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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处理一下伤势。”
走下二楼，周流指着对捂着胸口趴在前台、脸色阴沉的老板说道。
老板沉默着点点头，起身走进一楼后方的储物间。
能在外城区开一家旅店的人，在中城区肯定有着自己的关系网络，但老板普通人的身份注定这样的网络不会多么深厚。至少不足以让他轻松应对明天早晨到来的守卫队，格雷三人敢毫无顾忌地冲上楼行凶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驻扎在中城区的守卫队在内城区的大人物们眼中，也许只是饲养的家犬，帮助他们维护庄园的治安和放牧牲畜，必要时也可以充当储备的营养。对真正的恶徒来说，他们也没有丝毫威慑力。
但对外城区的“贱民”们来说，他们意味着治安税、暴力和巨大的麻烦。
周流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老板给扎克用水、酒精和白布简单处理了伤口，然后对扎克施放了治疗术。Lv1的治疗术只能小幅加快伤口的愈合，仍然需要外部手段的辅助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带着扎克走出了旅馆，少年虽然仍然有些瑟缩，但看向周流的目光已经隐隐带着亲近。
扎克是超凡者，虽然并非是躯体强化的方向，但体质和生命力带来的愈合能力已经超过常人许多。要造成他身上的伤势，不仅需要施暴者同样为超凡者，而且需要长期、持续进行的施虐，这样才能让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持续处于透支状态。
周流不知道扎克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但他从少年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不同。
在恶意中长大的生物总是这样，感受到一丁点善意都会受宠若惊，忍不住把那丝细小的温暖放大再放大，期待有一天能变成炬火，温暖自己冰冷漆黑的世界。
因为这种目光，周流觉得至少此刻，扎克值得相信。
“带路吧。”
“是，斯派克先生。”
扎克答应一声，往前走去，在昏暗路灯下投下有些单薄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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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地走在路上，周流在思考着二楼发生的对话。
据扎克说，葛朗台明面上负责管理仓库，实际上还是仓库附近几个街区的地下势力掌控者。附近的烟、酒、成瘾物都是他的买卖。酒吧等场所则是另一伙首领叫老格林的势力的地盘。
外城区的范围最大、人口最多，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产业存在。除了作为物资进出城市的中转站之外，只有农场和种植园，据说是内城区大人物们的产业，每月会有管家前来巡视。
扎克替葛朗台老爷办事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开着锃亮的扎克没见过的汽车，提着一个黑色外壳的箱子状的东西，但打开之后盖子上有会动的画面。葛朗台老爷高兴的时候告诉过扎克，说那叫笔记本电脑。
除了仓库、农场和种植园之外，葛朗台和老格林这样的人，用他们的“生意”实际掌控着外城区人的生活。
表面上葛朗台和老格林的关系恶劣，扎克他们这批跟着葛朗台混的人还跟老格林底下的打手起过几次冲突，甚至死过几个人。但扎克说，他曾经看到过老格林坐上葛朗台的车一起往内城区去，似乎是去觐见什么大人物。
回来之后两边默契地开始在中城区搜罗年轻的姑娘，身材模样一般的交给老格林调教后留在酒馆，“好货”则由葛朗台派人送进内城区。
葛朗台手底下一共有两拨人。
扎克的父母为了给扎克换取觉醒药剂，参加了中城区的药物实验，虽然扎克成功觉醒了异能，但父母也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而病死，还因为治病欠了老格林一大笔债，利滚利之下年轻的扎克根本无法还清。
直到有一天喝醉的葛朗台老爷出现，用2000里特的价格买下了被打得半死的扎克。但随之而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殴打和虐待，葛朗台老爷显然对自己酒醉下的交易非常愤怒，他不认为自己应该为扎克这样的废物花上2000里特，哪怕扎克是个异能者。
扎克他们这拨人以“黑拳”格林为首，负责仓库和生意上的琐事，以及偶尔宰杀肥羊。
扎克大多数时候给格雷三人做些如洗衣服、清扫臭气熏天的厕所的活计，偶尔葛朗台老爷觉得有需要的时候，会让他跟着格雷他们一起出去干活，借助能力负责望风。格雷几个人都看不上他，也不指望他出手，时常一起打骂他，从不给他分赃。
葛朗台不在乎这些，只要格雷他们不弄死他的财产，他就觉得有趣，甚至还觉得格雷几个打得不够解气，亲自上场。
另一拨人则专门负责往内城区上贡以及去中城区“打猎”。今天正好是打猎的日子，明天上午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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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格雷等人住处的时候，墙上的老式钟表时针才走到8和9的中间位置。
周流和格雷三人的冲突结束得很迅速，只有和扎克的对话耽误了些时间，但总的来说，时间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不过很多事情显然已经截然不同。
比如格雷再也品尝不到黑石酒吧那些原本属于中城区的姑娘们的滋味，再比如扎克即将要去做的事情。
格雷等人的住处离葛朗台仓库不远，外表是一栋红砖砌成的二层小楼，二楼阳台上还晾着几件男式的帆布和棉质衣服。楼体外表有些残破陈旧，显然已经有了不短的年头，但已经是一路上周流见到最好的房屋。
扎克说这里原本的主人搬去了中城区，葛朗台没花多少钱就把屋子弄到手，给手下的两拨人住。
几间屋子里并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葛朗台老爷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物。
用葛朗台老爷的话来说：
“你们是什么狗屎东西，一群野狗，老子养着你们就不错了，别他妈有不该有的妄想。外城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你们这样的贱民，老子选了你们，你们应该感恩戴德。”
其他人是否感恩戴德，扎克不清楚，但扎克知道格雷不是。
作为葛朗台老爷还没来到这里之前就在附近臭名昭著的混球，格雷曾经大着胆子向葛朗台老爷请求“捞外快”的时候多分一点，结果被葛朗台老爷差点活活拧断脖子，第二天还要继续干活。
在格雷的房间里，扎克错愕的目光下，周流发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仓库半年前送货过来的人身上有过这种东西，格雷他们三个负责接头。”
扎克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
“它来自外面的国度，扎克，不同的国度。”
周流用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下了某个决定。
“世界很大，比你，比这颗星球上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
扎克，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
一个也许可以让你活得像个人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