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假期

　　当我一睁开眼睛时，就想到今天是假期。所以，我没有匆忙地从床上起来。我躺在床上想，这两个月，我有时间去自由安排自己的生活。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从床上爬起来，在经过一番洗漱后，我走到了客厅。
　　客厅里的一个角落摆放着一架钢琴。它被一块布全身笼罩着，已经很久没人碰过它了。说起这架钢琴的由来，最早是因为哥哥突然喜欢上了钢琴。但当时其实我们家经济比较困难，没有多余的钱为他买一架钢琴。正巧，当时有一家企业在举办活动，要求参与者穿着指定的广告宣传服饰，每天跑步5公里，不要求速度。只要你能坚持跑半年下来，到最后就能得到这3000元的奖金。我们小区里也有不少人参加，但最后只有妈妈得到了奖金。因为很多人没跑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他们觉得太累了就放弃了。只要妈妈坚持了下来，每天跑步五公里，持续半年从不间断。最后，妈妈用得到的奖金为哥哥买了一架钢琴。
　　这架钢琴已经和我们在一起十年了，它见证了我们家无数的喜怒哀乐。它默默地陪伴我们度过无数欢乐和悲伤的时刻，目睹了这个家庭的成长历程。虽然它不会说话，但当妈妈用手指重重地弹起琴键，面部满含情感弹奏它时，它仿佛也跟随着弹奏者的心情发出了喜悦、悲伤、嚎啕大哭的声音。
　　我揭开了钢琴罩，发现里面的琴键仍然不可避免地积攒了一些灰尘。我用手指擦拭着琴键上的灰尘，钢琴发出了几声声响来回应我的动作。上面摆放着的乐谱已经变得发黄、起皱了。我用手翻了一下，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残留的污渍。不过，虽然纸张已经发黄，但在五线谱上的符号仍然可以勉强看清。
　　凝视着这架老旧的钢琴，我瞬间感到一股悲伤。它破败的外表见证了一个时代的消逝，这让我忍不住想象，钢琴是否也会感到失落和无助呢？
　　突然，一个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我能否学会弹奏钢琴，然后弹奏出那美妙的声音，让它重新焕发生机呢？但我知道，这样做会很难。尤其是对我这种一点没有音乐细胞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但哥哥曾经跟妈妈学过钢琴，学会了弹奏一些简单的曲子。
　　我一直害怕这个，害怕那个，但就算我失败了，最坏的结果也就和现在一样；但如果我成功了，我就学会了另一种表达方式，用手指去演绎美妙的音乐。这是不是很神奇呢？在昨天陈医生送给我礼物以后，我突然意识到，我身上也存在着很多恐惧，这些恐惧让我束缚了自己的手脚，不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现在，我不再害怕了。
　　妈妈悄悄地走到我的身后，吓了我一跳，“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现在才早上六点，不回去睡一会儿？”她问我。
　　“没事，我不困。”我说道，“妈妈，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嗯？什么事？”她打了个哈欠。
　　“我能不能向你学习弹钢琴啊？”
　　她刚开始有点吃惊，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当然可以啊。”她说着，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应该从哪方面开始学起呢？”我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你识谱吗？”
　　我看着在我面前的五线谱，上面的各种符号对我来说就像是鬼画符一样难懂。我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从简单的开始吧。”她说，“哆来咪发唆拉西。键盘就是由这七个音阶组成的，左侧是低音，右侧是高音。”
　　“哦。”
　　“我给你演示一下吧，”接着她的手指按在钢琴健上，试了下音说，“这是中央C，”随后她又往左数了七个键，说，“这是低八度C，同理往右数7个键是高八度C。”
　　我听的一知半解，忙对她说：“我只是想奏响它，有没有简单一点的方法啊？”
　　她考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我们不用五线谱了，你现在学起来有难度。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有没有简谱。”她说完到客厅的书架里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出来说：“我没找到，我下午去书店给你买一些简谱的乐谱。现在的这些曲子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我也会帮你买一些从零开始学习钢琴的书。”
