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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双子使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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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分:遇君光至
  第六章:双子使者(下)
  “九。”干净利落,九报上名号之后抬起拳刃,身体前躬,后腿发力,化作琥珀色的残影闪现突进。
  【对付打刀,最好的方式便是近身,拉近与其的距离。】
  九深知要领,两三下闪现便欺近树藏,拳刃出如升龙,势如破竹。树藏左手一松,灵火迅速聚集,右腕一翻,打刀平行挥动,腰斩。意料之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树藏眼前的九身形一闪,闪现到树藏背后,犹豫间右掌拍出,“破”随即显现。
  【等你了。】
  树藏心中早已有所料,凝聚着灵火的左臂向后肘击。左肘处,蔓延至此的灵火化作墨色的突刺,直挺挺地刺向九的腰间。九侧身右闪,试图躲避,同时右掌的攻击持续进行。下一瞬,九注意到树藏身体前倾的同时右腿微曲,左腿紧绷。
  【佯攻。】
  九一瞬意识到了树藏左肘的攻击只是佯攻,他的重心脚仍是右脚。如若左肘的攻击属实,那此刻树藏的身体理应稍稍后仰,左腿弯曲,右腿绷直,才有利于左肘的发力。而此刻对于树藏的站姿,左腿更多的只是支撑的作用,真正的重心腿还是右腿。
  下一瞬,树藏的左肘果然回收,右腿的肌肉绷紧发力。
  【真正的攻击,右边!树藏的打刀!】
  九有所预料,手上动作一瞬加快,凭着自己闪现跳起的高度,摁在树藏的肩膀上发力,并抓着树藏的肩膀向后猛摁,借着这股力九顺着将树藏摁倒并向前一个空翻落在树藏的面前,同时也撤下了树藏的披风。
  不出九所料,哪怕树藏已然失去平衡,他仍旧尽可能地将身体向右转动,将手中的打刀向后斩去,并伴随着一道墨黑的刀火。
  不过,令九感到意外的是,饶是如此,树藏仅是靠着左手就撑住身体不让自己摔倒。右手持刀高悬,用力刺入“地面”,刀刃没入处,“地面”呈现出破碎状,墨色顺着裂痕渲染。
  披风被九撤下,树藏的尾巴也无所遮挡,暴露在九的目光之中。
  九盯着树藏起身,目光落在其身后的尾巴上,面色渐渐凝重。“刽子手……”九深呼一口气,举起拳刃,“破”从攥紧的有手中溢出。
  传闻中,“落之核”的使者中有一种梦魇般的存在,人们往往把他们称作“送葬者”。其每成功“送葬”一名目标,其身后如同皮鞭的尾巴上便会显现出一道血红丝。每增加一道血丝,“送葬者”的实力就加强一分,相对的,所谓的人性也陨落一分。
  而此刻,九盯着树藏布满血红条状纹路的尾巴,面颊的肌肉紧紧绷起,呼吸加重。
  树藏抽出打刀,在手中转了转,一刀将面前的披风斩断,后者化作墨色的星火消散。
  “刽子手?本职工作而已。”树藏甩了甩身后的尾巴,目光落在九的身后,“不像你,你的尾巴似乎是讨人怜爱的玩具罢了。”
  “呼……”树藏的灵火灼烈地从左手传递至右手的打刀上,像是给刀刃染了一层洗不掉的发黑血渍。头顶的犄角闪烁着血红的光亮,树藏下一刻显现在九面前,用刀柄重击在九胸口,后者向后练练倒退。
  “呼……”九微颤着调整着呼吸,试图缓解胸口的剧痛,可眼底的余光却发现自己的胸口上沾染上了树藏的灵火,并迅速地向全身蔓延。顷刻之间便化作一只墨色的茧房,将九包裹在里面。
