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议会殿

　　凌晨五点，在通过钟辛亚人取得与尺牧的联系之后，天空塔的一个房间内，风可锁着眉头，看着全息地图上的沙尘暴。
　　“这个沙尘暴正稳定地静止在某个地方，由于磁场的紊乱，我们无法判断它的具体位置在哪儿。”风可说。
　　在一旁的亚人钟辛问：“会不会是类人干的？它攻击了维尔汀大人，也可能会攻击尺牧大人。”
　　在座的十一个人没有人选择回答，他们都看着这里最高级别的娥珂三司长，娥珂说：“我们不会假定类人是我们的敌人。这个问题已经被讨论过很多次了，如果我们总是怀疑几百年来帮助我们的类人，畏手畏脚的，那么我们什么都做不成……所以请别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与此同时，风可的面板上出现了新的消息。
　　一则女声语音传来：“调查厅并没有对出野者河洛及其链接人丝萝提供任何任务以及任何协助，她们脱离队伍的行动完全是自主行为。附加，出野者河洛最后已知的位置为A-31区的东侧十千米处。以上，信息传输完毕。”
　　娥珂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说：“她们要干什么？”
　　风可的脑子里想着地图，他敏锐地觉察到了她们的意图。
　　“她们会不会是去山丘？”风可说。
　　山丘是帝国对于那些古代人类通道的称呼，这些通道在很久以前就被出野者发现。只是那时各种方面受限，探索范围很小，只寻找出了极少数的山丘位置。帝国只知道山丘的存在，却不知道山丘通往哪里，类人并没有回答有关的问题。
　　结合最近今天发生的事情，娥珂对此十分重视，但也十分克制。在风可要求将目前的全部情报递交给四厅三级以上人员时，娥珂表示了反对。
　　“我们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盲目地将危机言论告知人们，只会导致恐慌。我们整理一下资料，先把沙尘暴闪爆导致的信号异常解决。还有你，钟辛，你作为亚人出现在墙内已经违反规定了，但现在情况紧急我就不追究了。事后我会专门调查一下你是不是常年待在墙内。”
　　风可并不满意娥珂的决定，他说：“我还是打算将现有的情况汇报上去，让所有人都回来工作，现在可不是安心睡觉的时候！”
　　“那我现在就去和希纳怀斯大人商议，你把所有人都叫回来吧。”
　　娥珂说完话，风可推门而出，手臂夹着还没整理好的资料。
　　二十五分钟后，议会殿坐满了人。除了四厅的上层人员以外，还有各种组织的领袖，他们全都听命于帝国的调遣。
　　议会殿是一个巨大的圆环，装饰着许多平行的长条大型玻璃，让月亮的光轻松地就进入到了大殿里。月光也在地砖上反射，把室内的空气浸染出淡淡的黄色。
　　二级研究员孟莉莉也有幸加入了这场报告，她坐在倒数几排，手中揣着准备记录的纸质本子。她在两个小时之前就被叫醒，创造厅通知她进行预备，直到半个小时之前，她才收到明确的命令：到达天空塔参加报告。
　　包括孟莉莉在内的一千七百人汇聚在议会殿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风可的发言。
　　报告还没开始的时候，人们一坐下就开始互相寒暄、交谈。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说不定是那个巨大的沙尘暴吧，算得上天灾了。”
　　孟莉莉大腿紧紧贴着，她紧张地端坐在位置上，抿着嘴。她觉得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她又期待，又害怕。
　　希纳怀斯咳了一声，全场就安静下来了。孟莉莉抬头向上看，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希纳怀斯。可是她看不见希纳怀斯的脸，只能看见雪白色的头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风可部长，开始你的汇报吧。”希纳怀斯说。
　　灯光变暗，汇聚在最中心的发言台，风可在这时走了上去。接下来就是他对近期情况的简述总结。
　　“上周发射的航天器没有成功返回，并不是成为了太空垃圾，而是向上飞的过程中与太阳擦身而过，坠到了对面的地表，在之后新德方面主动联系了我们……于是创造厅推测，真正的天空在我们的脚下，我们头顶的天空是虚假的。”
　　“你的意识是，我们在地球内部？”有人提问。
　　风可从手中摆出一系列的数据，然后把它们投影在所有人的面前，继续说道：“经过创造厅曲率计算，在太阳系范围内寻找和我们所得的数据相吻合的星体，只有一个，就是月球。只有重力数据出现了较大差异。”
　　风可说完话，一个就坐在风可前面不远处的人站了起来。他穿得很隆重，当他起立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指着风可的数据，十分用力地说：
　　“那我们就是脚踩月球表面，脑袋朝着月心？那就是说月球在一直做高速旋转咯？以月球的半径来说，要支持我们现在的重力，月球超高速自转……哼！你们测出来月球在超高速自转了吗？如果不是的话，那重力算什么？物理学还要不要了？”
　　他说完话，便缓缓坐下，留得其他人窃窃私语。
　　“关于重力颠倒……”还没容风可回答，座位席上调查厅研究主席多米迪起身回答。
　　然后她站起身，从阶梯走下，走到了发言台的旁边，灯光也朝她的方向移了一点。随后多米迪打了个响指，人们面前的投影就更新了情报内容，然后她在同时讲解道：
　　“当初调查厅捕获……或者说把类人请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空间异常的存在。即相邻单位区域内的重力方向、大小不同，单位区域为2.3立方毫米，因此会创造撕裂和扭曲。而空间扭曲又具有针对性，扭曲对维尔汀不奏效，对他的效果是传送。”
　　“那精神扭曲呢？我记得是扭曲长廊也是可以扭曲精神的吧，就和那个声音的腐化一样。”座位席里面又有人打断了发言。
　　没容多米迪和风可回答，又有人说：
　　“我听说维尔汀都已经死了，扭曲长廊也恢复正常了，不再有扭曲了。”
　　更多的人发出提问。
　　“是不是类人死了？所以扭曲长廊才没用了？”
　　“那我们的重力颠倒也和类人有关吗？！那我们会不会坠向天空？”
　　……
　　随后现场偏离的讨论的初衷，已经变成了情绪的发泄。而希纳怀斯始终没有说话，他站在高台上，冷静地看着下面的人们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