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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入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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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垠的天空呈现出暴风雨前的灰暗,拍打海岸的浪涛愈发汹涌,朦胧的雾气愈发浓重。
  雾气之中点点火光晃动,似乎排成长龙,像是巨蛇的眼睛。
  “呜、呜呜、呜——”
  迷雾中传来幽哀的呜咽声,谭决川赤脚踩在冰凉柔软的沙滩上,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恍惚间,他看见不远处似乎立了个黑黑的石头,在雾中看不真切。
  他定下心来,想起靳尚北在他入梦前的告诫:
  “有什么东西,切记只看一眼,有什么不对就跑,不要逞强也不要太好奇。”
  “时刻牢记这只是你的梦境而已,去掌控它。”
  “遇见什么东西和你说话,尽量不开口,切忌对它做出承诺!”
  谭决川攥紧了入睡前靳尚北塞在他手里的纸条,据说撑不住了撕碎它就可以醒来。最终他还是向那石头走去。
  那到底是什么?
  他想。
  当他走近时,才看清楚。那不过一块普通的青石,立在了沙滩里,只是确实显得突兀奇怪了。
  细看,青石上还刻着字:
  掘山寻骨问先灵
  湖里洞天千千顷
  谁人看了观梦眼
  画爻浮骨葬其中
  谭决川将这首诗低声默念几遍,记在脑子里。
  不料这时,那诡异的哭声陡然间变得清晰可闻!
  谭决川顺着声音一低头,才发现青石下卧了个女人!
  那女人没有双腿,下半身赫然是一条鱼尾!
  “救救我,救救我……”
  那鲛人哭泣着用双手在沙中朝他爬来——
  谭决川一个激灵,当机立断转身飞奔而去!
  这是我的梦,不能胡思乱想,不能胡思乱想!
  他拼命地跑着,似乎要把这漫天的迷雾撞碎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无论他怎么跑,雾气蒙蒙的不远处始终有着一方黑影。
  卧槽,鬼打墙。
  谭决川决定不耗时间,停在原地不跑了,立刻撕碎了那张纸条。
  下一秒他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
  靳尚北的制服边角沾了些水,还是坐在马扎上削苹果,一脸好奇地问他。
  谭决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雾天海边刻着诗的石头底下有美人鱼找你帮忙?”
  靳尚北笑了笑:
  “不愧是美术生,还怪浪漫的呢。”
  经过了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两个年轻人倒是聊得甚是投机,靳尚北似乎并不把在理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二人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谭决川一脸复杂,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有点害怕。”
  “幸好你没答应它,”靳尚北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开个玩笑。不过倒是基本都对上了——给你,这次任务的资料。”
  谭决川接过苹果和档案,顺口问道:
  “这么快就有任务了?我以为我这种新进来的不得先端茶倒水好好学习熟悉工作什么的,再者手续什么的是不是没办哪?”
  “李队指名道姓要的你,况且时间紧张,既然能直接进行动处那你肯定没问题,”靳尚北颇为艳羡道,“执行任务你顺道给他端茶倒水好好学习吧,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一会儿你签个字就行。”
  谭决川饶有兴趣地翻了两页,一开始跟看故事似的,八零年有渔民上报说汝海捕鱼捕上来一只鲛人来。但翻到后面记载说前后派遣十人前往汝海探查,无一生还的时候,他又笑不出来了。
  再往后写着于海中打捞上来两具残尸,一具活偶时,他陷入了沉默。
  里面夹着一张黑白照片,放到现在可能在外网都会被禁掉那种。
  那活偶出水后还有呼吸,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因为没有舌头,只吐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发音,后立刻破碎。自此,汝海鲛人案彻底尘封。
  谭决川沉默半晌,终于问道:
  “……什么是活偶。”
  一旁的靳尚北却没理会他,反而站起身来朝门口微微点头,道:“李队。”
  “活人炼作的偶罢了。”
  不知何时李陵已经站在门口,此时他比在理萍时更具神采。听闻谭决川问何为活偶,不由得轻叹口气,似在感叹什么。
  他对谭决川微笑道: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洞悲,现任国家安全异控中心行动处总队长,欢迎加入异控处。”
  “既然审核已经通过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正式入职。”
  李洞悲转身准备离去,又顿了一下,道:“尚北,准备下午开会的事宜。”
  “是,”靳尚北答道,又犹豫地看了一眼谭决川,“我们走了,你——记得给家里报个平安,还有上午谈过的,你再好好想想。”
  “怎么了吗,他还有什么疑问?”
  李洞悲问。
  出了病房,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线香来叼在嘴里,准备去兜里摸打火机。
  “哥,我这有火,”靳尚北见状,连忙掏出火机来,微微弯腰,一手护住火,给他点燃,“他……他倒是都答应了,只是,他说他不要编制。”
  “哟,”李洞悲吸了一口香,略有些惊讶,“这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儿?白长那么灵气了。”
  “那我再去劝劝?”