　　“哦，好的。”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迷茫，对我说：“让我先教你一些基础知识吧，这样你以后看着书就能很快学会。看到这两个黑键和三个黑键了吗？它们是一组，两个黑键最左边的白键就是哆。然后这个中间的键盘对应的是中央C，这一组的简谱对应的就是数字1234567，也就是哆来咪发唆拉西。如果简谱上标了一个点，那就是高八度，如果点标在数字的下面，那就是低八度，很简单。”
　　说完后，她把那本破旧的琴谱摊开在长长的钢琴上，开始自顾自地弹奏起《卡农》。我观察着妈妈，她凝视着那本对我来说仿佛魔法咒语一样的琴谱，手指在琴键上轻盈地跳跃，双手在琴键上迅速而精准地移动，弹奏出美妙而动听的旋律。我注视着妈妈，她有时会闭上眼睛，露出自信满满的表情，继续弹奏着这首《卡农》。
　　我也闭上眼睛，沉浸在音乐之中，感受着旋律的起伏。我听着高低不同的声调，仿佛置身于山谷之中，随着音乐的起伏而起伏。最后的那段音乐妈妈加快了节奏，她的右手疯狂地同时用多个手指按在琴键上弹奏着最后的那段音乐，“不咚不咚不咚。不咚不咚不咚。咚咚咚咚咚。啷啷啷啷啷。咚咚咚咚咚。啷啷啷啷啷。”请原谅我我无法用言语精准地描绘这美妙的旋律。
　　最后，妈妈的双手从琴键上瞬间抬起，犹如一位音乐指挥家在挥舞着指挥棒，引领着一场宏大的音乐盛宴。
　　“哇，你居然能弹得这么好。特别是后面的那段旋律，简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令人陶醉。要弹得这么快，我都无法想象你是如何做到的。”当别人做到了你没做到的事情，并且那件事是你一直梦寐以求想做到的，你就会发自内心地敬佩对方。
　　“还好了，”她谦虚地回答道，“不过最后那段轮指的部分确实有些难度，我也花了不少时间才学会。”
　　我们回过头，看到爸爸刚从厨房里出来，手中捧着一份煎好的金黄酥脆的薄煎饼和荷包蛋。“咦，你是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叫我来烧早饭？今天你居然这么勤快，起得这么早把早餐全烧好了吗？”妈妈惊奇地问道。
　　“我看到大音乐家在那里一个人如痴如醉地弹钢琴，还弹得那么动听，我怎么能忍心舍得打断她的演奏呢？”
　　“我在教楠楠弹钢琴呢。”妈妈解释道，她低下头看了看爸爸的煎饼，说，“你的饼有点烤焦了。”
　　“不是我技术不好。是你弹得太好听了，让我忘了自己在煎煎饼这回事。”
　　我和爸爸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妈妈也笑了。这时，妈妈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接了个电话。“喂，妈妈？啊？叫我们暑假来宁波玩？我看看时间。”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到房间去照看露露去了。
　　我到厨房拿了五双筷子，摆放在洁白的碗上。过了一会，妈妈和露露一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帮露露调好了洗脸用的温水。过了一会，妈妈对我说道：“我们今天下午要去舅舅家。”
　　啊？我心里一咯噔。如果让我说出最不想去的地方，那无疑就是舅舅家了。这倒不是因为他对我不好，而是他对别人脾气不好。我的表妹王阳阳在她的日记中写道：“爸爸哪都好，就是脾气不好。”
　　不过舅舅对我还是挺好的。只是当他看我做一些事情不对的时候会忍不住地说我笨，并说我是“木头脑袋”，批评我没有礼貌。但舅舅总是对我妈妈和外婆很糟糕，儿时舅舅高着嗓子骂妈妈做错事情的表情我还记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舅舅在欺负妈妈和外婆。也许是因为舅舅特别聪明的关系，所以显得别人都显得很愚蠢。
　　有时候我真为她们担心。我默默地在心里想着，她们要是也跟我一样不说话，可能就不会让舅舅大发脾气了。所以，我学到了只要少说话就会被少挨骂。
　　“我们能不去吗？”我问道。
　　“可是外婆说她已经帮我们的菜都买好了，不去就浪费了呀。而且外婆那么热情地邀请我们去玩，我怎么好拒绝她的好意呢？”
　　“我也要去吗？那晨晨和露露他们要不要去？”
　　“我倒是想带晨晨一起去，可他应该不会去的。露露嘛......”妈妈看着她想了一会儿，“反正有爸爸在家。而且晨晨也放假了，与其让他整天打游戏，还不如让他在家里多照顾下露露吧。你和我去舅舅家就可以了。”
　　我听完妈妈的解释感觉更糟糕了。妈妈真的是一点儿都没跟我商量就要把我拖去舅舅家。而且我有个不详的预感。现在正好放暑假了。外婆说不定会一直让我和妈妈待在舅舅家，直到这个假期结束了才会让我们回来。一想到整个假期，我都得时刻提心吊胆地害怕自己做错什么事情被挨骂。这真让人感到压抑。这使我对暑假的憧憬和美好的印象瞬间荡然无存。我想做的一系列事情瞬间被外婆打来的一通电话给扼杀掉了。
　　“对了，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去请陈医生吃饭吗？”我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想推脱，“那我们就没时间去宁波这么远的地方了吧？”
