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叶原决定晚上不回校了，陪康杰住一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些闲天，叶原就聊到了医院不让随便探视的事上。
　　康杰说：“可不，上午探视时间是十点到十一点四十，晚上七点
　　到九点，你以为是我们那小地方，想咋咋的？”
　　晚上七点，是医院食堂的售饭时间。
　　叶原征询过康杰的意见后，到食堂打了两份饭，端到病房与康杰一块吃。
　　吃过饭，叶原说出去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便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中买了箱牛奶和几斤水果，结账时，要比平时多花十几元。
　　叶原心想：“医无价，药无价，那是为了保命。
　　可医院旁的小贩宰人也没商量啊！”
　　回到病房，康杰看到叶原手中拎着的东西，便说：“看你，破费这些干什么！”
　　叶原说：“破费不破费无所谓，难得看望你这样的病人。”
　　晚上睡觉时，叶原把床边清理了一番，抽了块垫子，鞋上裹了卫生纸权当枕头，就要和衣而卧。
　　康杰坚持要同叶原同床睡，叶原说：“庶难从命。
　　晚上万一不留神，蹭了你的伤处，那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夜里，康杰压低声音问叶原恋爱的进展情况。
　　叶原说：“手也牵了，电影也看了，饭也吃了，就等进一步地发展了。”
　　康杰夸赞道：“行啊，小子，进展神速啊！”
　　叶原说：“不神速不行啊！
　　咱们中专总共才读二年，哪像钟澜，一读五年。
　　时间不等人啊！
　　再不神速，就毕业了。
　　今年暑假，我要邀她到咱们县城转转。”
　　“同意了吗？”
　　“我邀约了，她也没明确反对。”
　　“没反对，就是同意。你就趁热打铁吧。”
　　叶原第二天要上课，早早就赶回了学校。
　　趁着课间休息间隙，叶原给邸洛蒙、钟澜、王一平、兰羽打了电话。
　　告诉他们，康杰住院了。
　　晚上七点，都去看看康杰。
　　叶原问邸洛蒙，要不要通知乌兰。
　　邸洛蒙说：“我们乌兰是女侠般的人物，侠骨柔肠，这种访伤恤苦的场合又怎能少得了她呢？”
　　叶原调侃道：“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乌兰？
　　你们只是同楼，而非同屋；只是同窗，而非同床。”
　　调笑一番后，说好不再打电话，由邸洛蒙口头通知乌兰。
　　晚上七点左右，六个人就在医院门口聚齐了。
　　叶原向大伙交待了康杰住院的大致情况。
　　大伙商量着买些什么。
　　叶原提示道：“稍微往远走走吧，医院门口的店家，往死里招呼人。”
　　大伙走出一、二百米，买些东西。
　　有买饮品的，有买水果的，也有买糕饼的。
　　收拾妥当，众人便向康杰病房而去。
　　看到在省城读书的同学全都来探视自己，康杰一激动，就想下床。
　　兰羽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说：“您省省吧，我们实在不敢劳驾您老人家。”大家相视一乐。
　　康杰说：“东西都带回去吧，再住一周，我也许就出院了。”
　　大家纷纷说，那怎么可以。
　　大伙在病房待了一个多小时，除了关心康杰的伤病，也谈些别后的见闻，尤其是各自学校的新鲜事儿。
　　其实高知们也有八卦的一面，比如婉莹先生就曾关心过徽因先生的客厅。
　　为了不影响别的病人休息，大伙就向康杰告别，祝他早日康复，康杰目送大伙离去。
　　同室那位病友说：“你的同学真是一伙有情有义的人。”
　　康杰点头笑了笑。
　　出了医院大门，邸洛蒙提议，今晚实行AA制，大伙好好聚聚，其他人心里也是这个意思。
　　几人就去寻找合适的饭馆。
　　因为钟澜家里情况特殊，兰羽家里也不富裕，省城饭馆大都很贵，要找一家环境尚可，饭菜又不太贵的酒家，还确实不易。
　　寻了二、三十分，找到一家“后山炸糕炖羊肉”店名的饭馆，感觉应当贵不了。
　　进去后发现店中还算宽畅、整洁，六人便落了座。
　　因邸洛蒙、乌兰常在外面吃，就由他俩点菜。
　　乌兰点的是凉盘：糖拌苦菊、农家大丰收、蒜汁羊肝。
　　邸洛蒙点了热炒：过油肉、小炒羊杂，还有三斤手扒肉。
　　另点了两瓶白酒、三瓶啤酒。
　　服务员推荐店里的主食：“本店炸糕软糯精弹，地道菜籽油炸制，色泽金黄，美味可口。”
　　叶原就点了二斤炸糕，一盆烩菜。
　　片刻，凉盘和酒水就上桌了。
　　首先由兰羽致酒词：“今天，是我们六人来到省城后，借助康杰这一平台，第一次相聚在一起。
　　愿大家今晚喝得高兴，吃得尽兴。
　　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除乌兰喝啤酒，其他人喝的都是白酒。
　　接着就有人挨着敬酒。
　　这间隙，热菜也就陆续上桌了。
　　叶原偷瞄了乌兰几眼，发现变化不少。
　　飘逸的长发已代替了过去的马尾辫，绛红色纱衫将上围线条勾勒分明，高耸的双峰显示着与在座其他人的不同。
　　清秀的面容中流露的是一股浩然正气。
　　怪不得邸洛蒙称其为女侠呢！
　　敬酒毕，自由小酌。
　　谈些县城同学的情况。
　　柳小帆、刘大河、智晓东在县一中补习。
　　朱志远已参军，六月份参加军队内部的招干考试。
　　陈巴图已到草原站上了班。
　　许智超，沙浩然即将结束学徒身份，成为正式工人。
　　张殿臣在邻市打工，好像在水果发运站当装卸工。
　　何清秀在县城一家理发店学手艺。
　　大伙对同学们各自的人生际遇感慨万千。
　　席间兰羽调笑康杰差点丢了性福，以后千万要把根留住。
　　乌兰充耳不闻，邸洛蒙白了兰羽一眼。
　　王一平问起了叶原的恋爱成果，叶原免不了当着大伙的面作了简要的交待。
　　心想：“肯定又是被康杰这个内鬼给出卖了。
　　不过也好，男欢女爱，本是正大光明之事。
　　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此乃人之天性。
　　到时候娶媳妇也得通知大伙，现在知道了，不是也很好吗？”
　　时间很快接近晚上十点，再迟就没有公交车了。
　　大伙结完账，告过别，先后离去。
　　好在邸洛蒙和乌兰仍是同校，省去了其他人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