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故事 二

　　“稳如老狗的故事讲完，又一位书生唱到，‘我打此山过，本是状元郎，但被红尘误，错拿话本墨文章。’这位举人豪情万丈赴京都，一到京城把正事忘，听了话本痴入迷，拿错书本糊涂郎。好在虽没中得进士，写话本的能力也富足一方。
　　到了书生本尊，他听着别人唱的歌子，心里想着事，本欲深思，到了此时也歌起惆怅，‘荒唐少年郎，听不进爷娘，耳朵拧成圈，长大做天蓬。’说着话，呼扇着自己的招风耳。众人又是一阵笑。
　　说完话，天气渐热，众人吃了些果子，起身登山。众人三三两两，散开着走。书生和同年那二位相熟，结伴同行。话题从近来衙门的事，谈起到同年状况，不一会儿，到了半山腰。几人由着仆人铺了个垫子，坐着休息。
　　书生又想起刚才的感觉来，开口说道，‘昨日我读书写字，毫无所得，读了这些年的书，竟比不得年少时秒意神得。’说着叹了口气，同年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想到自己的事，嘴里却不停劝解。
　　书生看着二位，今日竟然话多了许多，又说道，‘我今日登高前，认为务必是要做诗的，就从往日年少时写的诗里选了首，想着应付一二，现如今，别说文思泉涌了，连诗也没什么好句子。方才听得众人戏谑，忽觉得，世间事本如此，少年不愿受读书的百般约束，到了中年难为博闻强识，若记得的好行文，多半又是少年所学，真是不服这轮回不行。’
　　同年也起了重视，想明白其中道理，一个说道，‘我读书时，见不得父亲应付县衙的嘴脸，现在却一口一个老爷。’另一个附和着说，‘我是家中次子，又不是嫡子，幼时恨不得把父亲捆绑到我亲身母亲那里，现如今，自己有了官身，家中小妾虽不多，也二三位了。’
　　‘我昨天写字多了些，想着昨日把今日练字的差事也应付一下，好跟各位玩耍，哪里想到，腰酸腕痛，现下半分都不想写了？’书生继续说道，只是二人觉得书生老话重谈时，又变了味道，‘我想如果昨日不曾多练字，今日登高后还能续写一二，今日不想写字莫不是由昨日练字多了些所结成的果么？又如，今日登高是为解昨日困乏，当然也是为二位邀约，今日才有这份舒爽，难道今日的舒爽是否由昨日起的因呢？这因中有果，因果难分，究竟为何？难不成因果也有轮回？’
　　二位同年瞪着眼，不约而同的说，‘莫不是昨日的突然起意也为你这舒爽做果？’
　　‘若果然如此，我不是圣人了么？哈哈哈，二位，你们自有你们的因果，我们三人抱作一团，又是我们的因果，哪里有你们为我做因果的道理？’
　　‘哦，原来如此，我是因昨日衙门里听老爷训斥了半日，今日休息，便想着登登山，去去心中怨气，没成想，这念头也有因果。’
　　‘怎么说？’书生与另一位同年一同问道。
　　‘我本想着近日在衙门当差淡了些，过几日去玩耍一二，分神的功夫被老爷逮住，训斥了，这才又把我登山的念头捉了出来，这不是你说的因果难分么？’
　　‘也对也对，我本想着少年状元郎的美梦，不成想天下英杰多如牛毛，哪里就一定能中的了，当时看话本分了神，一不留神现在日日做起美梦来，是不是因果循环？’
　　二人说的简单，其实已经把道理说尽了，因是果的果，果是因的因。
　　三人说完，竟有点兴趣索然，不知命运如何捉弄。
　　到底书生读了很久书，心里愈发看淡，不像从前，日夜读书，只为读书。
　　三人没了兴致登至山顶，悄然而去。只是书生此后高中，又作起了同年口中的老爷…故事完。”
　　“故事讲了个撒？咋不搞笑了？”范亮摸黑下床，准备去上厕所。
　　“都几点了，还去干啥？”
　　“上厕所。”
　　“范亮你是不是尿频？大晚上的还折腾。”
　　“我是要腾空膀胱，一会好尽情睡觉。”
　　“来吧，别讨论膀胱的事了，张双朋讲了半天，啥意思？我咋听不懂撒。”刘阳不理会范亮下床尿尿的事，又接上张双朋的故事，把双簧一定要演绎的淋漓尽致。
　　“因是果的果，果是因的因，人家都说出来了么。”王成翻了个身朝里躺下。
　　“好深奥哦，隋阳你听懂没有？”
　　我没啃声，因为我其实没听懂，只是隐约感觉张双朋在劝导某人，劝的到底是谁呢？
　　“装睡，好好装，刘登辉，你分数高、知识多，你说说。”
　　“还能有撒，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呗。”
　　“劝我？不应该劝的是隋阳么，妞泡的一天天的。”
　　“刘登辉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光听到我们说隋阳泡妞呢，咋没看看私底下他咋学习的，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赶紧做作业，放学不回宿舍，别说泡妞了，就是白送妞他都没时间泡。说这些话，你还当真了。”
　　“张双朋，我们俩可是最佳双簧表演搭档，你咋枪口对准我了？”
　　“我就是要说你，军训的时候你就不好好军训，别人一个二个的都好好训练，你吊儿郎当的，我早想说你了，上课的时候也不专心，一会跟这个说话，一会跟那个说话，这个星期班主任批评过你几次了？你好好数数。”
　　“关我撒事，都是别人找我说话。”
　　“别人咋不找我？”
　　“你这不是抬杠么？想找你，够得着么？”
　　“还是你自己没立场。”
　　“好了，猴猴，别吵了，要吵回家吵去，刘阳有人家玩的自由，你又不是他爹，管他干啥？”
　　“王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刘阳也摸黑翻身下床，对着王成怼了一句，就站在张双朋床跟前。
　　我赶紧起身，“刘阳，回铺位睡觉，干啥呢，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站人家床前，想扮鬼不成？”
　　“原来你没睡着啊，你起来，我就问问张双朋啥意思，咋对着我开炮呢，我咋惹他了。”
　　“隋阳你去睡，没事，我和刘阳一个班，我们俩的事自己能解决。”
　　“打一架吧，站着干嘛？”范亮尿尿回来，看到这样子，毫不掩饰战斗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