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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雪人与雪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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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眼中的冷漠,随即将回忆冰封。的确很像,但并不是!
  像的只是她们迷惑男人的手段,却并非相貌、气质。
  这女人太过招摇,一看便会生出警惕之心。
  而那女人不同,她虽是个天生的婊子,可看上去既傻又天真。
  否则,又怎会轻易蒙蔽了他的心?
  “呜——”一声怪啸!
  让小店中的气氛为之一紧,黑脸妇人怀中的孩子动了一下,她赶忙轻拍着他,让他继续睡去。
  原来是炉子上坐着的水烧开了,它口中吐着水气,把所有人的神志都被拉回现实。
  哒哒哒……
  那计算时光的算盘声却从容不迫,依旧不曾差过分毫。
  老屠已迎了上去,用手中毛巾掸着女人身上的残雪,满脸堆笑,“几位爷打尖儿,还是住店?”
  他挂着招牌式的笑容,那铜钱般大小的眼睛,立时就分辨出谁才是说得算的。
  狐狸女人没有答腔,只是扫视着面前这方寸小店。
  银萧公子却面带埋怨,“这一路风雪,这次必须吃饱了再送人!”
  那老者也叹了一声,“我也没力气了,快送不动了!”
  老屠这时已把他们引到最中央的大桌前,“三位这是谁要远行?”
  还是没人回答。
  狐狸女人眼神一敛,只淡淡地搁下了一句,“最好的端上来,吃饱了手脚利索,才好安心上路!”
  言罢,一掀衣裙坐了下来,她棉裙下竟是一双光腿。
  老屠自讨个没趣,脸上却还是堆着笑,“好嘞,好酒好菜伺候着,给几位爷——送行!”
  他那声音很大,就像是生怕小一点儿,就会矮了店里的档次。
  “得嘞——”
  可答应的人又近在眼前,正是墙角那喂狗的青姑娘。
  她转身朝着后厨而去,银萧公子的眼睛,却已经长在了她的屁股上。
  狐狸女人一笑,“你最近是不是臊腥吃多了,又想捡菜叶子?”她翘起的二郎腿随着那算盘声晃啊晃,摇得人心焦意乱。
  那老者也跟着坐下,银萧公子的眼睛却又落在她腿上,“可惜最够味的那一道,却一直吃不上!”
  门口的四虎神色肃穆,一直伫立在两侧,如一张拓得重了影的门神。
  老屠已走到火炉旁,那馋嘴的黄狗一直摇着尾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他端起乱响的水壶,瞪了那年轻人一眼,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轰都轰不走!”
  说完,朝着那黄狗的肚子就是一脚。那黄狗一阵哀嚎,立时夹着尾巴跑进了厨房。
  老屠走回那大桌前,给那茶壶注水,偷瞄了一眼那白花花的大腿,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狐狸女人一直看着那晶莹的水丝,笑了一声,“男人都像那条狗——天生贱骨头!”
  “哼!”那白发老者鼻子一耸,粗大的手指弹起了桌面,直吓得老屠一哆嗦,水也撒了出来。
  他慌忙在桌上一阵乱抹,“几位爷慢用!几位爷慢用!”又灰溜溜地退回来,将那壶水坐在了炉沿上。
  熊熊的火光跳动,既在炉中,也在年轻人眼中。那馒头烤得噼啪作响,隐隐地透出面香。
  醉酒的男人忽然一声梦呓,也不知是不是在梦中中了举,发出一阵怪异的傻笑。
  一瞬间弹指声、算盘声、梦呓声、馒头的干裂声……衬着窗外那招摇的风雪,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
  “砰砰砰,砰砰砰……”
  银萧公子瞄着白发老者那仿如擂鼓的手,他听得实在心焦,“我怎么觉得——你更像那条狗呢?”
  弹指声陡然一停,“你说什么?”
  银萧公子低头瞅了那女人大腿一眼,“画饼充饥,望梅止渴,你大概还不如那条狗!”
  门口四虎按在刀柄上的手,似乎出汗了,竟没来由地动了一下。
  “你——”白发老者刚要发作,却被狐狸女人的肩头轻轻一撞。
  她妩媚地一笑,“别跟他一般见识,我看他是饿糊涂了!”
  白发老者阴恻恻地一笑,“我看不是饿——是馋!”
  银萧公子也不否认,“难道你就不馋?要不要我翻翻你的老账?”
  白发老者目光一寒,“你别胡说八道!”他下意识地瞅了一眼那女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别忘了——她可是断公子的女人!”
  狐狸女人一笑,寒森森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得意。
  “断公子?”银萧公子重复了一句,忽地大笑起来。那笑声那么的不可理喻,却又仿佛带着一股憎恨与凄厉。
  所有人都在望着他,自从几人进来之后,别的桌早已闭了嘴,只有他们才是——最精彩的那场戏。
  银萧公子笑声一敛,“她的话你也信?”
  他扫视了身边那个略显不自在的女人一眼。而那女人的眼珠却一直在转,几乎快跟心跳同步。
  “我本是不想说的,但今天实在压不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曲起手指,就着壶边溢出来的水,直接在桌上打个一个叉。
  “其实断公子是这个!”他复又加了一横。
  那是一个“女”字,女人的女!
  “你放屁!”狐狸女人脸色突变,差点就在桌前站了起来。
  这绝不是她可以接受的。那个男人——可是她信念的寄托。
  白发老者却愣住了。
  银萧公子还在笑,“你可曾见她在外面晾过肚兜?你又可曾见她长出过胡子?”