　　“忘记说了。我昨天已经和陈医生约好了，我们快要中午的时候去她们家旁边请她吃一顿午饭，我们可以先回来。如果你爸爸和晨晨愿意和她多聊一聊的话，晚一点再回来也可以。然后我们下午大概能回到家了。我们现在先收拾好行李，下午一回家我们箱子一拉就可以直接坐火车去舅舅家了。”
　　“可学钢琴的事呢？”我问道。
　　“等回来我再教你。不过是去舅舅家住一段时间，去玩一下而已，又不是说不回来了。”
　　“对了，好像这个暑假作业比较多。而且我还准备从图书馆里借一大堆书来看呢，恐怕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我又替自己找了个不能去舅舅家的借口。
　　“你可以把作业带去写，至于书嘛，那里也有。而且也别老是盯着书本，对眼睛不好的。正好去宁波你可以放松放松，还可以跟你表妹一起玩，有什么不好的？”妈妈问我。
　　“可......”妈妈这一番话让我无法反驳，我只好说：“我不反对和外婆、表妹在一起，但是我不喜欢舅舅。也不想跑的太远了，我们这里到宁波要乘2个多小时的火车才能到。”
　　“你不喜欢舅舅，为什么？”妈妈吃惊地问道，“可他对你那么好，上次去还给你买了一套新衣服，你不能做人没良心吧？”
　　我得承认舅舅的确在其它方面对我非常好，他会经常给我买新衣服和给我买一些好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不喜欢他。而且感觉待在他家会让你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不像待在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在。
　　“好吧，那我回房间整理一下东西。”我只好认命。
　　我收拾好了东西，走出房门。我问妈妈，“那我们现在去陈医生家旁边去请她吃午餐？哥哥和爸爸呢？”
　　“走吧，就我们自己去。”妈妈见我感到困惑，便解释说，“你哥哥吃过早饭后就出去了，说想散散心。我也跟他说过那个医生很好昨天还帮了你，所以我们才要去感谢她的。他还是不想去。然后他说那就你们自己去吧。”
　　“那好吧，我们走吧。”
　　“没关系，等下我可以请教一下陈医生，”妈妈说，“关于晨晨的事情到底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帮到晨晨。”
　　我和妈妈一起走出了家门，我快步地跑下楼梯。在接近转角处时，我突然发现还有一格楼梯，但我没来得及反应。由于跑得太快，我整个人直接朝前扑去，失去了重心。我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幸运的是，我及时抓住了楼梯下面的扶手杆子，才没有继续翻滚下去。我想努力尝试站起来，但太痛了，只能希望过了一会儿疼痛会减轻一些。于是，我坐在台阶上动弹不得。
　　这时候，妈妈马上飞奔了过来，问我：“你还好吗？你该不会崴了脚吧。”
　　“不知道，就是痛。”我扶着脚坐在台阶上，忍受着这钻心的疼痛。
　　“你看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这下子好了，你哪都别想去了。”她边说着边低下头看了一眼我有点发肿的右脚踝。然后，她转身又重新上楼，我正纳闷她要去干什么。过了一会，她带着一根棒冰回来了。但是她没有吃那根棒冰，而是把棒冰放在了我的右脚上。我感觉棒冰紧贴着我的脚，感到很冷。同时我也觉得很奇怪。就问：“为什么要把棒冰放在我的脚上？”
　　“这叫冰敷，”妈妈说，“你看你的脚都肿起来了。要用冷的东西敷在上面，不然会肿的更严重的。”
　　我的妈妈不是医生，但她却胜似医生。她总是很细心。
　　最后，我一步一挪地在妈妈的搀扶下又回了家。爸爸看到我这样子，又焦急地走过来问我，“怎么了，这不是才出去吗？”
　　“我走的有点快，然后在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最后爸爸让我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看样子我今天是没法去见陈医生了。只有让妈妈一个人去感谢她了。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本来还打算着全家去感谢陈医生。结果转眼间就只剩下妈妈一个人去见陈医生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无聊地望着顶上的天花板，当我想起来今天下午我就要和妈妈一起离开家，离开晨晨和露露；即使是当我感到高兴抑或是悲伤时，我也看不到我喜爱的香樟树林了。一股浓厚的恋家情结与一股对未来的恐惧纠缠着我。担忧这些事情会出现甚至比已经出现这种糟糕的事情更让我感到痛苦。还不如现在就在舅舅家里被舅舅骂一顿来得好。当你有事情做时，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别人，有意义的忙碌会使得你过的很充实；你绝对不会感到有一种消极的情绪在你身上。但当此刻我空下来无所事事时，消极和悲观的情绪就将我包围了。
