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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云墙上有十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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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墙的宽度是一公里,在长度这一方向上,每隔五十公里就会有一处秩序厅或者调查厅的主要驻扎点。这些驻扎点一般常驻人员不超过五十名,其中战斗人员一般在半数以上,清洁、维护、研究、勘测等人员按照驻扎点项目需求而增减数量。
  安东所在的驻扎点是出野者的临时驻扎点,这里面一共十八个人,均为战斗人员,此外还有六间模块化的屋子。
  十八人中的两名为正式出野者,一男一女,他们不知道任务内容,只负责十六个人的队伍分配以及作战目标、信息文件的递发。他们被禁止知晓一切有关任务的信息,这些信息有可能会导致他们知晓那个声音的存在,而致使其心智意识受到操控或攻击。
  所以即便这两人都通过了一系列的意志力测试,但为了任务能够更加顺利地完成,他们还是选择时刻蒙住脸,佩戴阻挡视线的面巾,以及外置双层耳塞。
  其余十六人都和安东一样,都知晓声音的存在,并且已经获取了与另一个生命链接,同时还未转变为恸哭者,他们都是十四岁至十六岁的训练军。
  他们之中与那个声音斗争时间最短的人是安东,他抵抗了两个月而未被腐化。他们均是意志力强大、信仰坚定的战士。
  这十六位战士不害怕牺牲,当他们站在云墙顶上,往下望去的时候,他们就做好了为人类的未来续火的准备。
  缄默的两位出野者为十六位战士准备着足以饱腹的食物。有人磨着振动刀,有人已经装备完毕准备行动,有人紧张地握住自己的小臂,有人担心地望着灯火的人间,有人决绝地切断自己的长发。
  安东站在墙的边缘处,一言不发。他的眼前是他心心念念的墙外世界。虽然他早已通过另一个生命的视野看见过了,但站在万米高的云墙上俯瞰白色的荒原大地,是另外一种震撼。
  安东觉得这大地的颜色令人悲伤,就像是枯萎的树木被时间磨成了沙,堆积在地面。安东曾经在书本上看见过对古代人类的世界假想的手绘图,那里面比墙内美丽一百倍,但现在却毁成了这个样子,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了第二人类。
  借着月光看着白雾笼罩墙外的大地,一切都那么渺小和卑微。地上还有像虫子一般蠕动着的“蚂蚁”,那些是巨大的异兽,是从第二人类拥有记录以来就存在的怪物。
  它们常年聚集在墙的周围,似乎将墙当作了一种高大的树木,一种地形。而最近几年,它们似乎对墙壁本身拥有了好奇,它们比以前更多地聚集了过来。更多的异兽意味着更多的竞争,它们吞噬基因,获得进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更为智慧更为强大的异兽出现了对墙壁本身的攻击,它们似乎将整个墙当作了另一种生物,想要撕咬它、啃食它。
  这些拥有智慧的异兽,就是出野者猎杀的对象。但是今天的任务不是消灭靠近的异兽,而是寻找那个声音。
  这个任务是维契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秘密存在的,在维契死了之后还在有序执行。考虑一下当前的局势以及议会对维契的态度,安东觉得这个任务不太可能是议会知晓并且同意的。
  因此安东觉得,在议会内部,还有着一个秘密的组织,他们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而对于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没有让安东异变,也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发狂。反而让他知晓了链接的存在,让他能够感知到另一个生命。
  从安东个人的角度来说,那个声音所做的事情还算不上是邪恶的,或者意图毁灭人类的。他谨慎地思考着议会和他的立场,以及议会需要他所做的,而不是议会所说的。
  他时刻想着对尺牧的承诺,他想探索世界,保护人类,但绝不想让自己成为一把打向人类的枪。
  最后安东做出了判断——三鼎议会不可信,卡司也不可信,那个声音也同样不可信。
  “保持注意力,别被腐化。”安东在心里面对自己说。
  当安东接近墙壁的时候,那个声音出现得就更加频繁了,现在它又出现了。
  它利用潜意识入侵知晓声音的人,使人对其产生好奇心,使得人将自己的身心完全托付于它,它便可以在肉身上诞生腐化之物。
  “你想获得真相吗?”那个声音又响起。
  “只要你接受我的控制,接入我的链接网络,我就告诉你一切真相,有关人类灭绝的真相、数次冲击的真相、第二人类诞生的真相……仅仅只需要你接受我。”
  它没有说代价,而又给出了令人难以拒绝的奖励,那么这就说明代价是人无法承受的。安东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理智地拒绝,拒绝一次又拒绝一次。
  但是那份奖励实在是太诱人了,安东有时也会堕入贪求知识的盲目中,也会幻想它给出的奖励是否真实。
  此时一只手搭上安东的肩膀,随即传来声音:“安东,无视它就好。”
  安东回过神来,发现说话的人是布恩,他比安东大两岁,是第一大区主学仪堂的三年军。现在他是第一小队的队长,而安东就是布恩的七名队员之一。
  “队长,我没事了。”安东说。
  布恩拍拍他的肩膀,说:“最近好像很频繁了,好在我们十六个人都挺住了,希望之后任务过程中别再来了。”
  “但愿吧。”安东说。
  布恩看了看人们,就走到人群中央,让大家振作起来。
  “好了!准备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就要出任务了。”
  吃饭的时候,全部人都围坐在一起,大家都很安静,只有周围的呼啸的风声和咀嚼的声音。
  在吃完饭之后,十六个人临时分为两队,一队八人。两个队长从两名缄默的出野者手中接过密封的任务情报,在阅读完成之后现场进行了销毁。
  两个小队,两个可疑声音信号地点。
  布恩对小队的七人说:“对准时间,距离黎明还有四个小时,我们得在生物信号减弱之前找到它,要不然就不知道下一次再捕获信号是什么时候了。所以大家要记住,只要能抓住线索,哪怕是用命去换也值得,明白了吗?”
  “明白!”七人回答道。
  “好了,那我们出发!”
  “为了人类的荣光!”十六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然后他们就通过固定钢索,直接速降到墙外的地面了,而在地面等待他们的是与他们链接的异兽。
  链接再次强烈,安东看见了那只异兽的记忆,看见了它的想法,他们的意识在一瞬间相通了,就像是本来就是一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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