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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听到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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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即,吴克明白熊唔德心思。抓几位红党,作为投名状献给鬼子,不仅解除花谷手下对他的怀疑,还表明他是真心投靠鬼子,为以后当官发财留下资本。
  但现在一致对外,抓红党就是卖国投降行为,吴克小声说:“局座,抓红党是不是风险有点大?”
  熊唔德知道其中利害,低声告诉吴克:“把他们当成刑事犯,秘密抓捕。”
  秘密抓捕相当于土匪打闷棍绑票,做到人不知鬼不觉。这个混账透顶的东西,鬼心思全用在这上面!吴克心里骂完,装作赞同地点点头:“好。”
  不过,吴克又吓唬熊唔德:“但是若被红党知道,肯定会报复。”
  熊唔德已别无选择,叹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反正现在他们势力薄弱,往后也不见得就能成大器。”
  看熊唔德主意已定,吴克只好连连点头:“明白,局座,明天早上开始监视,最好等晚上再动手,省的惹麻烦。”
  “好,按你说的做。”熊唔德亲昵地拍拍吴克肩膀:“今晚就通知郑三和赵五的第二组。”
  第二组都是吴克兄弟。不过,这些家伙们很有意思,上班抓坏人,下班又吃喝嫖赌,接近坏人,连家都不回。尤其是郑三和赵五,估计这会又去了赌馆。
  平顶的福特牌轿车停在榜棚街街口,吴克下车,挥手与熊唔德道别,转身走进漆黑的街上。
  回到家里,吴克立即脱去警服,换上便装,沉思片刻,心里又骂熊唔德:去你的吧,还让老子抓人,明天你连老子都看不见了!
  但吴克没急着收拾金条和纸币,现在才九点,离天亮还早。郝家巷不远,来回五里地。先去通知自己同志再说。
  换好衣服,吴克没有停留片刻,骑上自行车,锁上大门,又沿着来时的路,向西而去。
  路灯全灭了,路上漆黑一片,还坑坑洼洼,颠簸着自行车,叮当作响。吴克静下心来,减慢了速度。
  也没用了十多分时间,吴克来到郝家巷,找到12号门牌。大门从里面插着,院子里一片漆黑,他支好自行车,左右看看无人,走上台阶,拍响了门环。等了一会,一阵脚步过后,从里面传来询问声:“谁呀?”
  是一位陌生的女士声音。吴克本想问钱先生在吗。话到口边,改了注意。真是我党同志,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好吧,我今晚还是自己出城。他小声说:“明日汉奸要来这里秘密抓人,请尽早转移。”
  说完,吴克转身就走。因为他压根不想再潜伏,吴克已不寻求能力联络到城中同志。去城外打鬼子,将会是何等畅快!
  门吱呀一声,闪开一条缝隙,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吴克回头,四目相对,即便光线昏暗,也能大概看出对方轮廓。
  吴克不认识面前人,却听他问道:“先生,您是来买缅甸香料的吧?”
  什么?吴克身体禁不住抖了两下,并且不由自主地回答:“不,先生,我想买巴西象牙。”
  “您是热河人?”
  “不,我家在阳谷县。”
  这是赵老师生前留下的接头暗号。而且全对。吴克又情不自禁,伸出手来:“你好。”
  那人握住吴克的手,低声说:“请借一步说话。”
  “好。”吴克松开手,转身推自行车,跟在后面,走进小胡同。
  小胡同漆黑一片,但四句暗号,让吴克没有丝毫担心。相反,似乎回到了家,看到了亲人,浑身温暖。
  走了三十多米,进入一处没有上锁的小院内。人和自行车进入院内,插上大门,又抹黑来到堂屋,划着洋火,点燃蜡烛。
  又关上屋门,吴克才听到说话声:“你是火锋?”
  吴克点点头:“是的。”
  “你好,我姓钱,和启明同志同年入党。”钱正坤说着,又伸出手来。
  “您好,我一直在寻找组织,现在总算找到了。”紧紧握住像从天上掉下来的钱正坤,吴克脑子又一片迷离。他抬手,摘下礼帽,使劲挠挠头,才小声说:“有危险,请立即出城。”
  钱正坤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吴克急忙告诉钱正坤:“熊唔德让我带人抓您,您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在南门外见面,一起走。”
  “火锋同志,恐怕你不能和我们一起走。”钱正坤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钱正坤就是代表省委和保密处交涉的代表。几番周折,人救出来了,本该马上离开,但那两位同志伤势过重,需要治疗。而且,钱正坤又想到了吴克,代号火锋。
  赵启明原是省委联络部部长,牺牲后,由钱正坤接任,其中职责是安排潜伏人员。因为吴克身份保密,加上秘密档案被销毁,钱正坤也只知吴克代号以及接头时的暗语。
  但赵启明对吴克评价很高:年幼顽劣,但其怀有强烈民族情怀,机智过人,并有着极其有利的职业,如果时常加以引导,一定能成为出色的地下工作者。
  其他情况,诸如职业、家庭住址,钱正坤一概不知。舍不得这个年轻俊才,想着努力寻找一番。虽然当时泉城人口只有四十几万,但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忙碌两天,仍无蛛丝马迹。正当认为吴克像汪洋大海上一叶小舟,即将消逝在视线之外时,忽然有人敲门送情报。
  钱正坤并不认为吴克就是火锋,但不知为什么,竟然不由自主说出了接头暗号。或许冥冥间自有天意,来者就是火锋。
  “你最好不要离开泉城,组织需要你继续潜伏下去。”钱正坤小声说道。
  潜伏非我愿啊!吴克傻了,赶忙说了自己境况,是吴家三少爷,警校毕业,担任警务科副科长,潜伏两年,毫无建树。吴克留了心眼,暂时没说自己还有党务调查处身份。最后强烈表示:“钱首长,我不想再潜伏,就想出城杀鬼子!”
  吴克回答,让钱正坤陷入沉思。从敌我力量,国军将领抵抗决心两方面分析,鲁省将全部沦陷。为此,省委将组织暴动,成立抗日游击队。而吴克在警校受过两年训练,具备一定军事素养,加以引导,不仅是优秀战斗员,还将成为优秀指挥员。
  但隐蔽战线似乎更需要吴克,尤其他警察身份,比其他潜伏同志更容易接近汉奸高层。甚至于,吴克有可能接近鬼子特务机关,能获取更多更重要情报。
  而吴克态度很是坚决,不想再潜伏。这让钱正坤很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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