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陈辛是个愣头青。别人有刀,他却真敢往前冲。大喊一声住手,吓了歹徒一跳。
等那歹徒定睛一看,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而已,连胡须都没长齐,就学别人行侠仗义了。
“你小子找死!”
说罢,就举着一把足有四十厘米长的砍刀,直直地朝陈辛劈来。
那是把一些水果店里可以见着的劈西瓜、榴莲的砍刀。
危机关头,陈辛一个敏捷地侧身,那刀朝他方才占据的空中狠狠地砍下。
落空了!
刀锋凌厉,好像还能听到破风的声音。
他妈的。陈辛在心里骂道,你这家伙有这手劲儿,干什么不好,非得在这抢劫女人?
歹徒见一刀落空,又迅速调整了姿势。想朝着陈辛捅来。
“小心!”倒在地上的女孩道。
“别管我,你他妈快跑啊!”陈辛怒吼。
陈辛第二下躲得狼狈许多,那刀是朝着他腹部捅去的,半点没留活路。
若是真的被捅中,大概救护车就停在附近也没用。
一般的抢劫犯会这么嚣张吗?
这哪里是为财,这简直就是抢命啊!
电光火石间,陈辛突然意识到:草,是逃犯。
不日前,在Z市肢解了十一个人的变态杀人狂,正被全国通缉。
网上有人猜测他可能会逃往C市,因为这里有全国最松散的边界线。
“你小子倒是反应挺快。”两击不成,那歹徒也没恼,明明生着一张平凡的脸。
笑起来时,却格外可怖。
陈辛感觉一阵酸涩的牙疼,浑身紧绷,警惕着对方的动作。
歹徒身后,刚刚被掐着脖子的殴打了数十下的女人,终于勉强着扶着墙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反方向跑。
她跑了几步,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哆嗦着摁出报警电话。
边摁,边跑,终于在电话接通的关键时刻,“喂!警察!这里是慧明路——呃。”
她发出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
眼睛瞪得大大的,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女人的后脑勺上插着那把熟悉的砍刀。
歹徒不缓不慢地走上前去,握着刀柄,非常轻松地拔了出来。
陈辛傻了,他差点跪在地上。
不是他不想趁机反攻,是对方的速度太快了。
简直是听声辨位,歹徒耳朵动了下,像只猎豹似的转身,将那刀如同飞镖般猛的一掷,整个动作不过几秒中内完成。
陈辛脑海里只来得及浮现这个念头:完蛋了。
那女人像只八爪鱼似的抽搐了几下,躺在地上不动。
陈辛贴着背后的墙,恨不得自己能长出翅膀,或者变成一只猫跳上墙跑走。
但真实的情况是,他根本不敢转身去测量下这堵墙的高度,或是尝试爬墙。
会死的,如果把后背交给对方,会死的很惨的。
陈辛咽了下口水,看着歹徒握着刀回来,步步逼近。
“你有着一颗善心。”杀人魔说。
谢谢你他妈的夸奖。
陈辛想。我下次不会了。
“但是好人,总是没好报对吗?”
杀人魔微微一笑,那刀上沾着血,落在地上。
滴答。
滴答。
手起刀落。
在极致的恐惧与绝望里,陈辛猛地醒来了。
大熙国,荆州城,小破庙。
“你醒了?”
陈辛捂着后脑勺,不出意外地摸到了一个肿块。
嘶——他疼得要命,不就是偷那家酒楼半只鸡吗,至于被打成这样嘛!
他现在可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未来的国之栋梁,小花骨朵儿一枚,怎么下得去手的。
“你的伤只是皮外伤,休息几日就好了。”那人淡淡地说。
皮外伤,这也叫皮外伤。陈辛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噎了半天才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谢。谢。你。”
李莲花颇为意外地看了这个小乞丐一眼。
虽然瘦小,但摸着根骨也有十二岁了,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
“你不是大熙国人?”
小乞丐面色古怪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虽然他脸上满是灰尘泥渍,但依稀可以看出眉眼更深邃些,像是混杂着些外藩血统。
“你父母呢?”
陈辛新壳子的语言系统好像正在缓慢地加载。他虽然能听得懂话,但说话却有几分困难。
“湿了。”
大概死了吧。陈辛琢磨了下,因为他死后醒来就已经是个小乞丐了。
“没有其他亲人了?”
