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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系传奇川藏线 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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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蜿蜒盘旋到通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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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大家在左贡夜宿。吃过晚饭,佟晓卓提出想看老蒲相机上的照片,老蒲就带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清空相机上的存储空间。木浅笑了一声:“呃……老蒲,要不要我出去一趟。”佟晓卓脸微微一红,老蒲见状,打趣道:“不用不用,外面漆黑一片,这里海拔3750米,不要乱动,你高原反应了我可负不起那个责。”
  确实,老蒲的摄影技术,将美女和背景完全融为了一体,光圈和景深控制得恰到好处,再加上部分照片又是大逆光,唯美朦胧,却又知道是在哪拍的,不会背景虚化到一片模糊的程度。“出门旅游,带上地标和背景很重要,否则花那么大劲出门一趟,背景啥都没有,还不如就在自家楼下小花园拍,有一样的效果。”老蒲呵呵地对佟晓卓讲着自己的摄影心得。
  佟晓卓显然沉浸在电脑屏幕上的自己里面,打趣道:“没想到我还挺适合拍这种风格的嘛,冲锋衣都行!”
  “牛仔裤显身材,你看你腿多长!”老蒲笑道。
  这个时候佟晓卓更是笑得咯咯咯的:“哈哈哈,那你说我上半身呢?”
  “你长得挺像那谁……汤唯,尤其是某个角度特别像。”
  “我问的不是长相噢,下半身是大长腿,那上半身还有啥嘛。”
  “上半身啊……看不出来,冲锋衣不显身材的……”老蒲傻笑道。
  听到这里,端着水杯正在喝水的木浅差点喷出来,也将头凑了过去,看看老蒲的电脑屏幕上究竟是些啥“少儿不宜”的东西。
  佟晓卓撅了一下嘴:“你就是说我没胸嘛!”
  木浅端着水杯,水真洒了出来,于是赶紧擦了擦杯沿。
  “哪有哪有,”老蒲赶紧解释道,“只是这个衣服看不出来,要不然你下次穿紧身背心,我给你拍一套?百搭的那种,就配牛仔裤!”
  “好啊好啊,我带了紧身打底小T恤,杏色百搭,圆领到锁骨下面,明天路上试试!再把头发放下来,上次你叫我不要洗头,我就没洗。明天我早上把头洗了,就不扎运动马尾了,怎样?”
  “洗了头别忘了吹干再出去,高原别感冒哟!”
  “我要是感冒了,你就背我回去!”
  听了他俩的对话,木浅再次扭头,掩面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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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仙独白】
  夜深了,老蒲还在一个人整理照片,修一些图出来发到网上,再配一些优美文案,坐等粉丝转赞评。虽然佟晓卓回了自己的房间,但是!但是!本仙的拳头还是紧紧地捏着!这小妖精!我就说嘛!我就说嘛!尽管我们可以偶尔潜入大脑,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有啥企图,可也只能做一些促进的正向引导法术,反对的法术是逆着脑电波的,这会毁了我的修行。所以我就只能干看着这个小妖精兴风作浪!
  什么时候本仙的buff才可以幻化成人形啊,赶紧数数日子……
  老蒲的微博我看过,他发的美女旅拍照片相当多,以前我还没觉得会有怎样的问题。唯独这个佟晓卓,我就是感觉心里堵得慌,就是不想让她和老蒲走这么近!我是不是有点自私!