  靳尚北不确定地道。
  “他为什么不要?”
  “他说他……不想入体制内,说是感觉,”靳尚北时不时偷瞄李洞悲一眼,“受到了束缚。”
  李洞悲:“……”
  几小时前——
  “不是哥们儿,”靳尚北顿时感到十分荒诞,“什么束缚,明明是保障!”
  谭决川把视线挪开,一副心虚的样子:“我……”
  “束缚什么束缚啊,”靳尚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哥们儿这可是白送的编制,你知道这多难考吗!每年全国几百万人竞争的岗位任你选!你知道这待遇多好吗!你不上班都给你发钱!只要你每天签个到好吧你不签到都成只要你活着就得给你打钱!况且咱们岗位特殊正常一般人上班时间都没咱休假时间长!而且你是河北人吧,你说你在外这么多年了你看你今年过年你开辆带着小旗的帕萨特后备箱装满单位发的米面油回家,多给你爹妈长脸!”
  靳尚北见谭决川已经愣住了,当即觉得他马上要被折服了,决定加大力度,猛添把火,彻底点醒他!
  “哦——我懂了是不是觉得以后不好晋升?放心吧只要你安安省省不涉政不违规干这行哪怕有些小错误组织向来宽宏大量理解、包容、容忍同志犯错!只要稳稳当当好好干、听指挥、从纪律,干稳两年,最多三年!绝对能往上升!”
  靳尚北又猛地凑近谭决川耳朵旁边,悄声道:
  “况且咱们这向来人手不足,到现在了还空着好几个队长呢。有些民间组织什么的不好招安也有顾虑。而且你懂吧,异控处这方面的人才大都是民间来的,大都没什么别的心思。虽说干的时间比你长但是真要论升迁的话,只要你想,倒是真能再快一点。”
  靳尚北朝他挤了挤眼:“知道为什么吗?”
  谭决川呆滞地摇了摇头。
  “因为——”
  靳尚北无比自信又肯定地朝他隐秘地笑笑:
  “你是大学生。”
  “我……可是我是美院的。”
  “住房包分配。”
  靳尚北坚定地看着他。
  “而且我高考才四百分儿。”
  谭决川诚恳地看回去。
  “子女有加分。”
  “雕塑系毕业后连研究生都没读。”
  “不会ps不会建模没接触过设计”
  “毕业后也没找到工作。”
  靳尚北:“……”
  “我德不配位。”
  靳尚北:“……”
  靳尚北忍无可忍:“够了,够了,你就这么不想要这个编制?”
  “是……哦我还留长发,搞乐队,身边的朋友都是那种浓妆艳抹五颜六色男同女同双性恋你知道我们这个圈子有多——”
  “好了!”靳尚北喝道。
  靳尚北复杂地看着一脸无辜的谭决川,谭决川的行为确实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那个,靳尚北。”
  谭决川叫道。
  “怎么了?”
  “你……其实不是理萍人吧。”
  靳尚北默了一刻,答道:
  “我妈是山东人。”
  “不过你倒是跟个假河北人一样。”
  谭决川哑然失笑。
  深夜——
  谭决川翻来覆去睡不着,毕竟他白天已经睡了太多了。
  真怀念啊,这么不规律的作息,他想,像是回到大学那会儿一样。
  他盯着挂钟发呆,任由思绪飘向远方。
  他想起来在河北生活的那十八年,从爷爷奶奶的小院拆迁成小区的高楼,从河北师大附中的重点班再到他中考五百二上了全省本科率近百的美术职中,在画室受到对他天赋的称赞,联考的失利,在BJ画室准备校考的七十个深夜。
  他想,他向来是幸运的。
  他走了艺术类,成了所谓走捷径的人,他们美术生可以不像河北的文化生一样,只有取得很高的分数才能考到外省。
  但他也无比清楚,美术生,走的并不是所谓的捷径。
  他们只能看见他们五百三可以走清华,四百五可以走北航,三百七可以走中国地质,走中央民族。
  从来没有人在意他们想要什么。
  可能有人在BJ砸了十几万也砸不出一个合格证来,可能联考那一天发挥失常连二百三都上不了,可能报志愿时因零点一分与央美失之交臂,选择复读。
  可他们复读更是豪赌,一年,两年,七年,更是有人复读三年,最终走了当初自己第一年就能走的学校。
  他画得其实很好,尽管联考不高不低,校考只有一个证,但他轻松过线。一个班五十个人,能真正稳走美院的,又能有几个呢。
  谭决川越想越远,想起来自己听的第一首摇滚是电台司令的nosurprise,到后来上大学组建乐队,再后来毕业后各奔东西,他学了四年雕塑,最终选择从事自媒体,顺道在各个平台上约稿,成为一名户外博主。
  我们无法判断一个瞬间的价值,直到它成为回忆。
  再后来,他到了理萍,经历了这一切,想起当年给他看相的老人的预言,他才意识到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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