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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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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其他方向亦有人来。一边是一胖子,亦是年过半百的年纪,浓眉环眼,脸圆,似有很多坑洼,左右手各提一短刀,远看去似是菜刀。虽未言,但看得出亦是身手高强之辈,此人正是铁无敌师弟双龙出海李双刀。
  另一路是其见过的楚胜,与六名同仁赶来。行进之间似是组了阵势,黑衣人看去也是颇为难缠。更不要说身后楚亭也是刀势凌厉之人。
  黑衣人眼看着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今日定难逃过此劫,突然想到了什么。双脚再一屋檐一蹬,竟不进反退往来时后院而去。楚亭见着心喜,虽不知所为何,依然无惧,刚刚短短交手,虽说黑衣人身法奇怪捉摸不定,不过内功倒是并未多精深,楚亭自觉可擒敌,纵身间反手倒提刀改正手,搭在肩头。
  不过眨眼,黑衣人与楚亭再度交错,交手之际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把生石灰朝楚亭撒去。如此之近楚亭错不及防,只得稍许侧身闭眼,将左手提起挡与眼前,听闻其身法已快交错,右手并未挥出,右肘向下,手腕顺势带刀下挥,刀身贴着其左肩,刀刃朝外,竟是近身短仞挥出一刀,刀势比平常更快,黑衣人根本看不出其从何处出手。
  根本来不及躲开,错身之际,楚亭听得一声惨叫,睁眼之后,原是刚刚一刀斩掉其拿剑得拇指,连剑都掉于地上。黑衣人顾不得其他,只是忍痛朝来时得院子奔去,楚亭见状,并未落下,连忙反身追赶。埋伏两日,做局钓鱼便是为了擒住此人,岂容其逃脱。
  黑衣人身受重伤,身形却未减退,依旧迅捷,其似是不靠轻功,单凭身法,或是跃,或是贴背屋檐,或是单手攀越,总是利用身体极致和腰腹单手惯性,与民居间动作极快,楚亭提了全部内功,方才勉强跟上,原道自己轻功虽不顶尖,却也不弱,不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上自有更厉害之人。
  不过十息功夫,黑衣人已反至院里,楚亭原道其知晓了马林下落,要对马林下手,双目突起,心惊之下速度又快了一分。不料黑衣人似是根本不知隔壁厢房还有一人,只是单脚踹开库房,门板踢出后重力飞出,打破了里面的油缸,怀中掏出火折子,一吹,抛下便继续逃去。虽只有不过三四息的功夫,可库房都是米粮和油,此时已是熊熊燃烧起来。
  楚亭顾不得火,连忙推开隔壁厢房门,叫道:“马林,出来,救火。”
  回头见铁无敌李双刀也快追来,不敢跟丢黑衣人,亦是提身跟上。不过片刻,铁无敌与李双刀先至,火势以起,铁无敌见院中只有一缸水,便对李双刀说道:“师弟,你先追去,此处灭火一人不行,我再运水来。”
  李双刀听闻并未停身,跟着追去。铁无敌却是不敢轻视火势,毕竟是一方名捕,成都百姓大小事其都有责,此处院子连接一路多为铺子,若是火势蔓延开不知烧死多少百姓,见马林出来以缸中水灭火,知是不够。连忙跃起去其他院中寻水。再过片刻,见楚胜等赶到,便交待其灭火,也是追着楚亭等人方向过去。
  楚亭一路跟着,却是双目欲裂,不过一条街,每次快追上,黑衣人都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专挑民居院子中去,此时正是春寒,家家户户皆备了柴火,火折子似是特制,极易引燃木柴。楚亭接连以内功扑灭两处火苗,终有一处未防住,火势又起。