  然而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唉!抓紧时间修行挣buff吧。我亲爱的小貔貅,你也点头了?好吧。
  明天将要路过哪里?赶紧的!应该是怒江72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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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江72拐,位于川藏线邦达到八宿路段,从左贡出发途经邦达,就踏上这条路了。又是新的一天,经过邦达的时候,林琳已经没有再提出要寻找邦达机场啥的,老蒲、木浅、佟晓卓三人也都没提起,那就赶路吧。
  要到怒江72拐,过了邦达后就要先翻越业拉山了。业拉山垭口海拔标高4658米,也不低,但大家这几天混迹高原,已经习惯了平均海拔4千米以上的高度,翻山越岭不再是什么问题。顺着业拉山垭口继续前行,下山方向6公里处,突然一个转角,怒江大峡谷的俯视场景扑面而来,而盘旋在山间的318国道被拧成了麻花。这段“麻花”公路,从高处观景台往下看去,气势如虹,何其壮观,就被人们称作“怒江72拐”。
  过去这里曾被人称作“业拉山99道拐”,这里的99不是确数,毕竟自古以来中国文化里喜欢用九来表示数量多。确实弯道也太多了,没有人真正有闲心去数。要知道,从海拔4600米的业拉山要下降到海拔2700米的怒江大峡谷,相对高程要下降1900米,道路却只有短短的20多公里,道路之陡峭可想而知。所以,这段扭成麻花的之字形山路,就是川藏线上最壮观的路段。
  “哇……太壮观了!”老蒲站在318国道拐弯处,面对扑面而来咄咄逼人的怒江72拐,拿出了那专门为这段路准备的14mm全幅广角镜头,发出了他走上川藏线上的第一声感叹,此时他仿佛也成了自己口中“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让木浅感叹的却还不仅仅是眼前的麻花公路。佟晓卓今天穿了紧身衣和紧身牛仔裤,当她脱下冲锋衣拍照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和背后的景色一样波澜壮阔。佟晓卓身高目测刚好超过1米6,女人身上的曲线在她身上可以说是峰峦叠嶂,但不突兀,又恰到好处,黄金比例小蛮腰和小翘臀让人充满遐想,还有一头披肩的长发倾泻而下,大波浪。
  都说闺蜜之间的明争暗斗,更胜过男人之间的争权夺利,确实不假,林琳今天的装扮也甚是惊煞旁人。林琳比佟晓卓要高半个头,一头直发就如瀑布一般,上半身白色T恤再披一条长披肩,而且下半身套了长裙!林琳特地嘱咐老蒲:“你拍照的时候尽量不要露出脚噢!别露出我的牛仔裤裤脚和运动鞋了!”
  “你们今天要闪瞎我的眼了!”木浅大笑道。
  “这叫纯欲——”佟晓卓迎着风呼喊道。
  面对这个场景,最兴奋的当属老蒲了,刚开始用广角,后面换成中焦定,相机快门就像机关枪似的,咔咔咔个没完。兴奋之余,老蒲也没忘了正事:“待会儿照片拍完了,毕业作品你俩从这个角度取景,你们看这路,回忆式剪辑,这段路用得上。再穿插几个车轮滚滚的特写画面,就是‘敖德萨阶梯’了。”
  佟晓卓欣喜道:“老蒲,你太专业了!连我们怎么剪都帮我们想好了!”
  敖德萨阶梯,指的是“苏联蒙太奇学派”最经典的段落之一,根据艾森斯坦理论,将先锋派文学、戏剧理论、维尔托夫和库里肖夫理论加以结合,并加以创造性发挥,就形成了“杂耍蒙太奇”,老蒲提到的就是这种剪辑手法。
  “专业是必须的,我毕竟是你们的师哥嘛。”老蒲腼腆地笑着。
  四人花了足足1小时驻足来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以及川藏线筑路的雄伟和艰辛,从怒江72拐顶端下山却不是一件容易事。这20多公里的下山山路全是陡坡,弯道很急,老蒲下坡全靠手动挡和点刹。当然,现在的车况比以前好多了,许多家用汽车都是四轮碟刹,通风盘散热,只要不一直踩着刹车就不用担心啥。可是许多大货车的刹车就没那么轻松了,而且是重车,挡位也不一定拉得住,而且还有至少72个拐弯,刹车的压力很大,刹车片一旦摩擦得通红,就会变软,后果可想而知。因此大货车的刹车还有淋水辅助降温,当淋水喷洒在刹车上的时候,立刻汽化蒸发成水蒸气,腾起滚滚的水雾。
  就川藏线的路况来说,业拉山还是土路[1],车辆经过,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所以跟在大货车后面,看见的全是水雾和灰尘,根本看不见路。老蒲不停地换挡、刹车、打方向,尽量和前面的大货车保持距离,才勉强看得清路面。
  拍摄车轮的画面,老蒲是让木浅来完成的。老蒲的理由是,在灰尘中探出身子拍车轮,而且要尘土飞扬的感觉,就让男生来完成吧。女生穿的衣服不方便,而且是长发,有一定危险。不得不说,老蒲这样考虑还是挺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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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下业拉山,在怒江大峡谷中行驶了约30公里,就到了怒江大桥。老蒲迅速通过,不敢停留。山路漫漫,今天的目的地是途径BS县城后到然乌停歇。长途行驶一路上,佟晓卓和林琳捧着老蒲的相机翻看照片,爱不释手。佟晓卓不停提醒老蒲:“你看这张照片,啧啧,这张,然后这张……美呆了,这些你一定要拷给我!”