  “选择‘生之核’,可‘生之核’能带给你什么?”左手一挥,在“呼”的一声中,树藏再次披上墨色的披风,“你弟弟靠他的天赋灵境诈胜白闻。可你,现在即将成为将我送上新高度的垫脚石。”
  “抗拒‘落之核’对你没有好处,只会让你变得弱小,变成强者的猎物。”树藏摩挲着手中的打刀,“弱者不配拥有,更不配失去。”
  树藏闪现到茧前,将打刀刺进茧房,再拔出,如此反复,直至手中的打刀饱饮了鲜血,变得鲜亮着淳厚的血红,变得更加沉重,更加锋利。
  一声响指,墨色茧房破碎,一道翠色火光袭来,九放弃用“愈”为自己疗愈伤势,而是将其凝聚在拳刃的刃剑,趁着树藏分神,拼尽最后的气力挥出拳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鲜血喷涌,九已然将拳刃连带着自己的左拳破入树藏的心室。树藏浑身一颤,眼眸瞪大,死死地攥紧手中的打刀,可右臂却重如泰山。
  血肉搅动,血液喷涌。
  九咬碎牙跟,浑身颤抖着将拳刃一百八十度旋转,彻底破碎树藏的心脏——这是唯一能够杀死“送葬者”的方式。
  血从九和树藏致命的伤口中涌去,后者的血液渐渐地变成墨色,并顺着九的手臂向其身体蔓延。
  “很……很好……”树藏无比虚弱,却难掩兴奋,“百年来从未遇到这样的人类了,成为我的下一任宿主吧。”浑浊的声音借着树藏的身体传出。
  九锁着眉宇几乎难以觉察地摇了摇头,“破”颤颤巍巍地在右掌上燃起。僵硬地抬起头,九哭似的笑了笑,随后右掌如刃落下,斩断了自己的左臂,在昏死在“地上”,血染一方,脸上仍挂着胜利的笑意。
  树藏的身体摇晃着向后倒下,尾梢,犄角尖,血色闪动,灵火如泼墨顷刻遍布树藏全身,不住地蠕动,一边蠕动一边褪去,消失在树藏脚底。
  灵火褪去,树藏的身体已然完好无损,尾巴上的血色妖艳得触目惊心,令人胆寒。灵火在左掌上蠕动着凝聚,化作漆黑的拳刃虚影。
  “枉送性命。”树藏一挥身后的披风,墨色灵火在全身燃烧,几息间树藏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又是几息,“愈”如同豆大,在九的手掌上燃起。
  光君的天赋灵境之中,“树苗”燃烧着苍翠的火焰,躯体无风却剧烈地摇晃。“愈”渐渐明亮,从一点化为一团,缓慢地脱离九的手掌,散作无数星点的火花,散落在九的伤口处。
  昏迷中的九不由得一颤,已成麻木的疼痛如冰释渐渐消散,身体渐暖,像是谁人的拥抱,安全舒适。
  伤口在疗愈,柔和空灵的声音缥缈响起,“我给不了我的‘使者’什么,只能让他们在永恒之中独自成长。”
  ……
  “呼……”墨色灵火显现,树藏从中走出。
  “呦,看来很顺利啊。”白闻起身打趣道,“不过,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树藏面无表情地撇了白闻一眼。
  “话说……”白闻话音未落,树藏一把锁住白闻的咽喉,持续施加压力。下一瞬,煜色灵火在白闻身上燃起,灼烧着树藏触碰到白闻右手。
  树藏连忙松手,左手上拳刃虚影显现向右手斩去,随即墨色灵火蠕动着,被斩断的右手恢复如初。
  “不长记性啊。”白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得到了一个鸡肋的虚影?”
  树藏转身离去,白闻不依不饶地在身后喊道,“那家伙根本没死,‘生之核’与他产生了共鸣,帮他复苏了灵火。”
  脚步一顿,树藏收回脚步,“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只有光君那小子会埋下种子?”白闻双手叉腰,语气傲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爷会搞不定那小子?”
  树藏转过身盯着白闻,随后难以觉察地点了点头,“那你还允许‘生之核’继续存在!”
