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接触

　　第二次“探洞”由科学部两名年轻的科学家威廉和马尔丁领队，直接在山洞前的探测器环场后面建了一个临时工作站，用抗压玻璃制作了一个直径3米的圆形建筑，用高温棒将甲烷乙烷混合冰面烫出几个大洞，将工作站球体钢架钢筋放了进去，作为工作站的地基。
　　工作站里放了一台数据服务器，存储了100T的近代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机械、工程、宇宙等方方面面的理工科知识。
　　为什么没有文科？科学部是这样考虑的，如果是尼克斯山洞里的“人”问问题，肯定是会问一些放之宇宙都是真理的问题，比如1+1=2，或者水分子有几个氢原子和几个氧原子？或者我们太阳系里的太阳直径有多大这样类似的问题。而不会问莎士比亚写过什么？或者你老婆的舅舅叫什么名字。
　　这样假设的前提就是：这些“人”不会了解地球的人文和历史。如果“它”够公平和聪明，“它”也不会问我们地球人类，“它们”的历史和人文，因为我们也不可能了解。
　　除非一种可能，“它”以上帝视角一直关注人类进化，掌握和了解人类全部的进化和社会发展，可能才会问出文学、艺术类的问题。
　　科学部为了防止万一，也在服务器上放了5T左右的文史类内容。
　　这次采取“自愿”报名的方式，参加“探洞”行动。
　　没想到居然有30多人报名，令舰长兼联合舰队指挥长张泽琛非常感动。
　　在密报国联政府的同时，舰队组织了第二次“探洞”。
　　“鼻涕龙”罗伯特同一小队的杰克也报了名。
　　由于有之前经验，他作为第一候选人，开始了死亡游戏大冒险。
　　为了减少伤亡，这次人员组成为每小组3人，1人前进，2人辅助。
　　装备上，去除了最笨重的贫铀碳纤维防弹板，改成在胸口下部水平挂着一台便携显示器，由圆形工作站里的服务器提供答案，前行人低头就可看见显示在屏幕上的内容，然后回答。
　　因为头盔里的VR显示屏显示的信息实在太多了，为了不干扰回答问题，于是拙笨的按了一台显示器。
　　杰克第二次踏上死亡征程，自己也不知会遇到什么结果。
　　他又踏在前些日子踩出的脚印上，向前冒行。后面两个组员牵着他的救援绳，跟在20米外。
　　因为这里离山洞约500米的范围突然变得没风，所以脚印还在。有些是罗伯特踩出来的，看到那些脚印，让杰克百感交集。
　　随着阻力增大，他的脑子里的调频声又重复了一遍，他又走到上回罗伯特最后站立的地方，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出现：“站住！”
　　杰克喘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站住了！”其实都是说给工作站听的。所有这些视频信号和声音都同步传到普兹拉号巡洋母舰上。
　　母舰指挥舱里，又聚拢了一两百人，屏住呼吸，看着生死直播。
　　“1+1等于多少？”传到大脑里的声音问到。
　　“1+1=2，”杰克感到“鼻涕龙”罗伯特的生命在自己身上延续。
　　“你可以向前走两步。”
　　杰克向前走了两步。
　　他低头看了一下电脑屏幕，醒目的写着1+1=2，右下角小窗口看得见圆形工作站里的两个科学家，表情紧张。
　　“土星直径多少？”
　　杰克看了看屏幕，屏幕显示：116464km。
　　“116464km。”杰克咽了一下口水，说到。
　　“向前走两步。”
　　杰克舒了一口气，艰难的向前走了两步，感觉腿有点发软。
　　“为什么土卫六天空在地面看是白色的，而在太空中看是桔红色的？”杰克赶紧重复着脑海里出现的话。
　　圆形工作站里两位科学家赶紧把问题给了AI。
　　字幕出现在杰克胸前屏幕，杰克赶紧照着念：“土卫六大气的98.44%是氮气，这里还有大量不同种类的碳氢化合物残余，包括甲烷、乙烷、丁二炔、丙炔、丙炔腈、乙炔、丙烷，以及二氧化碳、氰、氰化氢和氦气。由于大气密度太大，这些物质混合在天空，使阳光不能散射，加上地面强烈反光，所有从地面看天空，就是白色的。这些碳氢化合物在土卫六上层大气中时，甲烷因为太阳辐射而发生反应就会产生浓密的桔红色烟云。于是从太空看，就是橘红色的！”
　　突然脑海里的声音停顿了下来，杰克感到自己死期就要到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待这这一刻。
　　“向前走两步。”声音再次响起。
　　杰克几乎跪在地上，艰难地又向前走两步。他突然有点后悔当这个志愿者，心里情愿在战场上第一刻就被杀死。
　　这个太吓人了。
　　“我现在可以回去吗？”杰克咽了一下口水，说到。
　　“现在不行，必须回答完12个问题，可以回去休息。”脑海里那个声音回答。
　　杰克心想，这是哪门子规定啊！
　　“sin30°等于多少？”
　　杰克看了一下电脑，其实他不看也知道答案，因为就是这道题造成罗伯特死亡。
　　“0.5！”杰克这道题很有自信。
　　“向前走两步。”
　　杰克又向前走了两步。耳机里能听到后面两个拉着救援绳的同伴紧张而粗犷的呼吸声。
　　现在走了快8米了，人吓得半死，离山洞至少还有300米。
　　“在太阳系中你们的第三颗星球，有海洋，有种能在水上移动的东西，你们叫船。有个船边挂着软梯，离海面2米，海水每小时上涨半米，几个小时海水能淹到软梯?”
