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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盛景下楼时，正好看见莫芷然坐上琴凳。她瘦小的身躯在钢琴的衬托下更加瘦弱。
但她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又是无比淡定。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人忍不住好奇，这具小小的身躯究竟会产生多大的能量。
十年前，他就是被这种韧性吸引。
本来他以为，十年过去，他的心已经足够麻木，没有人能再让他泛起涟漪。
但是他错了。
不是自己的心不会动，只是没有碰到那个名字。
辛莹在一边，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眼神深处却是掩饰不住的轻蔑。
她刚才的演奏，几乎演奏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平，获得了满堂喝彩。
她本来以为，这样完美的演奏，足以让一个小姑娘自惭形秽，连坐上琴凳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没有想到，莫芷然看完她的演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甚至还坐上了琴凳，准备跟她一较高下！
简直是不自量力！
身旁的一个女生仿佛看出了辛莹的心思，连忙道，“不过就是心态好罢了，打肿脸充胖子，一会儿弹琴，有她丢人的时候。”
“是啊，让她再蹦跶几分钟吧。”
莫芷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的交谈。
她微微凝神，将手放在琴键上。
弹琴的第一要义，全神贯注。
她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下午，她坐在家中的落地窗前，窗外的落叶静静地飘落，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蝴蝶在草地上飞舞，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还有孩子的嬉闹声……
然后，第一个琴音响起——
莫芷然闭上眼睛。
刹那间，忘却一切。
琴房里，一切仿佛凝滞。
不论是在做什么的人，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在莫芷然的琴声上。
好的琴声，总是从第一个音符就能听出卓尔不群。
“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女孩是谁？”
“难道是别的市的大佬？”
甚至有的人已经情不自禁地拿起了手机，开始录视频。
站在人群后的陆盛景微微眯眼，本来想要出门的他，停住脚步，驻足在人群最后方，靠近旋转楼梯的地方。
莫芷然弹的是贝多芬的《月光》。
琴声仿佛大海上的浪潮，刹那间，天幕暗淡下来，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浸润在荡漾的月光之中。
音符，一波又一波地震颤着人的耳膜，全曲构成一出完整的悲剧，整个空间都被忧郁和无限的愁思笼罩。
以至于，一曲终了，琴房里寂静无声。
过了几秒钟，才爆发出惊雷般的掌声。
莫芷然缓缓从琴凳上站起来，礼貌地项大家颔首鞠躬。
江平已经激动地跑下楼，拍着陆盛景的肩膀得意道，“没想到吧，我的店里就是这样卧虎藏龙。”
“我看她是第一次来？”陆盛景丝毫不给面子。
江平的脸瞬间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样青一会儿紫一会儿。
“以后常来不就行了，我现在就去把她加进我们俱乐部……”
这个空当，莫芷然已经离开琴凳。
她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兀自走向刚才早已打开的视频拍摄器。
回放一遍。
观众，“原来她刚才是在拍视频？”
显然，店里的观众也反应过来了，“小姐姐，你是在拍视频吗？方便告诉一下你ID吗？我立马关注。”
“光关注就行了？我还要给你投币！”
莫芷然被大家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想起自己的“还债”任务，还是大方地告诉了大家自己新申请的小破站ID。
“原来小姐姐是个新人up主啊。”
江平默默拿出手机，打开“喵喵爱吃糖”的主页，点了个关注。
顺便看了一眼她的粉丝列表，江平突然震惊了。
沈慕青！
他再定睛一看，果然是沈慕青，不是重名，不是高仿号，就是那个拥有百万粉丝的钢琴大师沈慕青。
沈慕青，竟然是这个女生的粉丝。
再看沈慕青的关注列表，寥寥无几，只有5个人。
甚至，她的有些亲学生，她都没有关注。
江平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女生。
她钢琴弹得这么好。
只有一个可能。
她和沈慕青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不会，她就是传说中沈慕青最得意的那个转行的学生吧？
为了陆盛景的事，他这几天可没少看关于沈慕青的资料，早就得知她在十年前有一个得意学生。
不过最后转行了，没学钢琴。
据说沈慕青对这个学生青睐有加，是之前和后来所有学生都比不上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的这个学生，一定是请到沈慕青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