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海

　　很快，郝仁便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了，因为床头桌上的小鱼苗也要跟着看，介于后者的年龄和心智，郝仁只能播放些动画电影，而小家伙十分还偏爱海底总动员。郝仁发誓，这部影片已经看了绝对不下二十遍了，谁让小人鱼这么粘他，每次都让郝仁陪着一块看。
　　不知何时，郝仁在小丑鱼和蓝唐王鱼的声音中静静睡去，随后他便成功的做起了关于海洋的梦。
　　周围全是昏沉又压抑的海水，郝仁只觉得自己在不断下沉，耳边的水声是如此真实，但郝仁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在做梦，梦位面锻炼的精神让他能很轻松的在梦境里控制自己的心智。
　　郝仁好奇地观察着四周，因为海里光线不足，即使以他的视力，能见度也就三四米，除了四周昏沉而又迟缓的海水，郝仁几乎感受不到任何事物，而奇怪的是，郝仁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能控制自己在梦里醒来。
　　因为之前在梦位面的经历，郝仁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八成又进入了什么幻境，在呼叫数据终端无果后，郝仁准备先观察下四周情况。
　　虽说四周都是海水，并没有其它气息，但郝仁能感觉自己是在下降的，如果没猜错，自己应该会降落到海底，那时观察也不迟。
　　果然，在不知下沉了多久后，下方盈盈洒洒的出现一些光亮，郝仁好奇的观察着这些光芒，但不知是距离原因，他并不能看清发光的为何物。
　　在又经过一段时间的下沉后，郝仁终于来到了海底，应该说他以为的海底，郝仁感觉双脚踏在地面上，虽然还有着严重失重感，但脚踏实地的感觉依旧让他安心了不少，于是郝仁便开始寻找那些发光源头。
　　在稍微适应了下当前环境的移动方式后，郝仁略显笨拙地朝最近一处光源移动，随着靠近，后者的样貌逐渐清晰起来。
　　“咦？”
　　郝仁见到眼前的东西时，有些惊讶的咦了一声，在他前方的居然是一个类似大型鸟巢的结构，而这鸟巢的材料像是某种植物，光亮也是从中散发出的，郝仁又靠近了几分，于是便看到这发光鸟巢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在看清为何物后，郝仁的震惊又增加了几分，鸟巢里居然放着一枚蛋。
　　当然了，鸟巢有蛋并不会让郝仁震惊，真正让郝仁震惊的是这蛋的模样，这赫然是豆豆当年孵化前的样子，甚至连花纹都分毫不差。
　　就在郝仁还在思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时，异变陡生，四处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海水如发疯一般疯狂搅动着，郝仁的身体瞬间被晃的如湍流中的木棒般，而自己的手却不受控制般探向那枚蛋，在。
　　“火种…”
　　郝仁在触碰到那枚和豆豆当年一模一样的蛋后，一道声音无端的从耳边响起。
　　“保…”
　　又是一道声音，不过这声音比刚才还要断断续续，郝仁只听到了一个保字，周围的晃动越来越厉害，似乎世界末日般，一切事物都陷入疯狂，大地开裂，从中喷洒出漆黑粘稠的诡异之物，海水也随着这诡异之物的出现，如同滴入墨水一般变得漆黑无比。
　　郝仁本能的感觉，这东西极端危险。虽然这只是一场幻境，但似乎能实际影响到现实，怀里仍然抱着刚才抓过来的蛋，郝仁自己则是疯狂地往上方游去。
　　而就在漆黑之物追赶并蔓延到郝仁身上前，一种奇妙的触感从胸膛上传来，那枚蛋似乎动了动，并且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种梦醒时分的抽离感随即传来。
　　郝仁从梦中惊醒，刚才的经历依旧十分清晰，那漆黑之物给郝仁带来了不亚于疯嚣之主甚至更甚一分的危险感觉，所幸自己成功回来了。不过刚才胸膛上的异动似乎还没有消散，郝仁甚至感觉海水的湿凉触感也一并传来，不对，自己的胸膛上的确有东西。
　　那是豆豆，原来豆豆在郝仁睡着后便乖乖的蹦回了水盆睡觉，一夜过后小家伙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的爸爸还在睡觉，于是小家伙便开启了独有的叫醒服务，她蹦到了郝仁胸膛上，不停的用鱼尾巴拍打着。
　　郝仁伸手把鱼宝宝放回床头桌子上的水盆里，随后起身招呼数据终端。
　　“刚才我又进入了一个幻境，”郝仁开门见山道。
　　“奇怪，本机并没有检测到你的精神异常波动，”数据终端立刻围绕郝仁转了几圈，“身体数据良好，精神力良好。”