  “我在开车,”老蒲笑道,“等停好车再给我看,给我留点电,傍晚还要拍摄然乌湖呢。”
  然乌湖,是漫漫川藏线上的一颗耀眼的明珠。为什么这样说呢?对于长途跋涉旅途中的人们来说,经过了几天的沙尘、大风、颠簸以后,突然看见然乌湖这样的景色,也不算是惊叹吧,却能让人慢下来静心面对这一片蔚蓝的湖水。
  要到达然乌镇,要先翻过安久拉山,海拔标高4618米。说它是山,不如就说它是个不起眼的梁子,本来青藏高原平均海拔就高,翻越安久拉山连一个弯道都没有,笔直的路缓缓地就到了垭口,丝毫没有存在感,可能是因为然乌湖名气更大一点吧。
  如果说川藏线是横跨青藏高原的一条腰带,那么然乌湖就是这条腰带上一颗蓝色的宝石。草地、森林、湖岸五颜六色的岩石,再映衬着碧蓝犹如镜面的湖水、白雪皑皑的雪山,所有的景色都如诗如画。但然乌湖却是实实在在的堰塞湖,由于地处喜马拉雅山、念青唐古拉山和横断山脉板块的对撞处,这里地质活跃,曾经数百年前的大地震,使得山体滑坡而形成了今天的然乌湖。
  这次老蒲一行四人来得正是时候,然乌湖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铺满了然乌湖周边的雪山,日落金山的景观让老蒲兴奋不已。他走下车,举起双手向湖面大声喊了一声:“啊——”
  老蒲选了一处靠湖的客栈,两个房间门外共用一个露天平坝,正对然乌湖。当晚,客栈点起了篝火,提供烤全羊,老蒲开了四罐啤酒——这是他进藏以来第一次喝酒,也是走上318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
  四人坐在湖边平台的篝火前,欢畅地聊着这一路过来的总总感受,当然更多的是吐槽。火光映射在大家的脸上,有一种朦胧感。酒过三巡,老蒲已经微醺了。然乌湖海拔3850米,按理来说高原不可饮酒,会造成血液循环加快,对氧气的需求量增大,从而引发高原反应。但老蒲似乎已经习惯了,一点小酒不足以造成高原反应,就是醉得比平常要快些,是身体在高原正常反应。常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老蒲端着啤酒一个人走到平台边上,正对湖边坐下,将篝火和众人留在了身后。正前方是然乌湖,但没有灯光,值得欣慰的是当前是农历月中旬,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将湖对面远处的雪山照亮,像是给雪山穿上了轻薄的白纱。
  “老蒲……”木浅也端着一罐啤酒,走到他身边坐下,“第五天了吧?”
  老蒲举起啤酒,跟木浅碰了一下:“今天第五天,Cheers!”
  木浅若有所思道:“在想啥呢?这两天……你俩不一般啊。”
  “嗯?”老蒲回了一下头,望了一眼佟晓卓,正巧,他发现佟晓卓的眼神也在自己身上。佟晓卓笑了笑,低下了头。不知是被火光的映衬还是喝了酒的缘故,那笑容透过火光模模糊糊的,就像维纳斯身上的轻纱一样神秘。
  木浅抿了一口酒,又补上一句:“进度挺快,啊?”
  “啥进度挺快,你想多了。”老蒲猛灌了一口。
  “别骗我了,我一男的都看不下去了,”木浅也跟着喝了一口,“那天我叫你去问是C还是D,你怕别人说你变态,好吧。今天别人是主动脱了外套给你看,可以啊你!”
  “就是C,肯定不是D,我确定。”老蒲依然保持着似笑非笑的那张脸。
  “你就滚吧你!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是不是个男人,跟今天这事儿有关系吗?”