  狐狸女人心中顿时一阵翻涌,眼中不由也疑惑起来。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想起了他上次没来及收的长绢,那分明就是一块——裹胸布。
  她的双腿开始打颤,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之前的倚仗,岂不全都成了笑话?
  “你们别说有的没的,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银萧公子却并不想就此放过她,那猥琐的目光又回到她腿上,“你当然不想我们知道,因为一旦我们知道——就意味着你的谎言揭穿了!”
  一瞬间,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屋外的风雪,仍在持续着,鹅毛般的大雪。狂风在呼啸,犹如鬼哭,犹如狼嚎。
  有一个地方的风却很静。因为这里是一个山坳。断公子就隐在这个山坳里。
  他现在是一个雪堆,而这个雪堆,正在凝视着路中间的一个雪人。
  那雪人只是一个落满了雪的人,落满了他头顶的雪笠,落满了他肩头的披风,也落满了——他手中的刀。
  他已不知在那里伫立了多久,他也不知还要在那里伫立多久,他就像个真雪人,仿佛要等待春天来把他融化。
  可断公子比他来得还早,他就一直那样地盯着他,他决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
  接着,他们同时听到了一阵“咯吱咯吱”的踏雪之声。
  来的应该是四个人,有一个是独腿,他应该还拄着拐,而拐——很可能是铁铸的。
  因为他每次拖动那条腿,发出“咯吱”的一声之前,都会先发出“嚓——”的一声。
  而且这拐一定很重,重到他的一条手臂,已比另一条粗。
  他左侧的那个人脚步却更重,这种沉重源于他的内心。
  他好像不想往前走,却又不得不往前走,而每挪动一步都是一种煎熬,都会离不幸更近一些!
  可他又为何要自寻烦恼呢?
  另外两个人的脚步却是轻盈的,一个轻盈的从容不迫,一个却轻盈的十分轻浮。
  俄而,他们转过了雪丘。
  果然是四个人,当中有一个拄着铁拐的瘸子,一条腿齐根断了,而拄拐的手臂,明显粗过了另一条。
  他们身上都穿着杏黄的长衫,连脸上蒙着的面巾都是杏黄的。他们趁着朦朦胧胧的月色,如同雪地里飘来的沙尘。
  而他们也同时发现了路中央的雪人,跟他手里——落满了雪的刀!
  巨大的圆月,就在他身后,他们同样的白,背景是他身旁的雪柳和满天的飞雪。
  四人的脚步一顿,而后又继续走来。因为他们清楚,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同时拦住他们四个人!
  ——绝对没有!
  可就在他们接近那雪人时,还是停了!因为他们感到了一种可以让狼群绕道的威慑力。
  而这种威慑力,关东绝对找不出第二人。
  “金钱帮?”雪人已开了口,那雪片粘在他唇上,冒出白白的热气。
  铁拐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
  雪人一笑,那笑容温暖到快要把天上的雪都融化了,“你们可知关东的规矩?”
  铁拐又点头,沉声道:“听说过!谁在关东做无本买卖,都得先拜你的码头,可惜呀——我没信!”他又叹了一声。
  “你本来应该信的!”
  铁拐还是点头,“是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雪人又笑:“按规矩,你们可以原路返回!”
  铁拐终于摇头,“可惜我的腿,走到这里——并不容易!”
  他说着,忽地一把撕掉脸上的面巾,而其余的人,也随即纷纷撕下。
  月光照在他们脸上,雪人不由一怔。
  铁拐却笑了,脸上无数的伤疤纠结着,“现在,好像轮到你后悔了?”
  雪人摇头,“不——我只是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
  “是的!”他叹了一声,“因为我一直不信这世上有鬼,所以就难免会想不通!”
  “哈哈哈哈!”铁拐忽地一阵狂笑,那笑声震彻山谷,惊出了一山黑压压的飞鸟。
  那个高高瘦瘦的黄衫人也开了口,“可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人想不通的!”
  他的声音如他的脚步一样沉重,那长长的马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青色胎记。
  而另外两个人,一个有着一双惨碧色的眼,干枯的如同僵尸,手明显大了一号,因为他带着一双奇怪的手套。
  另一个却剑眉星目,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他有一双洁白如玉,而又修长美好的手。
  雪人又笑,那笑中有一种苍桑的豪迈,“看来,你们很赶时间!”
  马脸青面人手已搭上腰间,扯出了一条漆黑的长鞭,“是的,我希望能尽快结束这一切!”他眼又一沉,“我没想跟你讲什么江湖规矩!”
  雪人一叹,“你似乎变了!”
  “没有人经历过那样的事,还不会变!”他说的愤怒而悲怆,那条鞭子却已迎风一抖。
  随后——他便倒了下去。
  他一头扎在那雪地上,身下呼呼地冒着白气。
  雪人却还在那里站着,仿佛从未动上一动,可身上的雪片正簌簌而落,露出了那健美的身材,还有成熟、冷峻的面孔。
  他手中的刀,已没了白色的雪,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血。
  他那把刀也是红的,暗红的,就如同被无数的鲜血浸泡过。
  那刀柄却是漆黑的,这种黑在夜里本是看不清的,可那柄尾上却有两颗龙眼大的珍珠。
  那珍珠镶在那里是那么的突兀,就像一个暴发户,有意炫耀着自己的财富。
  “你本不该再出山的!”他扬着那把刀,热气在圆月之下缓缓升腾,如同沾染了魔气。
  “我……我只是、想夺回我的……那方——立足之地!”地上那声音无比凄凉,就如这关东无尽的飞雪。
  随即,他便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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