  “不要教小爷做事。”煜色灵火在白闻肩头燃起,飘向树藏,后者向后一退。
  “管好你自己,树藏。”白闻狡黠一笑,“你不就是把自己的心脏左右调换了位置吗,九那个笨蛋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树藏抿了抿嘴,知道白闻是在威胁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生之核’不除,养虎为患。”树藏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树藏离开的背影,白闻自顾自地笑了笑,“想借小爷的手铲除三大‘核’之一,树藏,不要自作聪明,‘世界的法则’不会允许平衡被打破,三足鼎立才是最稳定的局面。”
  走到桌前,白闻伸手摁在桌面一块控制板上,“滴答”一声,蓝色的屏幕悬浮在桌面上空。转了转脖子,白闻懒散地缩在椅子里,手指在椅子柄上写着的内容被录入屏幕。
  门前,树藏拉了拉身后的披风,,将自己的尾巴藏在其中,带上兜帽,向前一步,感应门随即开启,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跃动。树藏将兜帽的绳带打了个结,仰头望向苍穹,高楼大厦闪烁着斑斓的光亮。雨滴打落在树藏的面颊上,又滑落,落在路面上,消失无踪。
  气候愈发极端,哪怕是科技城人为控制的气候,也不尽如人意。一旦遇到阴雨天气,太阳连续一周不露面都是家常便饭。树藏走上街头,无视着指示灯的变化,闪现着身体,四下无人注意,稀少的行人全部低着头,盯着自己胸前方的一块虚拟屏幕。
  ……
  吃完饭,光君打了个饱嗝靠在椅背上,斜射的阳光洒在身上,有些刺眼,有些温热。
  “光君……”木曦打了个响指,拉回光君游离的思绪,指了指桌上的餐盘,“交给你收拾了。”
  “唔……”光君起身伸了个懒腰,“好吧……”
  木曦笑着摇了摇头,给光君指明厨房的位置,看着光君走向厨房的背影,嘴角苦笑,应该,不会打碎太多吧……
  十二三岁的少年就没几个愿意做家务的,啧。
  木曦映射出全息屏幕,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信息。七八分钟后,又淡然地关闭,起身走向厨房。
  厨房,光君熟练地洗刷着餐具,并没有在意墙壁里从未开启过的机器人与一旁的多功能机械。
  虽然木曦不喜欢用机械,可厨房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油污之类的污渍。
  师父不常做饭?也对,毕竟工作很忙吧……
  光君胡思乱想着,手上的工作不一会完成。打开冰箱,光君找到了木曦经常喝的咖啡,拿起后注意到下面的一盒不起眼的茶叶,放下咖啡,取出茶叶,烧水泡茶。
  久久不见动静,木曦关闭面前的屏幕,可以放轻脚步,悄咪咪地走向厨房,没有看见光君,却看到桌子上微微旋腾着水汽的茶杯。
  “师父……”
  木曦转过头,看见光君湿着发梢向自己走来,“洗了个脸,唔,茶应该……泡好了吧,我不太懂泡茶……”
  “谢谢。”木曦朝光君笑了笑,端起茶杯示意光君跟自己走出房子。
  屋外,左侧是一方清池,一群白条鱼在水面上窜来窜去,岸边的石头上几只乌龟翘着后腿晒着太阳。池塘旁竹子高低错落有致,间杂不同的品种。枝头,似有什么小动物在跳来跳去,发出引人张望的声响。
  右侧,几颗怀抱粗的香樟树枝繁叶茂,树冠犹如巨大的西兰花,多了几分蓬松感,少了几分紧密。叶片在风涌之中飒飒作响。不知名的飞鸟鸣唱着自由的颂歌。
  “环境还不错吧。”木曦示意光君跟自己一起坐在树下的石桌旁。
  树下,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筛落。
  “简直超赞的!”光君不由得感慨道,“像世外桃源。”
  木曦抿了口茶水,“世外桃源?”
  “对啊,按照您告诉我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处处都像这里一样美妙,不是么?”光君操作着手腕上的“藏”,将信息映射出来,“这些文字……”
  “这些文字,只是一个概念,这个世界究竟如何,还是要靠自己判断。”木曦放下茶杯,大拇指与食指摩擦着,“不过,我单方面认可你的看法,这个世界总是不那么如意,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唔……世界不会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智慧生命。”光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嘿嘿一笑,低头挠了挠脑袋。
  木曦手指轻轻敲着杯子。
  光君这孩子,一会傻乎乎的,一会又语出惊人。反差感……不过,这或许是一种得天独厚的优势……
  “慢慢来吧,遮盖真相的迷雾终会被风涌吹散。”木曦起身伸手抚摸着石桌旁的樟树树干,“就像这树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终将傲然耸立。”
  光君抬起头,眯着眼睛仰望着那遒劲张扬的枝干,举起手,放到眼前,隔空感受着它们的力量。
  “对了,能说说为什么选择将‘缘’化作一支毛笔吗?”木曦拍了拍树干,走向光君,“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闻言,光君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手掌又看向木曦,“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在我自己的灵境之中吗……”
  看着光君呆呆的样子,木曦停下手上的小动作,正色道,“傻小子,看看你额头上是什么?”说着,光君的影像显现在他自己的面前,就像照镜子一样。
  刘海掩映,额间一枚煜色的半边太极印记似乎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光芒。印记边缘,一圈琥珀色的轮廓将其完美包裹。
  “……”光君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木曦笑着打趣道。
  “啊,不,没,没什么。”光君脸颊发烫,挠了挠脑袋,细声细语道,“您,为什么愿意……就……一上来就赋予我这么多的东西……”
  “这个啊,是相互的哦。”木曦又伸手揉了揉光君的大耳朵,“你对我付出了最重要的信任,我又怎会无动于衷?”