  然乌湖的夜出奇的安静,篝火里突然传出一声干柴爆裂的声音,清脆无比,划破夜空。远处的雪山在月亮之下呈现出一种柔美的身姿,就像沉睡在湖面上的女神,令人向往。
  木浅叹了一口气,轻声说:“老蒲,两年了,你还没走出来?”
  “我早不记得了。”老蒲嘟囔了一句,再次猛灌了一口。
  “我说过我在说谁了吗?”木浅瞄了一眼老蒲。
  老蒲再次回望向篝火那边,佟晓卓已经不在那里了,兴许跟林琳回房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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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头一天晚上喝了酒,老蒲稍微起晚了一点,客栈已经做好早饭等他们了。清晨的然乌湖被云层笼罩,没有前一天傍晚那样通透的天空,天空还飘舞着零零星星的雪花。烟雨朦胧中的然乌湖还有种江南水乡的感觉,就是对面的雪山在提醒着众人,这是高原。
  老蒲说他昨晚上有点头疼,才喝了四罐啤酒,促成了他本次进藏的第一次高原反应。老蒲常常在教导别人,千万别有高原反应,结果一行四人中,自己最先头疼,大概就是酒精和高原共同的作用造成的。不过今天早上起来已经好多了,就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望了望远处的雪山,瞅了瞅佟晓卓,她和林琳已经在早吃饭了。
  按照老蒲的习惯,今天他依旧会自己开车,而佟晓卓却要求和琳琳互换位置,要坐副驾驶的后面,说想看看另一边的风景,林琳照办了。女生就是麻烦,后排座位谁左谁右不都一样么?正寻思,老蒲一抬头看中间的后视镜,就能瞄见佟晓卓的眼睛,以及长长的睫毛。
  然乌湖是一个浪漫的地方,发生过许多浪漫的故事。不管是阳光明媚,还是云雾缭绕,碧蓝的湖水倒映着雪山、云彩以及悠闲的牦牛,微风拂过的时候,没有高山垭口的刺骨寒冷,倒是有种温润的洗礼之感。
  第六天的行程将会从然乌出发,到达鲁朗,总行程280公里。看似这段路程公里也是数平平无奇,然而在早上出发的时候,老蒲开着车说出了他内心所担心的:“今天的行程不确定是不是能够到鲁朗,早上起来有雨,我怕通麦的变态路过不了,各位要有心理准备。”
  “通麦?”所有人都是同一个反应。
  “对,它叫通麦天险,”老蒲很肯定地说道,“在波密到林芝的路上,通麦的迫龙乡有一段路非常险,是川藏线最险的一段路,没有之一。”[2]
  林琳问道:“有觉巴山险么?”
  “哈!觉巴山!觉巴山在它面前是小儿科!”老蒲严肃地说,“我不是吓你们,觉巴山是土路,起码路是干的。而通麦天险是在峡谷里,紧挨着帕隆藏布江,雨水多,路大部分是湿的,还有稀泥巴路,明白了吧?”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通麦天险到了迫龙乡的时候,里面有13.5公里是最险的,在它面前,没人敢称自己是老司机,这段路就叫‘十三公里半’。因为大家都这么叫。”老蒲再次打开话匣子模式,唠叨的本性不改。
  “好了老蒲,赶紧入正题。”木浅听不下去了。
  “好好好……也就是说,今天上午我起晚了点,出发晚了。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波密,因为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过通麦,否则就只有折回波密,各位知道了不?路上不能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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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仙独白】
  本仙知道,这是老蒲的习惯,翻越觉巴山之前他就这么吓过大家了,今天将要走通麦天险,老蒲又用这招,屡试不爽。
  昨晚上老蒲和木浅聊天时,对佟晓卓的态度模棱两可。老蒲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我比较清楚,起码我最近获得的修行buff还是那么高。今天要赶着找有桃树的地方将我的修行成果提交了,正好听说鲁朗、林芝桃树遍地,就算是过了看桃花的季节,也是有树则灵嘛。
  刚刚老蒲说了啥?通麦天险?十三公里半?有那么险吗?本仙倒是想见识见识呢。但现在从然乌出发,两旁都是雪山,直到波密我也没看见有危险路段。这一路上见到有许多“冰棚”倒是不假,据说是用来阻挡小型雪崩的。
  在波密前后这段路上,川藏线就跟变了一个样子似的,车辆行驶的两旁郁郁葱葱,就像江南水乡。而且道路两旁有许多树,植被超好,牛羊懒懒地在吃草,仰望头上就是雪山。
  本仙向路旁的桃树仙人提交了本阶段修行的成果以后,忽然提升的buff真的很爽!自己居然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规划一个独特的人形啦!尤其是长相,一旦确定,以后的相貌就定了,不能再改。本仙一直说自己如花似玉,就是出于这一点,看看哪位仙女的长相值得我参考呢?尽管每次幻化人形不能超过五分钟,别人也摸不到,总比没有形象好吧!我是女生耶,我也爱美的好吧!临走前桃树仙人吩咐我尽快确认自己的相貌体型,仙界要录入数据库,我回去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照镜子!