　　过了一会，露露和爸爸都轮流走进我的房间里看我。我趁着自己脚疼不能动弹的功夫的空闲时间，我给露露拿了一本她喜欢的书念了起来。爸爸告诉我，给她念书的时候，要指着一行行的字和图给她念，这样有助于她尽早的识字。
　　当我念完书的最后一页，正打算着把书合上的时候。露露突然问我，“如果有一天，你们都不在了怎么办啊？”
　　“你是不是不想我和妈妈去舅舅家啊？不过我们最终也会回来的。而且家里还有爸爸和哥哥呢。”
　　“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是比较让人难回答的，我不想欺骗或者糊弄她。我想了想对她说，“我们会在一起慢慢长大，我们会在这个家庭中扎根，并去学习到很多知识和技能。但等到我们长大之后，我们会离开家。最后我们会慢慢地变得独立。但即使我们最后离开了家，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我们的心会在一起，而且亲情是永远不会消逝的。”这是我能够想出的最好的回答了。
　　“如果美好的东西到最后都会死去，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啊？谁跟你说过关于死亡这个话题了吗？”我感到有些诧异。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呢？
　　“因为‘再美的花也有凋谢的一天，美好的东西到最后都会死去’，这是你刚刚说的。”
　　啊？我想了一想，这是我刚刚给她念过的一本书上的诗句，不过应该是“美好的东西到最后都会逝去”，而不是死去。不过逝去和死去有区别吗？这个作者写什么不好，非要写些这么悲观的内容。我发誓以后给露露念书的时候，一定要自己先看一遍，坚决不让她接触到悲观消极的内容。
　　“嗯......”我有点被这个问题给问倒了，给一个孩子解释这么严肃的话题真是令人头痛，“我们到最后都会死亡，这是一种自然的现象。”我觉得我在说正确的废话。
　　“不如我们还是去问爸爸吧，”我说，“他什么都知道。”
　　我又试着下床走了走，奇迹地发现我的脚居然完全不痛了。
　　这是爸爸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当我看到你第一次颤颤巍巍地扶着沙发走路的时候，你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当时你的样子是最美的。我看到你的进步和成长也很激动，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子的，也许当我们取得一项成就时，不管是大是小，我们都会感到由衷地高兴。
　　“第一次看到冬天雪花飘落时的兴奋，第一次做到以为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也许当我们收获了这些美好的瞬间，不断学习、成长，做到最好的自己，让世界因我的存在而不同。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吧。你看见过很多种五颜六色的花对不对？我想，虽然到最后它们会凋谢。但在它们盛开的那一刻就是最美丽的。”
　　我不得不佩服爸爸，他轻而易举地就解答了我不能回答的问题。看来，我也有很多东西要向爸爸学习呢。
　　妈妈见完陈医生后又回来了。我知道，马上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家了。因为下午我们就要去舅舅家里了。既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那么你只能接受了。
　　我又忍不住地去到阳台，看了最后一眼香樟树林，阳光照在叶片上，形成了闪亮的光泽。
　　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晨晨和露露都在。我先是跟露露依依不舍的告别，她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不希望我和妈妈离开她去舅舅家。
　　接着我又和晨晨说起早上的事情，“陈医生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昨天刚进医务室的时候我吓得半死。不过走进医务室后，我发现她并没有像我所想的一样恐怖可怕，而且我和她在很多方面都志同道合。我觉得医生能和每个人都聊得非常愉快，并且让每个人都乐于与她谈话。你今天没去见陈医生真可惜。对了，她昨天还送了我一件礼物，你想想看一看？”
　　“不想看，”晨晨等我说完后立即说道。然后接着他说，“你去管露露吧。”
　　这句话可真够令人恼火的。我差点就直接说，“你要不是我的哥哥，我才懒得管你。”但当我又想起了妈妈说的那句话，青春期的孩子都很迷茫，正是因为迷茫才会恐惧。如果我是他，我又会怎么样呢？别着急，慢慢来吧。
　　妈妈不放心，临走前还跟爸爸、晨晨、露露吩咐了一些事情。提醒他们别忘了关煤气，还有别让露露一个人到厨房里面去。
　　然后，随着一句“再见”，我和妈妈一人拉着一个行李箱，就这样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