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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七月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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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汪金灿灿的油好似正午的太阳,滋啦一声翻起锅里白嫩嫩的花来。
  眨眼间一盘盘被炒得直冒香气的菜被递了上来。
  “来,来川儿哥,”靳尚东接过菜来,摆到谭决川面前,一边给谭决川倒酒,一边笑道,“尝尝这个,这可是理萍的特色了,干煸白花,七月八!”
  谭决川来了兴致:“七月八?”
  “是呀,”靳尚东爽朗笑道,“七月八枯陀花,枯陀哭遍尽是花。老早流传下来的啦,这还是家里老爷子天天跟我唱的!”
  谭决川点点头,看向靳尚东,眼前的青年身量不很高,有点小帅,笑里透着一股子常年混迹酒桌饭局间的巧劲儿,以及一种富家子弟自带的难以察觉的精劲儿。
  靳尚东家里有些基业在,而一般有钱人家大抵都十分注重素质教育,所以他的性格也十分随和开朗,虽说成绩不是很好看,但热衷于各种志愿活动,很容易让人亲近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看这的石像雕得是真好啊,惟妙惟肖的。”
  谭决川夹了一筷子白花放进碗里,但没有动。
  “嗨,”靳尚东立马接过话茬,“七月八嘛,传说是枯陀睁眼的日子,枯陀也是哭陀嘛,一睁眼见了人间百姓苦,落下泪来,那泪,就变成了这白花,也就是枯陀花嘛。而且七月份也快了,花也越来越多啦。”
  “这花还真是从石像里开出来的吗?”
  谭决川好奇道。
  “根系连着地下河,矿脉里催生出来的。矿物质丰富,水分也充足,夏天到了温度也适中,自然而然越开越多了。植物不都是这样。”
  周松照插嘴说,顺势夹了一筷子白花放进嘴里。
  “确实,”靳尚东道,“而且石像里往往灌着些水,令石像保持色泽丰润,温度一够自然就开出来了,黑石白花,还怪好看的呢。
  川儿哥你要是想看,我看你你不如干脆在这再呆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我那还有房子空着,依山傍水的,景也好,干脆你俩都搬来,多方便呐。”
  谭决川笑着摇摇头拒绝道:
  “未免太打扰你了,照儿住局里宿舍,我在胡乱走走看看什么的挺好就。”
  “确实,”周松照抬眼,“你这个时候不还得祭祖……”
  “不用川儿哥,照儿,”靳尚东摆摆手,“都是朋友,听我的来吧,我这有的是地儿,川儿哥不还得整整灵感搞搞创作啥的,我这儿地方是真大,你们来了我也热闹热闹。
  何况我老家在这,但我也是第一次回来,这其实也没个熟人朋友,有你们陪我,我倒还自在点呢。”
  酒过三巡,三人又碰了几个来回,靳尚东的脸也已红了。
  谭决川看他热情好客,再看他有点醉的意味在,在拒绝怕惹急他,何况周松照跟他关系又铁,便也答应了下来,等到晚上周松照出院东西收拾好就去他家。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时,谭决川才意识到靳尚东有多实在,说是大,这确实是真大啊。
  独栋双层带花园小别墅在大街上孤零零耸立着,背靠一脉青山,后院有石子铺成小径直通深处,显得十分幽静美好。前院里立了几个红灯笼,在夏夜晚风里轻晃。只是人迹太过稀少,夜里又静,确实是有点阴森了。
  周松照只觉无端一阵阴风起,打个哈哈道:
  “东子,你这院还挺别致嘛。”
  “真漂亮,”谭决川笑道,“你这红绿倒是不俗,要不是我没拿油画东西,都想在门口给你画一幅了。”
  “那敢情好啊,改天给我来一幅呗,”靳尚东一边帮他们搬行李一边聊,“反正夜还长,咱明天也没别的事儿,我干脆今晚就给你们讲讲七月八祭祀的事儿吧。”
  咔——
  靳尚东旋开一瓶啤酒,开口道:
  “诶,你们看这一路上,街上人多不多?”