　　两个科学家对视了一下，又确认了一下，不约而同的对着麦克风喊：“4小时！”
　　杰克不用科学家也能算的出来，于是回答：“4小时！”
　　脑海里的声音又停顿了下来，这次时间有点长。
　　“答错了！”声音冰冷而没有感情。
　　“什么？哪里......”杰克还没问完“哪里错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害怕，突然感到脑袋一下空白了，瘫软在了地上。
　　在母舰上，舰长张泽琛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生理屏幕上，杰克的心跳拉成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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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攻！”张泽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尼克斯山的人全部撤离！”张泽琛对着大副乔伊尔说到。
　　“我们不等政府派出轻型巡洋舰了！最快也要3个月才能到这。”张泽琛觉得自己被戏弄了，而戏弄自己的对手，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现在我们有几艘战斗巡逻艇？乔伊尔？”
　　“12艘！”
　　“太少了！”
　　“是啊！我们的母舰只是用来探险和科研，并不是用来打仗的。”作为一个黑人，乔伊尔可谓出类拔萃。
　　张泽琛紧缩眉头，看看落地玻璃外的巨大的土卫六，说到：“派出6艘，试探性攻击看看，能否把那个无论是磁场封锁，还是别的什么高科技封锁——打破！”
　　“好的，舰长！”
　　“哦，乔伊尔，你亲自带队去！”
　　“是，舰长！”大副乔伊尔转身走向指挥室门口。
　　“哦！大副！”张泽琛喊道：“不要直接攻击山洞！我要里面的......”张泽琛有点犹豫用个什么词形容，“我要里面的‘鬼’！”
　　张泽琛觉得用“鬼”这个词挺好的。
　　第二天，在地面人员撤离后，6艘战斗巡逻艇从母舰的同步轨道下降，冲入大气层，拉出无数条橘色卷动的尾迹。
　　在离尼克斯山15公里的空中，6艘战斗巡逻艇摆开攻击队形，大副乔伊尔坐在最后一架06号战斗巡逻艇里，拉下了防耀墨镜。
　　“按昨天制定计划，01、02号展开攻击！各发射1枚EMP（电磁脉冲）导弹，1枚等离子云爆弹，再提醒一下，不要直接攻击洞口，不要直接攻击洞口！”
　　01、02号迅速各发射出两枚导弹，在高密度的大气层里，拖曳出浓浓的黑色和橘色混合的烟雾，向尼克斯山飞来。
　　3分钟后，两枚EMP在尼克斯山脊中部爆炸，人的肉眼是看不见任何爆炸损伤的。
　　但是附近如果有电子产品或强、弱电力系统，都将在强大的电子脉冲中被损毁。
　　接着两枚等离子云爆弹在山顶上发生第一次爆炸，两枚爆炸后产生的高温等离子云混合在了一起，缓慢向下翻滚着。
　　接着发生了一次极具规模的二次爆炸，远在15公里以外都能看见耀眼的爆炸光斑和飞快扩散的一圈一圈的冲击波。
　　一下，尼克斯山附近，黑烟滚滚，巨大的蘑菇云卷着边，腾空而起。
　　乔伊尔坐在串联驾驶舱第三排，用对讲机，说到：“05号和我前去查看现场，勘验损毁情况。”
　　05、06号机下降了高度，飞到离山体3公里的地方，悬浮在空中，丢下几台无人机，飞过去开始录像。
　　就在这时，乔伊尔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过来！孩子！”
　　“过来！孩子！”
　　还没等乔伊尔下命令，05、06号驾驶员开着巡逻机，就向尼克斯山上加速撞去！
　　两架巡逻机撞在尼克斯山脊上，炸出两朵绚丽的橘红色礼花！
　　破碎的残骸顺着峭壁，飘散掉在山洞周围。
　　那几台先前放出的无人机，忠实的记录了这一惊心动魄的时刻。
　　母舰指挥舱里，看直播的全体人目瞪口呆，鸦雀无声。没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整个指挥舱里顿时气氛凝重起来。
　　张泽琛拧着眉头，站起身，缓缓走到落地玻璃前，凝重的看着这颗巨大的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