  楚亭无奈,见李双刀已跟至,便拖了李双刀跟至,自己连忙敲醒屋主灭火。李双刀亦是寡言,连忙跟上,其身形虽胖,可身法轻盈,速度对楚亭丝毫不落下风。
  再过片刻,楚亭望着两人所去方向,又有火起,心道不好,今日还是跟丢了此僚。铁无敌片刻后也赶到,见火势大,亦帮着楚亭灭火。
  待此处安稳,两人提身往下一个起火去赶去,靠近竟是一空屋已起大火。只见李双刀不知何处寻一大缸,缸高过其身高,缸粗二人环抱,里面水似重若千斤,李双刀双手举着,竟还能跃起,投于火上,楚亭暗道不愧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好精深的内功。
  两人连忙上前帮忙,待火势全灭,望去再无火点,三人终是可以歇息片刻。没过多久,楚胜等人亦赶到。楚亭一看不见马林其人,连忙对楚胜喝到:“胜儿,为何独留马林于屋中,若此僚再返回灭口如何是好。”
  楚胜刚刚还未想到,此时听闻心急,刚欲返身回去。李双刀拦住了楚胜说道:“小哥勿急,此人回不去了。”
  楚亭不解,李双刀接着说:“刚刚此处火起,我知再追下去不知多少百姓遭殃,便停了追逐,不过将一刀朝此僚飞出,众人皆以为我刀不离手,其实有一秘笈双龙出海的出海,便是飞刀,那人来不及躲闪,左背被我刀投中,许是再跑性命不保,定不会再回去的。”
  楚亭听闻心安,不过依旧着楚胜安排一人回去,带马林去衙门歇着。
  几人再度循着血迹追去,追过半条街,果真见着路边一地上躺着李双刀的一刀。血迹却于此处断掉。
  李双刀上前捡起其刀,说道:“此人倒是胆大心细,这么近就敢休养包扎,不过如此重伤,定是跑不得多远。”
  铁无敌看了看现场,便说道:“我等散开,此人可能是躲于某处屋内,大家特别注意空屋空院,看看能否将此僚追到,两人一组,有发现速速发出信号,我等顷刻赶至。”
  一众人领命散开皆去。
  直至天明,一些人等皆无所得,此人警惕心慎重,楚亭等人深夜也不好扰民,无法,便各自散去。因楚胜等人还要回衙门安排事宜,安排城门守军监察是否有人手指断掉,手臂有伤,后背亦重伤之人。也要安排全城巡捕,贴榜公告追缉此僚,全城药铺都要贴布文书,事情颇多。
  楚亭潜伏两日都未好好休息,紧绷心神,也未好好吃饭,加上灭火追凶也劳了心神。便先回家去,待到街口,见着阿爷已经开了摊。楚严见着楚亭疲累,连忙问是出了何事,楚亭并未多说,说无妨,只是饿极。
  楚严心疼,连忙煮了碗馄饨,见楚亭狼吞虎咽。又下了一碗干面,将面条下入锅中,碗中放入热猪油,油渣,干罗卜丁,些许酱油,盐,葱花,面条煮熟捞出,拌匀。
  满满一大碗,楚亭就是刚吃完一碗馄饨看着也是极饿,猪油葱花香味扑鼻,面条干爽,虽无肉,也是极香,楚严怕其吃不饱,又去街口一锅盔摊买了两猪肉锅盔回来。
  见楚亭吃饱,方才放其回家。楚亭已是吃饱累及,来到家里,井边打了桶水,初春井水极冰,楚亭似未觉得,梳洗完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回屋,立马睡着。
  待其醒来,见天光似是已是中午。楚亭睡饱,伸了个懒腰,起身来到院中。
  此时院中楚胜正在院中坐着试新鞋,莲儿在井边洗衣,倒是马林也在院里,楚亭一愣,没做他想,马林跟着楚胜倒也安全,毕竟那凶手随时还有返回袭杀马林的可能。
  楚亭和马林点了下头,来到井边洗漱,待洗漱完。楚胜对楚亭说道:“大哥,马林非要跟我回来寻你,说有事和你说。”
  楚亭说道:“哦,屋内说便是,你们吃了吗,没吃我去做点。”
  楚胜说道:“莲儿做好了,正等你呢,莲儿,衣服等等再洗,先进屋吃饭。”
  莲儿听闻也放下了手中衣物,四人进了堂屋,桌上香气四溢,一个肉末豆腐,一盘贡菜肉丝,一个蒸腊鱼,一盘豆豉青椒,虽是小菜却看着极为下饭。楚亭说道:“给阿爷送去了吗?”