“嗯呐。”
陈辛挠挠后脑勺,就算有他也不记得了,反正他没继承这个小乞丐的记忆。
来到这个什么大熙国,不过三天左右。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全是从酒楼旁那个说书人那里听来的。
而且,那说书老头子坏得很。总喜欢编些谎话骗小孩。陈辛坐在旁边,饿着肚子听,觉得自己在听天书。
巴啦啦,一会儿有人轻功水上漂,一会儿有人踏雪无痕身轻如燕。什么什么剑,什么什么拳,嚯,古龙金庸来了都得喊声知音。
什么绝世武功,也就哄哄小孩子罢了。
反正陈辛来到这个世界三天,从没见过一个所谓的武林高手。什么江湖恩怨,比不得吃饭重要。
说罢,空旷破败的庙宇里,突然响起了咕噜声。
陈辛不好意思地刚想打个哈哈,却突然发现这声饥鸣不是自己发出的。
这位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年轻人,淡定从容地说:“抱歉,我也很久没吃饭了。”
……
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李相夷在普渡寺看透了过去种种皆虚妄后,化名李莲花,决定远离江湖浊世,做一个平凡普通人。
他离开寺庙,第一件事本想着把那块“赐生则生,赐死则死”的四顾门令牌当了,但在路上却被其他事情耽搁了。
“你个小杂种!老子这剩菜就是赏狗吃,也不会给你的!”
酒楼的小厮,咄咄逼人。将个半大的孩子踢了出来。
那孩子从石阶上滚落,衣着褴褛,蓬头散发,骨瘦嶙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馊味。
是个小乞丐。
“呸!狗东西,偷吃食偷到你爷爷门口了。”
李莲花皱眉,想上前扶起那小乞丐,却见这小孩颤抖地爬了起来。
小乞丐从衣袖里伸出的手格外瘦小,许是吃惯了苦头,挨了顿打也不敢哭。
他只是瞪着一双深而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小厮,嘴里凶巴巴地说了句话。
虽然听不懂,但大概骂得很凶。李莲花摇了摇头。
果然,那小厮怒极生笑,撸起袖子就要开揍。
老鹰抓小鸡般,握住乞丐瘦弱的手,把他拎了起来。眼瞅着一个巴掌就要甩下去。
却听到一声杀猪般的叫声,从小厮的嘴里发迸发出来。
原来那小子暗中蓄力,空中蹬腿,抓着那小厮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有多狠,李莲花这辈子没听过人叫得这么惨。
他上前一把扯下了小乞丐后,那小厮手上的牙印深到已经溢出了血。
“他娘的,狗养的!”他气得红眼,扬起拳头就要下死手。
却被李莲花握住了。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怀里的小乞丐,发现这小子气力不支,已经昏去了。
后脑勺上有块新伤,汩汩流血。
“你哪来的,敢拦着我们十全酒楼教训人?”
东海一战后,李莲花内力失去了大半,举手投足几乎与普通人无异。
“小兄弟,”李莲花微微一笑,放开了那人的手,“你们十全酒楼难道想当街杀人不成。”
他从容地看了眼四周围着的看热闹的人,小厮的视线随着一同望去——果然,刚刚那一闹,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李莲花唏嘘了一声,真心为其着想般,道:“如若传出酒楼虐杀孩童的听闻,想必也有碍贵店名声。”
“兄台,听我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说完,不禁心中想笑。若是过去的李相夷,怕是已经拔剑架在那人的脑门上,冷声威胁了。
哪来如此好言相劝。
那小厮逐渐冷静下来,在共事的劝说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昏厥的小乞丐。
“算你好运。下次别让我逮到你。”说完,哎哟哎哟地捂着手,进了酒楼。
李莲花摇了摇头,看了看手中昏厥的小乞丐,叹了口气。
他记起自己儿时也是如此,随着师兄风餐露宿,幕天席地。如若不是师父师娘收留了他们,只怕自己也是这样的下场。
“罢了,你我有缘,救人救到底吧。”
已经昏厥的陈辛,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正陷入深深的噩梦里,重演着上辈子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