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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七几的方小航身材匀称，五官端正，一头短寸发型，加上纯白色T恤、休闲九分裤以及棕色凉鞋，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朴素、普通。
在食客们看来，吉他弹地有模有样、歌声合拍悦耳的方小航，好几个瞬间闪耀如电视屏幕里的明星。
此刻，前者活生生地近在眼前，而那些明星远在千里之外。
有不少人想过前去跟方小航合个影，但大多也只是举起手机拍照或者录个小视频就作罢，毕竟同桌的亲友与桌上的美食更重要，连刚才跟方小航有说有笑的宁珊珊，除了前两分钟有在认真听，后面就顾着跟杨朵一起享受麻辣小龙虾了。
方小航依旧自顾地认真弹唱着，脑海中想着调式、指法、歌词，以及那个苹果头的女生，好像叫什么“杨朵”来着？
如果像一开始那样只是为了消遣，大可不必有多认真，但有人付款点歌了，那这场演出应该尽可能的完美。
只是，方才表面上没有失误的方小航，不小心犯了心、手、口不一的错误，因为他心里惦记着那个明明是初见，却又似曾相识的女生。
一曲歌毕，数名食客不约而同地喝彩捧场。
“好听，小伙还不赖嘛！”
“唱得好啊，靓仔！”
“还有人点歌没，没有到我了啊！”平头哥一手搭在塑料背椅上，夹着芙蓉王的手高举喊着：“靓仔，商量个……”
“等等！大哥，我点了三首，你再等等呗！”宁珊珊戴着一次性手套张牙舞爪。
这么豪爽？
一口气点了三首？
“嘿，靓仔，能不能顶歌啊？我们这快转场了。”
听见这话，和平头哥对视的方小航，不动声色地用视角余光看到他们桌上才上了三盘菜，怎么可能转场？
“老板，要不您先点上，前边还剩两首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你了。”
方小航走过去，将曲谱递给平头哥：“哥，您看看，这里边儿有没有你想听的，如果没有，那就是没及时补充，到时候你说说歌名和歌手名，实在没有，我听一遍就会弹了，咱来个我弹你唱，不也挺好？”
接过足足有三四厘米厚，用A4纸装订成的歌曲谱，平头哥愣了愣：“这些你都会？”
方小航从容回答：“可能唱错词，但是弹应该不会弹错。”
平头哥穿金戴银，而他一旁的女士，年纪看起来和他相仿，亦是满身珠光宝气。
这一桌摆了四副碗筷，另外两名食客看起来也像是一对夫妻，妆容穿着同样尽显富态。
“菜来咯，麻烦让一让，五香小龙虾、蒜蓉小龙虾、麻辣小龙虾！”宋雨和另外两名服务员各自端着一大盘龙虾来到这桌。
瞧这架势，这桌肯定有至少两人是小龙虾爱好者！
要不然也不会一下点这么多。
果不其然！宋雨摆盘的时候，平头哥宠溺地看向右手边的女士，粗犷地说道：“吃嘛，瓜婆娘，一下点嫩多，龙虾有什么好吃的嘛。”
平头哥的太太白了他一眼，“张广顺，今天老子生，你莫管！”
“我倒还想管嘞，今天你生日，让你选地方，你选个大排档出来。”
“大排档怎么了，帮你省点钱给那些年轻妹娃买包包要不得啊？”张广顺的太太说这话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要得要得，要不要我给你剥好了来?”平头哥转头对同桌的另外两位招呼着：“小舅子，你们也整起撒，还讲礼嗦！”
小舅子两夫妻似乎习惯了他在他老婆面前吃瘪，有说有笑地剥起小龙虾。
“那啥，靓仔你先唱着，唱完过来我再跟你讲。”平头哥将仅看了几眼的歌曲谱放到一边。
“要得。”
平头哥起劲地问方小航：“嘿，老乡嗦？”
方小航摇头：“蓉省邻州。”
“我山城大足。”平头哥忽然想到什么：“怪不得你小伙儿摇脑壳，确实算是两个不同的省，但你们到山城省会绝对比到蓉城更近，你们邻州不是还有个‘山城后花园’的称呼咩？川渝一家亲，我们不也算半个老乡？”
说到这，龙虾将将剥了一半的张广顺拿了个空杯子倒了一杯酒，“来，整一杯！”
方小航微微皱眉，但还是选择和张广胜碰杯。
“方小航。”
“张广顺。”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方小航拍了拍宋雨肩膀：“各位今晚吃好喝好，雨哥，这我老乡，送点小菜和饮料照顾下。”
宋雨点点头，爽快答应，来了一句半像不像的“要得”，然后转身对服务员讲：“来一盘花生米和一瓶椰汁。”
“我先回去唱了，想好了举手，我唱完了就过来。”
“好。”平头哥笑呵呵地坐下。
他刚坐下，就被老婆训话：“好个锤子，你少喝点，高血压。”
“晓得咯！小龙虾还堵不住你嘴巴嗦。”
“等下莫点多了哈，意思一下就行了，浪费。”
“要得。”
另一边，隔了两桌的宁珊珊和杨朵时不时地注意着这边的局势。
宁珊珊点评：“这靓仔挺上道的啊！这杯酒喝了，那大哥高低也得捧个场多点一两首歌。”
“有吗？在这种地方上班，那不得懂点社交小技巧，左右逢源不也正常？”杨朵已经一口气连续剥了七只小龙虾放在碗碟中。
“唉，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会那么多歌啊？”宁珊珊好奇。
“会归会，唱的好不好又是另一回事。”
“你怎么今晚老跟我抬杠，明明我失恋了，你不应该安慰我，多让着我点？”
“呵。”杨朵给了宁珊珊一个冷漠眼神，“我敢打赌是你先提的分手，再说了，刚刚你花痴的眼神我又不是没看到。”
“你怎么就以为我犯花痴了呢，那明明是欣赏的眼神啊！？”宁珊珊昂首。
正在此刻，方小航已经开始弹起了《问》的前奏。
这回，方小航没有走神，除了词曲，他还快速想着这首歌的背景、内容，这样才能更好演绎作品。
唱上一首时，方小航嗓音的音色还很清澈，这回忽然变成了偏烟酒嗓。
“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
方小航一开唱，宁珊珊就停止和杨朵争议，目不转睛地看向方小航那边。
“啧啧啧，还说没犯花痴。”杨朵撇嘴表示不屑。
宁珊珊感叹：“妹妹你不懂，这歌唱到姐心坎儿了。”
杨朵一副“你继续表演”的表情。
“我们女人，往往感性大于理性，面对爱情，太过真诚反而具备被骗的潜质，如果遇人不淑，为情所困在所难免呐。”说这话的宁珊珊，仿佛一个情感导师在做富含哲理的总结发言。
下一秒，画风突转，宁珊珊嬉笑：“所以这回姐及时止损，在发现对面之前是个渣男的时候，立马提出分手。”
“嗯，这次挺久的，坚持了一个星期才说拜拜。”
宁珊珊捂嘴而笑：“嚯嚯，是吗？不说这些了，咱吃好喝好。”
杨朵点头：“就是就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正经人哪有空谈情说爱，爱来爱去有甚么意义，不如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好好工作。”
“这就是你单身二十多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