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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令狐冲追问道。
“后来嵩山派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给我带来一封师妹的亲笔信。”
风清扬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师妹她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只想再见我一面。”
“我知道我如果离开，气宗一定会对剑宗动手，可是我不能不去见我的师妹........”
“我一路车马劳顿，终于见到了我的师妹，我向她展示了我的剑法，这是至精至纯的剑意，我天资一般，非是完全的专注不能成就这样的剑法，我跟她讲述了我后来的经历，误会终于解除......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向师妹跪地求婚，师妹让我另寻佳偶，我声泪俱下讲述我对她的思念和喜欢，终于打动了她。”
“嫁给我那天，师妹一袭红衣，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也是我一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刻，朋友来的并不多，贩夫走卒，邻里乡亲，我多希望能永远留住她，留住那一刻。”
“结婚以后，我和师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们隐居在江南，劈柴煮饭好不快活，我有闯荡江湖时候收集的灵丹妙药给师妹续命，还会跟他传功，师妹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
“我没曾想.....那竟是师妹的回光返照.......”
“师妹她.....将最后一只千年雪莲偷偷留给了我......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如同漏斗.......油尽灯枯是早晚的事情......不如留给我将来能保命.......”
风清扬早已泪流满面。
“别说千年雪莲，万年蛇胆，龙肝凤髓，但凡能救她的命我都愿意去取......”
“她走的时候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她一直......一直跟我说对不起....没能给我生个孩子，白白耽误我那么久的时间.......”
“她说她最后的遗愿是不许我留在江南.....怕我走不出来....不许给她扫墓.....忘了她........再找一个好姑娘......好好的生活......她......”
“傻瓜，她那么爱我.....我怎么可能走的出来呢......我是个孤儿，没了她，我又能去哪呢......”
林平之突然理解了风清扬为什么对令狐冲这么有好感，令狐冲就好像风清扬年轻时候的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呢？
风清扬用袖子将眼泪擦干。
“后来我兜兜转转我带着她的骨灰又回到了华山.....”
“我将她葬在华山后山，这样便不用留在江南，我一直陪伴着她，便不用为他扫墓，你看我多听话.....”
风清扬噙着泪狡黠的笑了
“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华山已经是人间炼狱，气宗打败了剑宗，剑宗拼命反抗，双方杀的人头滚滚，到处是断肢残骸.....“
“我徒劳半生，忙忙碌碌，最终没能守护师妹也没能守护山门，我到底守护了些什么啊........”
“我抱着师妹的骨灰到处寻找生还的人.....最后救下了你师父岳不群....还有你.....”
说罢他指着令狐冲。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林平之的认知，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你复姓令狐，其实你是剑宗后人，我非常恨气宗的人，一定是他们挑起的争斗，我与他们割袍断义，再不相见！我救活你师父以后，他还是愿意收留了你，岳不群虽然迂腐又呆板，但行事确实是君子作风，事已至此，我不打算将气宗赶尽杀绝，师妹就埋在这，我亦不会去中条山帮助剑宗。”
“去教剑宗剑法又怎样，让他们来复仇吗？我们华山派再来一次灭门之祸？”
“岳不群也知道剑宗驻扎在中条山，并且已经猜到了是嵩山派在资助他们，当年嵩山派千方百计把我引到江南，也是为了挑起剑气两宗的争斗，我们华山派从原本的五岳第一自此一蹶不振。冤冤相报何时了，从他真心收养你，传你剑法，并且准备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开始我就知道，他虽然嘴硬，心里已经放下了，有一次我还看见他偷偷的练习剑宗的《夺命三仙剑》”
“我照看了华山派几十年，期间多次歹人欲害你们，我怕他们惊扰师妹，埋的很远。我已经老了，也该歇歇啦，相信不久就可以去陪我师妹唐雨了。”
“我等了许久，你终于长大，你下山历练多次，现在又在思过崖山洞中奇遇，通晓百家剑法，我不想独孤九剑后继无人，也不想华山派任人宰割，你天份极佳，我传你独孤九剑，希望你好好习练。”
令狐冲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眼里噙着泪。
“太师叔，你是说，我父母是被气宗的人所杀！”
“正是，你的亲人后来都去了中条山，你不觉得令狐这个姓在华山附近非常罕见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师父等我长大看清我心性才教我练剑，相处起来一直感觉隐隐隔着什么，总怕我跟江湖上的旁门左道为伍。”
“可是师父师娘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还没有报答，我与灵珊互相爱慕.......”
林平之拍了拍令狐冲的背。
“大师兄，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你不知道，现在也当不知道吧，师父他也损失了许多师兄妹，这笔账算不清楚的.......”