  好开心!本仙再也闲不住啦,就我现在的幻影,也能骑着老蒲的貔貅飞起来,在汽车头顶上跟着他前行。有段路真的很笔直,我们就在行道树的夹道欢迎之下,在向笔直的远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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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国道318的这段路,是川藏线上的另一番风景,比起先前的皑皑雪山来说,翠绿的树木和悠闲的牛羊,确实带给人们神清气爽的感觉。而且这里氧气充足,空气湿润,大家也不再有在灰尘中行驶的那种沉闷。
  车过波密后,林琳时不时问老蒲“十三公里半真有那么险么”这样类似的问题。每次问的时候,老蒲都要哔哔一大堆话,但他似乎忘了坐在那里的已经不是林琳,而是佟晓卓。有时老蒲瞄一瞄中间的后视镜,就会看见佟晓卓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佟晓卓微微一笑,头就转向窗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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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轻松快活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下午3点过光景,老蒲的车停在了一个钢制大桥的前面。这座桥的桥面是钢条横向铺设而成的,纵向顺着轮胎宽度再铺上了一层木板,桥只能通行一辆车。
  “通麦,十三公里半开始了,大家坐好。”老蒲低沉地说了一句。
  “我……我可以拍摄么?”林琳小心翼翼地问。
  “女生不可以!这段路,木浅你来拍!”
  木浅接过林琳的摄像机,问:“怎么拍?”
  老蒲指着桥的那头说道:“你先下车,走过去,去桥对面观察一下有没有对面来车,顶上了就麻烦了。我过桥的时候你就拍。”
  木浅过桥一切就绪,示意没有对向车辆,老蒲迅速启动车辆,颤颤悠悠地碾压上了这两道木板。桥身由于是钢制的,天长日久难免锈迹斑斑。老蒲快要走完桥面时,后方又压上来一辆重型货车,几十吨重的铁疙瘩一压上来,嘎吱作响,听起来怪可怕的。老蒲猛轰油门赶紧离开桥面,接上木浅迅速离去。
  这就是通麦天险送给大家的见面礼,这才刚刚开始。
  十三公里半,也就是这13.5公里的路程,是通麦天险的核心路段,也是每个驾驶员的噩梦。平均道路宽度只有3米多,只能过一辆车,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帕隆藏布江。关键是,路还是泥泞的,由于临江,空气潮湿,路面是软软的土和水坑,不少路段还是稀泥,轮胎的防滑花纹被如同浆糊一样的泥巴填满了以后,变得无比光滑,失去抓地力,不是原地打滑就是侧滑。道路在有些地方还向外倾斜,稍不注意就会滑下去,路面的起伏怎么看都像三角函数里的正余弦函数图像,大波浪,在此路段行驶就像坐过山车,车头时而高高仰起,时而坠入波谷。最恼火的就是在错车的时候,老蒲也采用和觉巴山一样的办法,遇到前面有大货车就一头扎进宽敞的空间,免得倒车让行。
  通麦天险的路紧贴着山崖,还有不少直角弯,就意味着驾驶员根本看不见对向来车,有时候只有迎头顶上了,才知道自己又要倒车了。尤其是大货车错车的时候,更是心惊胆战!在通麦天险,小车根本无法超越大货车,遇到前面有大车,只能乖乖跟着,别无他法。
  小车的速度通常比大车快,老蒲在过钢架桥的时候已经甩掉了一辆重型大货车,但又追上了另一辆。没办法,有点耐心吧。大货车那么长,拐弯抹角的时候,尤其是错车,都把心提到了喉咙眼儿,小车都帮他们担心呢。对向车道的大车估计心里更是发虚,这路就3米宽,要错车岂不是要把半个车轮子都要悬到帕隆藏布江上去?于是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老蒲,这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木浅叹了口气。
  “别抱怨!老子开车都没抱怨,你叹个啥气?”
