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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李洞悲也不抬头,继续泡茶,“尝尝,闻袈行送来的茶叶。”
语罢,递了一只茶杯到他面前的桌面上。
谭决川接过茶杯,茶水碰到舌尖的一瞬间,嘴里那两小茬香也浮了起来,一块到了嗓子眼。
谭决川忍住了发自心扉的呕吐欲,在李洞悲欲言又止的神情下狠狠地咽了下去。
李洞悲没问他剩下香的去处,又给他倒了一杯一点茶叶也不带的,道:“顺顺气儿吧。”
“嗯,谢谢李队,”谭决川一饮而尽,从兜里掏出两枚眼球放到桌上,“我捡回来的。”
两枚血红的眼球在桌面上轻滚两下,那血红的瞳仁红得晶莹剔透,即使在室内依然散发着红宝石般的光泽。
李洞悲轻轻捏起一颗:“鲛人目。”
触感温暖略有些坚硬,李洞悲打量一下,又轻轻放到桌上。
“还是从活体直接取下的。”
李洞悲叹了一声,找了块帕子把一对眼珠包了起来。
谭决川点点头,把自己所见事无巨细地给李洞悲描述了一遍。
说罢,谭决川问道:“李队,那鲛人的眼睛有什么特别吗,我居然能从梦里把它带出来?”
谭决川看着沉默不语的李洞悲,他其实心中已有猜测,如果不是这鲛人目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么关键就在于他自己了。
良久,李洞悲才开口道:
“鲛油为灯,千年不灭,鲛人之目,可视幽冥。”
“好了,去帮我把靳尚北叫来吧。”
阴沉的天幕下细雨蒙蒙,但没有谭决川熟悉的山间林木的清新空气,只有淡淡的海洋腥味儿。
谭决川靠在栏杆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海湾,任由海风吹得他头发乱飞。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空气里有股不易察觉的……铁锈味儿。
其他人都被叫去开会了,包括那个陈浩。靳尚北怕他尴尬,还是私底下挨个通知的,只是不巧被他看见了。
只是他知道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也许是李洞悲怕他刚刚加入还不熟悉,万一影响到别人呢。
再者他确实是新人,能够接触到的信息保密程度也并不高。
“谭决川?”
谭决川扭头一看,原来是祁文禧。他不知什么时候把头发染成了棕色,但还是那身白大褂的打扮,胸前挂了个法医的小牌牌。
“就你一个吗?我看他们好像都不在。”
谭决川朝他笑道。
祁文禧微微摇头:“我是异控中心科研院的,不属于异控处,只负责观察记录,无权干涉。”
祁文禧好奇地看着谭决川:
“那你呢?”
谭决川灵机一动:
“我是编外人员。”
“哦——这样啊。”
祁文禧貌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其实他觉得谭决川毕竟是这次行动的切实参与者,按他想,就算是外部人员也应该实时跟进具体情况。
但他毕竟还只是个一直泡在实验室里不谙世事的科研人员,又不好与人争辩,他的疑问就这么被谭决川轻而易举地糊弄了过去。
况且听说异控中心是对特别行动处的人大都有些忌惮在的。
既然他这么说,祁文禧想,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远处朦朦胧胧的似乎立了个人影,遥遥地望着他们。
明明在海上已经散去的雾气,在岸上周遭却又浓了起来。不知是掩盖还是保护着什么。
“那是陈家湾的渔民吗?”
祁文禧也看见了,抬头问谭决川。
陈家湾的渔民?
谭决川自从上了船心中就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在暗中提示着他什么。
按陈江海说的陈家湾的渔民已经开始异化,那当地的外勤不应该封锁陈家湾,严禁渔民出入吗?