平复了一下心境，令狐冲点头示意风清扬可以教他剑法了。
“那我呢，太师叔？”
林平之也想学独孤九剑。
“你自创的剑法就很好，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是不一样的思想，独孤九剑需要极高的天份悟性、极快的反应和丰富的江湖阅历，你现在内力反应和基本功都不太够，交手的人又太少，等再过几年让你大师兄教你吧。”
“太师叔，我听您说您当年天份并非顶尖，我为何不能习练独孤九剑？”
“拿破枪式来举例，破枪要研究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长兵刃如何攻击和防守，你可都见过？或者学过？”
“再比如破索式，要懂得长索，软鞭、三节棍，九节鞭、绳鞭、链子枪、铁链、渔网、飞锤流星等等软兵刃如何使用，这才能领悟到破索式的精髓！”
“就是破剑式。长剑、重剑、宽刃剑、软剑，短剑、细剑你都不曾使过，你脑袋里就没法想象该如何破解。”
“这些不说，听声辨位，观形知意，这些你能做到的吗？”
一席话说的林平之脑袋都大了。
风清扬振作起来，抄起一双筷子走出竹屋。
“来，令狐冲，试试破我这招！”
令狐冲拔出剑来，先是准备使出最顺手的有凤来仪，但是想起石壁上的内容，怕被破掉，于是准备使出最保险的古柏森森，一转眼又想起石壁上如何避开这招。
令狐冲绕着风清扬转，风清扬也跟着转，因为风清扬在内侧，只需要轻轻一动就能跟上令狐冲。
“太师叔，你都没有招，我该怎么破啊？”
“谁便试一试吧。”
林平之也是第一次见风清扬这种剑仙级别的人出招，自然瞪大了双眼看着。
令狐冲先是出手佯攻风清扬的头顶，转而用衡山云雾第七式直刺风清扬的腰际。
风清扬后发先至，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令狐冲会这么做一样，左手拨开他的剑，右手执筷子顶住了令狐冲的喉咙。
“为什么？”
变化太快，令狐冲有些茫然。
风清扬继续讲解。
“但凡出招就有破绽，不出招对方就看不到你的破绽。不管对方前面铺垫再多，变化再多，一旦最终的攻击招式形成，剑的移动轨迹，身法的变化轨迹就是完全确定的了。只要确定，除开攻击的方向，其他方位便全是破绽，这样就能解，能破。”
“这就是为什么我后发反而先至，剑终究不是刀、枪、暗器，剑有它自身的优点和缺陷，剑法的变化难以穷尽，但至少还是有迹可循的，我要传你的第一式叫总诀式，总诀式便是独孤九剑的诀窍，如何料敌先机，如何先发制人。第二式便是破剑式，专门破解不同的剑法攻击，针对剑在使用中的劣势，第一式有三招，每一招都有三百六十多种变化，第一招中的三百六十种变化可衔接第二招第三招的三百六十多种变化，共四千多万种组合，这三招分别是接、化、发，只攻不守，应对三百六十多种剑的攻击方式，敌人的剑在你眼中便再没有威力，破绽百出，你要慢慢学常常练！”
林平之听得头更大了，好家伙，这脑袋顶得上超算计算机了，cpu都要烧了。
“独孤九剑，既然要破剑，也必须弥补剑本身的缺点，攻敌人意料之外，身形必须存在于敌人的各个方位，必要的时候要借助墙壁树干和岩石，立体的从各个位置向敌人发动进攻。”
“过去岳不群教你练剑一板一眼，你已经偷偷化用其他门派的剑法，剑招之间的衔接已经有行云流水水到渠成的意思，独孤九剑更是要剑意潇洒，不能被招式束缚，心里只有破解之法的随意组合，再无具体的招式，有时候破刀式也能用来破剑，破剑式也能用来破枪，这样才能剑法大成，再无敌手！”
“独孤前辈游历中原西域北疆南国，不断完善招式，只是这最后的破气式，独孤前辈在时当世没有气功高手，无人与他磨炼，只有口诀和心法，具体的还要你自己去悟，独孤九剑前八剑大成，你已经没有对手，最后这一式大概也没有机会去探究了。”
风清扬走了几个身位，用手中长剑凿了几个小坑，有些小坑刻在石壁上。
“现在我传你总诀式，林平之你也过来听。”
说罢风清扬指着这些点讲解，林平之屁颠屁颠的跟过来。
“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你俩看这些方位，分别把你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周遭的空间共划分为八个区域，刚好对应八卦里的方位，在对方出招的时候，那些方位是生门你躲进去是安全的，那些方位是破绽你可以刺进去，那些方位是死门，一定要避开，这些方位会随着对方的行动时刻变动，所以不能呆立在原地，总诀式学好了，身法快一点，眼力劲好一点，就算剑法不精也能利于不败之地，明白了吗？”
“太快了，再教一遍吧！”
风清扬一个暴栗砸在林平之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