  佟晓卓也发嗔道:“老蒲啊,这个地方……不会有狼吧?”
  老蒲大笑一声:“哈!有啊!我就是狼,色狼!怕不!”
  “哈哈哈哈……怕得很!莫非你要对我下手吗?”佟晓卓笑开了颜。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弥陀佛!”老蒲一本正经,故作唐僧似的。
  “哈哈哈……”车上的人都笑了。
  这时,老蒲突然表情僵住,猛一个刹车:“哟!恼火!”他拉了手刹,打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前面的大货车停住了,是因为两辆大车因为错车卡住了,这下可好,大家都走不动。
  老蒲下了车,猫下腰观察前方,便指挥起对向车道的大车来:“师傅,你往前走!哎对对!对对!方向打正!……哎哎不要不要,往右一点点!哎对对……继续继续,过了过了!来嘛……走!走!走就是了!过得到……”
  听着老蒲普通话夹杂着四川话指挥车辆,手势比划得贼溜,车上的人都笑了。大车错过,安然无恙,继续前行。
  “林琳,刚才你把我拍下来了吧?”老蒲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拍了,哪有不拍的,我们的大英雄!”林琳掩嘴一笑。
  老蒲挂上挡起步,说:“那这段单独剪出来,取个标题叫:‘十三公里半’不怕堵,路过司机来相助。怎样?”
  佟晓卓也扑哧一声笑了:“应该叫‘出门路上靠老蒲’。”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善哉善哉……”老蒲开玩笑道。
  “哎,老蒲,昨天我在微博上刷到我了,你粉丝可不少,”佟晓卓把脸凑到前排,飘来的还是那股熟悉的香味,“你给我拍的那些图,很唯美,没想到你配的文案写的那么好,你是在表达思念吗?”
  “被我的文笔折服了吧?哈哈,不服不行!”老蒲笑着说。
  不到14公里的路程,从下午3点开始行驶,就这么折腾着缓缓行,天渐渐黑了,更加增添了这段路的危险系数。但唯独值得自我安慰的是,天黑了看不见路,只看得见灯光照射的距离,远处一片漆黑,反倒减少了视觉上带来的心理恐惧。从林琳的车窗角度向后望去,已经排行了长长的车队,就像一条长龙,紧贴着崖壁行驶,车灯挂在山腰间就像一串珍珠似的。
  “早知道就返回波密了,明天再从通麦过。”木浅自言自语道。
  “嗨!你这……快了快了,这路段已经三分之二了,”老蒲安慰木浅道,“你住波密的话,又要多耽搁一天。”
  “我女朋友每天打电话问我到哪了,有时候还没信号,我都没着急!你有美女陪着你,都不多呆一天?你慌啥!”木浅咯咯笑道。
  忽然林琳推了佟晓卓一下:“说你哪!”
  佟晓卓没有搭腔,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浅浅地笑,大家都笑了,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又快活起来。老蒲又瞄了一眼中置后视镜,没办法,已经晚上了,后视镜漆黑一片,除了后窗透过的少许后车灯光,后排啥也看不见。
  终于,近光灯照射范围的路面突然宽敞了,老蒲大呼一声:“走出来了!”车上一阵欢呼。老蒲就像一头被困了许久的野马,就跟脱缰了似的,一脚油门超越了前面的大货车,绝尘而去。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半,众人在通麦天险那短短的“十三公里半”里,足足蠕行了5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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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如今,业拉山“怒江72拐”已铺设柏油路面。——作者注
  [注2]现如今的川藏线,通麦天险已被桥梁和连续隧道取代,危险已成过去。——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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