  这孩子的大耳朵的手感真好。
  木曦嘴角一扬,余光偷瞄光君身后晃来晃去的大尾巴。
  光君起身,挥动手腕,“缘”微如豆粒,在手掌上微微颤颤地燃起。
  见状,木曦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煜色顷刻渲染四境。在灵境形成的一刹,“缘”在“呼”的一声中勃然而起,飘荡着悬浮在光君右肩之上。
  “正常,身体还没有恢复。来吧,现在应该可以了。”木曦有些期待地拍了拍手,鼓励着光君,“试试看……”
  光君点了点头,手腕一抖,“缘”化作流淌的丝绸,向着光君虚握的右掌注入。
  “为什么感觉比在自己的灵境之中还要轻松?”光君盯着手上微散煜色火光的“惜”,试着挥了挥,面前的顷刻绽放出喷涌的笔墨。
  “你要控制你自己的灵境,哪怕你没有感觉,但你必须分出一部分心思去控制。”木曦端详着光君手上的“惜”,以及空中尚未化开的笔墨,“其次,你可是拥有‘演之核’能力的使者,和我的灵境能产生共鸣。”
  光君抬头看着木曦。
  “怎么了?”木曦感受到了光君的注视,“对啊,你是‘使者’。”
  “‘使者’?”光君追问,“您知道……
  “‘使者’是特殊的人,我知道的很多……”木曦挑了挑眉毛,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
  “……”
  “您也拥有‘演之核’和‘生之核’的能力。”光君看着自己左掌上闪烁着的“煜”,“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木曦有些不明白。
  “您拥有这些能力,那是理所应当。”光君深吸一口气,“可我……”
  木曦叹了口气,拍了拍光君的肩膀,“傻小子,没有天生的理所应当。“
  光君抬起头,与木曦四目对视,感受着木曦曜黑色瞳眸之中永恒的深邃。
  无尽的永恒。
  “不愧是天赋灵火……”木曦由衷地感慨,伸手触碰着空中的笔墨,“本体是‘缘’,却能够兼容‘生之核’的‘恒’。”
  “唔……”光君盯着木曦,大耳朵微微摇晃着,“天赋灵火……”
  “你与生俱来的灵火。”木曦将自己的三团灵火唤醒,彼此律动着悬浮,“一般来说,天赋灵火以遗传的方式传递给后代,但是除了你和你哥哥,我只在一个身上见到过和你们一样的天赋灵火。”
  “……”光君由内而外地浑身一颤,像是来自灵魂的震颤,低着脑袋注视着颤抖的双手,缓缓抬起头,再次面对着深邃。
  “那个人,很巧,跟你和你哥哥有一样的大耳朵,大尾巴。”木曦顿了顿,“我想,她应该跟你们有一定的关系,九尾,听说过她吗,灵狐一族的族长,你和九……”
  木曦觉察到光君的失落,及时止住话题。
  光君摇了摇头,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左掌煜色盎然,右掌紧紧地握着“惜”,“我……不知道……”
  木曦握了握拳,知道自己一时兴起,问得过多了,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问。
  “记忆早就镌刻在我们的灵魂之上。所谓的失忆,只是我们的大脑在刻意回避一段记忆,在尽可能地保护我们。”木曦试图宽慰道,却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如不说。
  “还有,您见过我哥哥?”光君的声音莫名地有些哽咽,不,是断断续续,有些冷。
  木曦笑着唤醒手腕上的“藏”,在映射出的虚拟屏幕中输入了一串身份识别码:“J0914ZSCX”。随着识别码的确认,屏幕上显现出一只少年的影像,平嘴角,眼中泛着冷光的“光君”。
  “哥哥……”光君看向虚拟屏幕,无声地呢喃。
  “九,他现在我的老师那里。”木曦又将光君的身份识别码输入,虚拟屏幕上随即显现出的影像与方才的少年高度相似,零星的区别在于这只少年的嘴角习惯性上扬,眼神中通透着荡漾的澄澈,“我的老师,晟晔。”
  光君用力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事,说说看。”
  “……”光君想问的有很多,但又无从开口。
  好乱。又多又杂又乱。
  光君甩了甩脑袋。
  “没什么……”光君看着木曦同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噗嗤一笑,“我现在无从开口,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嗯,那就交给时间慢慢解答。说实话,我跟你一样,期待一年后你们的重逢。”
  “……”
  木曦略加思索,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两枚光君一直偷瞄的徽章。
  晨。
  曦。
  两枚徽章,两个字。
  “我曾有一个哥哥。”木曦收起灵境,盯着手上的徽章,声音缓慢。
  “曾”?
