小青衣竞选一般都会持续十天，从六月二十七举行到七月初七乞巧节。
前九天花牌不能直接兑换，只有在青衣楼消费才能得到，直到第十天乞巧节，才会解除这个限制。
乞巧节当天，选秀结束之后，包括小青衣在内，所有参与选秀的姑娘都需要和投她们票数最多的人，也就是榜一大哥共度春宵。
毕竟青衣楼也是要赚钱的，个个都卖艺不卖身她们还吃不吃饭了，真以为有那么多人喜欢听曲儿赏舞吗。
所以江玉燕的意思就很明确了。
她想自己来选这个共度春宵的人，而身怀飞花令的燕明空就是她选中的人。
一百张票，价值一千两银子的消费。
对她这种小透明来说，已经足够霸榜了。
其实她原本的目标是褚应星的。
不过在进入隔间的那一刹那她便察觉到了褚应星和姜玲儿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所以才转而攻略起了燕明空。
“燕子你不会真的要来吧……”姜玲儿打心底里还接受不了这种事的发生，尤其还是发生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
总有一种，有一种二师兄要被人抢走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顺带着她也讨厌起了原本还有点好感的江玉燕。
“还不是因为你答应的那么快。”燕明空说笑道。
“那我们再去和燕儿姐姐说一下，那天晚上二师兄你不要来了好不好。”是自己开的口，姜玲儿也不能怪别人，顿时委屈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哎呀，我们小师妹怎么要哭啦？”
“才没有~”
“这样啊，本来还想着要是小师妹哭了，师兄那天就不来了呢。”
姜玲儿又气又笑，哭却是哭不出来了：“啊——燕子你又取笑我，我不和你玩了。”
“既然答应了人家，我肯定不能食言。”燕明空宠溺的刮了一下姜玲儿的鼻子：“不过我答应小师妹，我进了房间喝杯水就立刻走。”
“采花贼第一次进姑娘闺房的时候一般也是这么说的。”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上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