　　“但我感觉这次的事不简单，”郝仁略微思索后，便起床穿衣，准备待会和那帮房客先讨论讨论，说不定他们会有啥独特见解。
　　莉莉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发呆般看着窗外，这要是平常这个点，莉莉肯定是靠在沙发上消食，但昨天沙发靠背已经拿去洗了，莉莉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椅子坐着开启懒狗模式，或许说是呆狗模式。
　　郝仁一下楼，莉莉的耳朵变动了下，“房东，你刚才在睡懒觉啊？”
　　薇薇安听到声音也从厨房出来，“刚才我没让大狗叫你，这段时间你操了不少心，多睡会也好，我去把早饭再热热。”
　　郝仁这才恍然发现已经上午九点半了，难怪豆豆会来一次久违的尾巴叫醒服务。
　　在匆匆吃过早饭后，郝仁把大家凑在一块，详细讲述了之前的遭遇，除了凑上来添乱的滚，其余人闻言都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率先开口的是薇薇安，“你有没有收到什么影响，你说的那个漆黑物质似乎挺危险的。”
　　“这倒是没有，多亏豆豆把我叫醒了，那玩意并没有碰到我。”郝仁回应道。
　　“你说，那个幻境里有豆豆当年的蛋？”南宫五月看起来十分关心豆豆，“不会是看错了吧？”
　　“我也觉得有也蹊跷，”伊扎克斯也上前说道，“很多人陷入幻境时，会下意识把幻境中的某些事物替换成自己所熟悉的，而在我老家一些精通此道的恶魔也喜欢在幻境里激发出敌人心中最害怕的东西，依此来击溃对方心里防线。”
　　“我觉得不会，”郝仁摸着下巴，略微思索，“其一，豆豆的蛋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太过熟悉的事物，实际上我接触蛋也就当年从艾瑞姆星拿回来那一小段时间，能认出蛋的模样纯粹是我那经过强化的记忆，其二，我的精神经过多次强化，很难被什么东西干涉认知，而这种能干涉审查官认知的东西出现，势必会留下不小的能量痕迹，但数据终端刚才扫描过，四周没任何精神力侵蚀过的痕迹。”
　　“我有个问题，”滚这时候举起手想要发表自己的疑惑。
　　郝仁愣了愣，心说这傻猫啥时候也开始参与这种话题了，平时她跟着大家凑上来纯粹觉得是其他人背着自己吃好吃的，往往大家一开始讨论问题，滚就会自觉离开。
　　“大大猫，你说你掉到了海里，”滚眼睛似乎有些光芒闪过，“那你有没有给本喵抓两条鱼回来？”
　　郝仁闻言一拍脑门，随后无视了傻猫的话，看向平时一行人里脑洞最大的莉莉，“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吧，咱们不能把眼光只局限于这个单一幻境，房东进入幻境一定是会有什么契机，而在找出这个契机前，一些本来就有的疑问这时候也需要重新思考一下，”莉莉沉吟半刻后说道，“比如豆豆，其本身是她那个宇宙毁灭后唯一的幸存者，其实这本身就有很多道道，在宇宙毁灭的情况下，一颗蛋怎么幸存下来的？这点似乎一直没人仔细想过。”
　　“你的意思是？”郝仁感觉似乎有什么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
　　“有没有种可能，这并不是幻境。”莉莉没有卖关子，痛快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我听房东说过，在宇宙毁灭的情况下，一切法则都会失灵，包括时间，空间。也就是说房东看到的可能不是现在进行时和过去式，而是过去现代式。”
　　“过去现代式？”薇薇安似乎也被点醒，“你是说，这个其实是郝仁的记忆，还没发生过的记忆？而不是幻境？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这就说的通为什么数据终端没有检测到一丁点能量波动，”郝仁想了想赞同了莉莉的看法，“因为这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幻境，梦境，而是在我脑子里凭空产生的一段记忆，而且豆豆当年在宇宙毁灭中幸存下来，或许也是因为我的救援？”
　　“本机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虽然宇宙毁灭会导致法则崩溃，但这只局限于自身宇宙，并无法干涉其他宇宙中的事物，就好比两瓶水，你拿起其中一瓶无论是倒掉还是冻起来，都无法对另一瓶水造成什么影响，这是相互独立的两个个体。”数据终端这时候飘起来，参与了此次讨论。
　　众人又讨论良久，有的没的，有道理没道理的猜测都提了出来，郝仁感觉这事在讨论下去也没啥进展，毕竟线索太少，于是挥挥手结束了这次讨论，准备去找渡鸦12345问问，正好这次还有几件事要一并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