“可能是来接咱们的外勤。”
谭决川缓缓答道。
“可我们在船舱里跟陈浩聊过了,”祁文禧也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他说陈家湾已经封锁了,而且只有他和陈江海两名外勤在这。”
“如果是偷跑出来的渔民,那麻烦可就大了。”
谭决川紧盯着雾中隐隐约约的人影,拍了拍祁文禧的肩:
“你去告诉李队他们吧,我在这边盯着。”
祁文禧刚刚离开,雾气就肉眼可见地浓了起来。
谭决川将手按在兜里的枪上,心想再怎么说,应该也不会像在之前一样。
等等,这是海雾,还是蜃气?
然而,那雾中的人影,居然在他眼下消失了。
砰!
一声枪响穿破白雾,在海上炸开!
不好,祁文禧!
谭决川扭头就向船舱方向跑去,抽出枪来紧紧握住。
等他赶到时,李洞悲一行人也已经到了,年轻的研究员有出气没进气地躺靠在闻袈行怀里,腹部伤得很深,还在不住地往外冒血,白大褂浸红了一大片。靳尚北正在给他做简单的包扎。
祁文禧不住地喘气,求救似的看向李洞悲,似乎想说些什么。
陈浩的脸色非常难看,不住地偷瞄李洞悲。
“李队,”他终于开口了,恐惧和担忧几乎在他脸上化成实质,“刚才联系了,中心说现在派来的外勤根本进不来,GPS全都失灵了。要想出去,只能从陆地上,但陈家湾必须保持封锁……”
他越说声音越小,压根儿不敢直视李洞悲。
异控中心科研院特派下来的研究员,好不容易盼来的,居然差点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李队,”谭决川上前一步,“刚刚我和祁文禧看见岸上有人影,而且……岸上也起雾了。”
李洞悲抬眼看向不远处朦朦胧胧的雾气,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但陈浩说陈家湾已经被封锁了,严禁渔民出入,现在只有他和陈江海两名外勤。”
“先联系陈江海。”
靳尚北看了一眼李洞悲,得到对方默许后快速打开异控中心特配的通讯器。
不甚清晰的影像再一次出现,中间仍是那个穿警服的年轻人,只不过他的状态并不理想。
陈江海的眉梢眼角已经挂上了细密的汗珠,胸口起伏很大,双目有些失神,比起十几个小时前的他显得憔悴不少。
“陈江海,”靳尚北开门见山道,“你确定陈家湾已经全面封锁,严禁居民出入?”
陈江海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是,怎么了,有什么异常?”
“我们即将停泊的港湾起雾了,雾中有人活动。”
靳尚北道。
陈江海脸色变了:
“不,不应该的,陈家湾的渔民都知道,起雾时是绝对不可以外出的。我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也从来没有人敢在海雾时出海。”
陈浩看着屏幕中一脸茫然的陈江海,想替他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异化现在到哪了?”
李洞悲打断道。
陈江海不语,低头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一小片透明的薄膜。
他又转过身去,脱下衬衣,露出常年锻炼的身躯,背上同样有着分散的薄膜,在灯光下反射出粼粼的光芒。
“李队,”陈江海开口了,他转过身来,似乎要看穿这一方小小的屏幕,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渔民们的异化只会比我更严重,他们撑不了多长时间的……你们什么时候抵达?”
“我们正在准备上岸,但有人受伤了,伤得很重。”
靳尚北答道。
陈江海正色道:
“我建议伤员留在船上,陈家湾的变数太大了,况且,这里没有专业的医生。”
“咳!咳咳!”闻袈行怀里的祁文禧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咳!我,我,我也!”
“别乱动!”闻袈行低声呵斥道,旋即他看向陈江海,“还请把你每天的异化程度记录下来发过来了。”
陈江海点头应下。
海上的云层逐渐变得厚重,遮住大部分的天光,在甲板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他们的船离雾气朦胧的码头也越来越近,慢慢扩散的海雾几乎要吞噬一切。
现在看来,留在船上,似乎也并不安全。
“李队,”陈浩看着越来越浓的海雾,心中十分不安,“我们是上岸,还是……”
李洞悲望向缓慢流动的雾气,不久前人影站停留的地方,隐隐有一方青色的石碑。
“上岸吧。”
他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