  楚胜端起碗筷点头,他早便送去了。四人吃饭倒是未多话,吃完楚胜刚想收碗,莲儿见几人有话说,便自己去了厨房。
  马林似是有些着急,楚亭见状以为其担心危险,便安慰他道:“勿需担心,这几日你便住在衙门,掌柜那边胜哥会去说说,那人不敢来衙门,他受了重伤,这几日必抓到。”
  马林摇摇头说道:“不是此事,楚亭大哥,是另有其事。”
  楚亭疑惑,连忙问道何事。
  马林道:“有一事,前几日楚胜大哥带我去庄子,离开那天,因要在后院上马车,我看了衙门大哥收拾的尸体,瞥了一眼,似是人数不对。”
  “人数不对?”楚亭看向楚胜。
  “应该不会,我等问了村长和附近村民,也在府衙查了其登记在册的人,二十八人没错,人人在册,也对了身形,附近之人也有查看,确实无一遗漏。马林小弟,漏了何人?可是近日庄里新进了仆人未来府衙登记?”楚胜也很疑惑。
  马林摇摇头,说道:“前几日,庄里马虎扭了脚,因马虎日常便是外处采买,所以平常进城送米粮和收米粮都是他。因扭了脚,赶车不便,马虎便在北门处,似是找了他一熟悉的流浪子老张帮他赶车,之前也有时雇了老张来卸货。老张年纪也颇大了,马虎许是见其可怜,一次来城里送货马虎还在店里后面留了老张吃饭。”
  楚亭二人听的仔细,马林继续说道:“我前日觉得人数不对,问了掌柜,掌柜是说东家从不留外人在庄子留宿。但是我细想还是觉得不对。”
  马林说完顿了下,看向楚亭,楚亭示意其继续,马林此人虽年幼,说话倒是清晰。
  马林接着说道:“出事那天,正是庄子往店里送收的米粮之时,早上开店掌柜还和我说,中午多备两菜,马虎和老张可能会喝两杯再回庄里。马虎他们日常送货,便是前一夜便会备好要送的米粮和柴火,赶着城门开了便要进城。来到店里卸了货,还要帮东家和夫人少爷们采买城中物资,采买完来店中取了店里流水银钱,方会出城回庄子。”
  “若是不留老张在庄子,便会来不及城门初开便进城,到店卸货时间便会延后。可是马虎这几次送货亦是准时,老张也只在城中有一棚子住着,城外绝无住所,如此天冷,故前一日,便当是叫了老张先去庄内留宿,一早出发。”
  “掌柜说东家从不会留外人庄内过夜,但是偏院马房柴房那里平常都是在那装车,进不了内院,如老张留宿庄内,那马虎应该会安排其在柴房和顾马的马夫同住一晚。那日和楚胜大哥从庄子离开,我去了下偏院,发现果真进城的车马以备好,都是庄子新收的腊味和蔬菜,送至店里的。并且柴房果真有两床被褥。所以楚胜大哥和我说全庄都被杀,总共二十八人时,若算上留宿庄内的老张,尸体便少了一人,应是二十九人。”
  楚亭听闻大骇,知道他们有了极大的遗漏,不得不说马林此人也是思维灵敏之人,说话条例分明,此处分析也是合情合理。楚胜也心中后悔,也不怪他,毕竟他们不是庄内之人,谁料得此事,也料不到柴房的两处被褥便是有外人留宿,还道是庄中的下人。
  楚亭连忙回屋拿了刀,和楚胜说道:“我们先去义庄,让马林辨下尸体,楚胜你往店铺中去寻下掌柜,若真是这个老张是凶手,那其灭口定是为了杀掉知道此事之人,除了马林,便还剩掌柜知道此人。掌柜也危险,你带其也去衙门护着,等我回来去衙门寻你。也要打发两人,速去北门那边寻那个老张,若其伤重可能会藏身于那里。”
  说罢,三人便要出门而去,楚亭又想到此人重伤也非寻常捕快可敌,拦住楚胜说道:“北城棚户那里,你请你师傅或者李前辈一起去,防得那人再跑。”
  楚胜点点头,三人就此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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