  光君竖起了大耳朵,抬起头直直地注视着木曦,后者却只是盯着手中的徽章。
  “是不是早就注意到这两枚徽章了。”
  “……”光君偏过目光,不语。
  “我的哥哥叫木晨……”木曦轻轻地说道,以至于这份淡然的轻让光君明显地感受到了刻意与压制。
  ……
  闭上的眼球微动,带起睫毛的颤动。
  “呃……”九睁开眼睛有些出神,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怎么直接晕了过去?
  九双手握拳,中指外凸如拳刃,捶了捶太阳穴。伴随着阵阵酸痛,头脑渐渐清醒。
  树藏……落之核的使者……
  可除此之外,头脑中再无其他的信息。
  治愈已然生效,代价无形相随。记忆,部分的记忆作为代价,化作雾霭消散。
  九唤醒“灭”与融合后的“破”,不由地一笑,“弱小……不过,至少开始迈向正轨了,不是吗,他还在等我。”
  心中无声地默念“诀”,所谓的无声,甚至简化到一缕瞬间的意识,“破”化作非实体的令牌,虚握在手中。令牌正中,遒劲的“九”字向四周荡然着琥珀色的微波。
  闭上眼睛,深呼吸,水滴滴落之际,耳畔似又响起那声刺烈的“哥哥”
  “光君……真是绝妙的名字……遇君光至……”九昂扬着笑意躺倒在灵境之中,举起手中的令牌。牌面如水面,缓缓波动,“九”在朦胧中变成“光君”,又变化回“九”。
  “‘毛笔’……嗯,只有我们两个一起,才能激发天赋灵火的上限……”九笑着摇了摇头起身,“不,这都不重要。”
  “破”缓缓收起,“灭”化作拳刃闪烁着冰寒而致命的锋利。
  “弟弟,不必等我,我会追上你,陪着你。”
  九挥动着拳刃,一边自言自语,“进……退……左……上……刺……”
  每一击的挥刺,都伴随“呼呼”的撕裂声与炸裂的墨色火团。
  ……
  轰……轰轰……
  苍穹在剧烈地咳嗽,一声盖过一声。
  轰隆……
  不住地咳嗽,不免喷下了些许口水。
  轰……哗!
  晟晔拉了拉头顶的斗笠与身上的蓑衣,漫步在充斥着甜腥与酸苦气味的雨帘中。脚上的雨靴不断地踩在泥坑中溅起泥浆,又被雨水冲刷殆尽。
  四周的人,并没有因为下起了酸雨而减少。男女老少,咳嗽着,衣着褴褛,在如同山峰般的废弃物中翻找着。
  可利用的材料,稀有金属之类的。
  “咳咳……”
  雨声,金属碰撞声,咳嗽声,嘈杂躁乱。
  “还给我!”女孩叫喊着,赤着脚在埋藏了无数残渣碎片的泥水地上跑着,伸手去抓前面男孩的尾巴。
  “滚开!”男孩转身一脚踢在女孩胸前。
  女孩顷刻倒地,男孩转过身,打量着女孩,将其脖子上的金属挂坠一把摘下,掂量几下塞进自己的口袋。
  女孩在泥地里蜷缩着抽泣,脚掌渗出的血汇入泥水之中。半分钟后,女孩起身,就近在废弃物堆中继续翻找着。
  “杂种!”一个青年从身后将一个少年拎起,重重地摔在地上,“偷老子的东西!”
  少年迅速爬起,躲闪着青年不断扔出的废弃物,“那是我的!是我先找到的!”