  “多呀,到处都是人。”
  周松照答道。
  “多就对了,晚上人才多呢,但等到白天,那街上真可一个人也没有了。”
  “今天白天街上人不也不少呢。”
  “嗐,那都是游客,你看看本地人,哪个肯在白天出门的,知道为啥不?因为啊——”
  窗外投进的月光似乎被人挡了,在地板上投下一个摇摇的黑影。屋里顿时暗了一大半。
  “因为什么?”
  谭决川饶有兴致地问。
  “哎呀,该续香了。”
  靳尚东一拍腿,又抬头看看落地钟,钟摆恰到好处地响晃了一下,荡出一阵浑厚的回音。
  靳尚东想了想,说:
  “我得先续个香去,过会儿回来,你们要是无聊就在这屋里转转,黑灯瞎火的别往外乱跑啊。”
  周松照应了声,滑开手机,上面显示着时间不过十二点零几分。
  周松照又抬头看看落地钟:
  “哥,这钟是不是……”
  一扭头,谭决川早没影儿了。再向外一照,只见院里潭旁蹲了个黑糊糊人影。
  哥他什么时候去外面的?也没个声。周松照想,不过这么大人了,也摔不着他。就没再注意,又开始低头刷手机。
  冷冷的月光给小院山石小潭镀了层银纱,明晃晃的一点也不暗。
  谭决川立在一旁,低头看着石潭。月光照得潭水格外清澈,唯中间一点是浓重的墨绿,几乎发黑。但不知何时中心的黑点开始逐渐摇摇晃晃地扩大,似乎从潭底涌上来什么东西一样。
  是什么大鱼吗?
  谭决川心想。他微微弯下腰来,眯了眯眼,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周遭银色的月光像是被这黑点一点点侵蚀了一样,愈来愈暗,暗得连草都要发黑了似的。
  谭决川察觉到点不对劲儿,抬头一望,才看见那银圆盘似的巨月已被云遮了大半去了。
  “才七月出头月亮就这么圆了?”
  谭决川低声念叨着,想是理萍这地理位置特殊吧。
  理萍区位于北海之西,距藏极近,历史上曾是边关要塞之地。
  民风如北方一般地方一样淳朴开放,几百年前延伸出无数条交通线路,造成了文化呈现出南北方交混的壮丽独特,宗教信仰极其复杂特殊的结果。
  远方传来声声佛偈与木鱼声,被风吹得残破不堪。
  但风声中似乎还夹着什么声音,像是人的嘀咕,又像是什么咕咕囔囔。
  谭决川屏住呼吸,侧耳去听——
  嘣。
  嘣。
  好像是什么东西裂开,逐渐破碎的声音。
  谭决川鬼使神差地突然想起来,靳尚东家里有没有石像呢?
  嘣。
  那古怪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还有踩在枝叶碎草上的轻微咯吱声,谭决川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吸引力,仿佛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引诱他回头。
  天上那盘银月不知什么时候又褪去浓稠云层,银得发亮,白得瘆人。
  谭决川怔怔地看着那巨轮由天上慢慢逼近他,他眼瞳的纹路几乎要映出月上斑驳坑洞的起伏来,那片银光几乎要融进他的瞳仁里。
  哗啦!
  巨大的落水声激起浪花来,溅了谭决川一身。
  一股腥甜气味混着一阵烧心的剧痛从他胃里蔓延上来直至喉管,难以抑制的恶心涌上——呕——
  谭决川腿一软,反射性伸手的想找什么东西扶一下,却摸到了什么柔软粘腻的东西。他不小心顺着重力一摁,竟然生生按破了进去。
  里面似乎是什么液体,一股更为刺鼻的香味几乎撞入他的五官,他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生生地流出来几滴泪花。
  什么东西?
  他想,胃里好疼,好呛,眼睛有点睁不开了。
  忽然一阵庙中的香火香传来,不远处佛堂火光摇曳俞亮。
  谭决川猛地吸入几口香灰味,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堪堪捂住嘴,几丝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溢出,嘀嗒到地上。
  怎么回事儿,他想,我还流口水了不成?
  “川儿哥!川儿哥!”
  靳尚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哎,这儿呢。”
  谭决川一回头,只见一尊通体漆黑,只有心窝处破损,流出一片白色液体。
  这同靳尚东一模一样的石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川儿哥,”
  那石像几乎与他面对面。说:
  “你怎么抠我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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