  少年一边躲闪着,一边伺机抢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啊!”青年冷不丁地一声惨叫,捂着小腹向后跌倒,另一只手在身后摸索着能够反击的东西。
  少年喘息着步步逼近,低头向前冲去,头上的犄角毫不犹豫地捅入青年的咽喉,又迅速地抽出。
  血水迅疾地洗刷去少年犄角上的血迹,亦迅疾地渲染了青年身旁一滩血水。
  血犹如喷涌的温泉,热烈地涌出。
  少年用脚重重地提向已没有了呼吸的青年,从他的口袋中抢回了属于他的战利品,解开腰带,藏进裤子内侧的袋子中,又迅速地转身投入到下一场寻宝之旅中。
  “疤哥,这货……”
  “老哥……”疤哥将仅剩三根指的兽爪搭载老人肩膀上,“我也要吃饭,手下的弟兄们也要吃饭。怎么,难道就你一个人要吃饭?”
  “呦,这不我们的虎王疤哥吗?”
  “滚,没看见爷正在谈生意吗!”
  “疤哥,您……”
  “一句话,这货你要不要!”疤哥用另一只兽爪拍了拍老人凹陷的面庞,“你不要,能给得了高价的老爷们多了,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疤哥的独眼闪烁着不耐烦。
  “要……肯定要……这货是救……”
  “要就赶紧的!拿什么换!”疤哥的独眼之中贪婪浮现。
  晟晔不急不慢地走着,对四周的一切充耳不闻,亦或是早然见怪不怪。而四周的人也没有谁来找晟晔的麻烦。
  穿着蓑衣和雨靴,这样的高档货色……
  不少心中动过歪脑筋的人无意间瞥见晟晔右掌之中燃烧的煜色灵火,即刻给了自己一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
  “请出示身份验证码……”关卡前,蓝色的全息投影伸手拦住了晟晔。
  晟晔抬起头,与全息投影中的虚拟安保对视。
  一束蓝色的光网扫过晟晔的瞳孔,面前的蓝色屏障化开一人大小的通道。
  交易所内,烟雾缭绕,音乐声震耳欲聋。
  晟晔走向楼梯,被几名笑嘻嘻的异性挡住。
  “请自重。”晟晔立住,淡淡地说道。
  “呦,这位爷,火气这么大?”
  晟晔转身,走向吧台。
  “一杯‘焚火玫瑰’。”晟晔放下背后的竹篮,掀开上面的盖板,一滩水顺势洒到隔壁洛斯身上。
  “老东西……”洛斯刚欲发作,却看到晟晔的眼神,一瞬间举起双手,挡在中间,“得得,是小人没长眼。”
  洛斯赔笑着离开。
  “请您先经行物品价格估验,方便交易的进行。”人工智能程序化地说道,“请您将交易物品摆放至桌面。”
  晟晔从竹篮中取出一管药剂,置于桌上。
  蓝色的光束从人工智能的屏幕射出,落在药剂上,分析着药剂的价值。
  十秒后,噪闹的音乐戛然而止。
  “是哪位老爷要进行交易?”二楼楼梯口穿着西装的猫属洛斯柔声而不失气力地说道,“老板有请。”
  四周嘈杂的交谈声顷刻间凝固。
  晟晔拿回药剂,背起竹篮走向楼梯,附近的人群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
  “怎么……”木曦揉了揉鼻子,颤息,“难以置信?”
  “……”光君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能……能给我看看吗……您和您哥哥的徽章?”
  “当然……”木曦笑笑。
  接过徽章,光君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将两枚徽章夹在掌心,微闭双眸。
  “煜”从掌心中漫溢而出。额间,光君的灵火印记闪烁着光泽。
  十数息,灵火熄散。光君将徽章还给木曦。
  “师父,您相信……木晨他……还活着?”光君舔了舔嘴唇,抬头看向木曦,期待着木曦的反应。
  “嗯……”木曦收回徽章,清了清嗓子,轻叹,“当然……”
  “我……”光君一时间分不清木曦是否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想说灵火感应对吧。”木曦将手搭在光君肩上,“我曾不止一次地尝试,并没有……”
  “我能感觉到什么,就像我在灵境之中与我哥哥的联系一样,有点类似。”光君清晰地感受到木曦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猛地一僵,不由自主地发力捏住了自己的肩膀。
  酸痛。
  “嗯……”木曦回过神,收回手臂,“抱歉……”
  “师父……”光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抱歉……”
  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地在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异口同声地说出了“抱歉”二字。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濒临冰点的气氛缓缓回温。
  “他活着就好……”木曦叹道,试图呼出一团浑浊的记忆。
  “唔……那个,我去附近随便逛逛……”光君善解人意地准备离开。
  “等一下……”木曦从自己的‘藏’中将一只信息手环传输到光君的“藏”之中,“如果有人跟你说他没有许可证,就把这个信息手环给他。”
  “啊咧……好……好的师父”光君甩了甩大尾巴,在自己的“藏”上接收与信息手环一并发送过来的一份加密时间表。“
  四处逛逛……”木曦坐回树下的石桌旁,端起茶杯,“说不定会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光君扬着嘴角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木曦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看着茶叶起起伏伏,脸上荡漾起波澜。
  上次喝茶是什么时候?
  木曦自顾自地笑着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好久没有缓下来,喝一杯茶了……
  “嗞啪,嗞啪……”
  腐枝朽叶破碎的声响不绝于耳。阳光碰撞着穿透层层枝叶,在林中有了形状。或斑驳,或条带。空气中,氤氲着丝丝缕缕温湿的甜味。
  “嗞啪,嗞啪……”
  脚下不断破碎的腐枝朽叶愈发厚实,落脚渐及脚背。
  “呼……”光君深沉地呼吸着,神经渐渐松弛。
  “嗞啪嗞啪……”
  光君小步地跳动着,不时用脚尖捅一捅地上的枝叶,几只惊慌失措的虫子连忙寻找新的庇护所。
  “嗯……”光君抚摸着树干,仰起脑袋,望向树干上方。
  “唔……苔藓……树干上长苔藓了……”光君抿了抿嘴,“年头不少了……嗯,自然环境相对原始化……”
  环视四周,不少的树干上已然缠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少数的树干上还密布着灰白色的虫蛹,而里面的幼虫早已破茧而出,徒留坚硬的茧蛹。
  “吱吱……叽叽……”呼吸渐渐平缓,林中各种细微的声响顷刻充斥在光君的耳畔。
  闭上眼,凭着声响,一幅幅想象中的画面在光君脑海中被勾勒,被一步步完善,被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记忆之中。
  河流?
  光君睁开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河水流淌的声响。凭着朦胧的感觉,光君走到了树林的尽头。
  空气更加润湿,还隐约藏着一丝丝鱼腥味。
  河岸很高,高出河床大约两三个自己。光君站在河岸边,估测到。河对岸,是宽敞的草场,极目远眺,草场的尽头隐约能看到城市的轮廓。城市的上空,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惊春的雷雨。
  左侧,似乎是连通两岸唯一的大桥。光辉倾洒,水面耀金辉煌,有些烁目。光君甩了甩脑袋,用力眨了眨眼,注意到大桥下的阴影处似乎有人在捕鱼。
  额……许可证?这好像是我遇到的唯一的人了吧……
  光君将“缘”唤醒,看着在自己掌心微微颤颤燃烧着的“缘”,光君耸了耸肩。
  看来恢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
  光君手腕一挥,“缘”飘浮在胸前。闭上眼睛,光君将自己的感知力如蛛网般向四周扩散,直到极限。
  就是这位老爷爷了吧……四周也只有他一个人……
  光君走到桥边,四处寻找着能够下去的地方。
  “嗯?”光君注意到,自己脚旁的地上有一块圆形的类似于井盖一样的金属。
  光君试探性地先一只脚踩上去,然后整个人小跳上去。手腕上的“藏”亮起,在光君面前映射出一块屏幕:
  前选择前往的楼层
  ①②③
  一共三层?算了,先去把师父让我给的东西给了……不过,第三层是什么地方?
  光君选择了楼层②,不出所料,脚下的金属板带着自己向下来到了河床边。走出升降舱,光君站在原地看了会老人捕鱼。
  很奇怪,老人用来钓鱼的“鱼竿”竟然是一根生锈的小半截钢筋?脚边用来装鱼的“鱼护”甚至是桶壁布满裂痕的锈蚀得残破的金属桶?
  “您……(好)”
  光君打招呼的话语尚未说完,老人浑身一颤,手中的“鱼竿”不自觉地脱手,坠向河中。
  “缘”一闪即逝,光君一瞬闪现到河的对岸,赶在“鱼竿”落入河中之前将其握住,拎了回来。
  挺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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