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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折多山遇冰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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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清明小长假来临了，老蒲早早就查好了天气。虽然古人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诚然，但在高原可不一定。老蒲和木浅都是驴友，路上认识的，都知道高原气候的特点，只是路况不太好，春雪大。所以老蒲一大早打开铺子大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汽车的尾门，扔进去一捆防滑链，还挺沉。除此之外还有充气泵、拖车绳、电瓶线啥的，都扔进他那杂乱无章的后备箱里。
早上打开微博的时候，“行摄漫记”的粉丝关注已经达到了5万。2012年那阵，发微博基本上还是用PC端发的，尽管只能发一张配图，但能拼图。智能手机刚刚开始普及，老蒲用的是华为Android客户端，比较先进了。
早上9点，老蒲已经检查完了车况，提前热车5分钟。这是辆08年的瑞虎，国产SUV，前轮驱动，1.6L自然吸气发动机，手动挡，备胎背在背上类似一个小书包的那种。老蒲自诩会保养车子，否则开这个店干嘛，也对。这辆SUV车况还不错，就是外观旧了点，用老蒲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辆车可以跟他上刀山下油锅，是个好兄弟，比女人靠谱。
说到女人，两个女生明显迟到了，老蒲开始电话催促。木浅知道，老蒲见不得人迟到。
挂了电话，老蒲说到石羊场公交站去接两个女生，不忍看着她们背的包太重了。木浅坐副驾，老蒲启动车子，点了一根烟，也给木浅发了一根。说到抽烟，老蒲平时是不抽的，拿他的话来讲就是“没有瘾”，实际上是戒了，大学里一天一包呢。开车的时候他会点上一根，目的是防止犯困。按照老蒲的习惯，他会熟练地把车窗开一条缝，这个缝的大小恰好可以让空气的负压将烟雾吸出去，弥补了没有天窗的缺点。老蒲自嘲道：“车子烂嘛，没得办法，熟练都是因为穷才练出来的嘛。”
“就出发了？”木浅好歹也是做活动策划的，突然问道。
“啊对，咱们出发了。”
“都没个仪式啥的？呃……好吧……”
当到达石羊场公交车，看见两个女生在路边等候的时候，木浅才觉得老蒲是对的。两个女生除了带着自己的户外背包，还有相机和三脚架。木浅这才想起老蒲曾经说过，两个女生要出去拍毕业设计这回事。可能是出于对学院老师推荐的信任吧，才坚信自己跟的这个学长大哥不是坏人。
“等久了吧？来来来，收拾收拾上车。”老蒲主动下车把后备箱收拾了，正好放得下女生的行头。佟晓卓坐主驾的后面，据说这是最安全的位置。
这，就算正式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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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是西南重要交通枢纽，如果说上海是国道318的起点，那么成都就是川藏线的起点，而石羊场位于三环外，就是上成雅高速的起点了。以前成都还专门有个“川藏立交”通往双流县，高速修好以后，大家通常都喜欢走成雅高速、成温邛高速，二者都可以汇入318国道，以前的川藏立交就只剩个名字了。
明显的早起，使得两位女生好像都很疲倦，车内就只有老蒲的电台广播在孜孜不倦地播送着早高峰结束后的路况。老蒲是一个习惯早起的人，他显得精力充沛，毕竟还有漫漫长路等着他呢。
“蒲老师，今天我们到哪啊？”佟晓卓首先发问。
“嗯……今天我们康定。本来原计划是新都桥，新都桥知道吗？摄影家的天堂，那里你们可以拍很多东西。只是海拔有点高，3600米的样子，植被比较少，我怕你们不适应，晚上缺氧头疼。还是稳妥一点，到康定算了。”老蒲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模式，“另外，叫老蒲，别叫蒲老师，太见外了。”
佟晓卓点点头：“好的，蒲老师。”
老蒲继续唠叨：“那是你们木老师，叫木哥。我在开车有时候，聊天心不在焉，为了你们的安全，有事可以问他。”
“好的，蒲老师，木老师。”佟晓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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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独白】
老蒲这个决定，刚开始本仙还不太理解，这不是老蒲的风格。按照以前他的脾气，只需一天，从成都直接干到新都桥，完全是可行的。
这里的新都桥，指的是SC省GZCZ治州康定市新都桥镇，距离成都大约407公里。但老蒲提前做路书的时候，和木浅因为在那里住宿产生了分歧。木浅认为早去早回，不在康定浪费一天为好，少在路上耽搁一天，回来还有生意要做。老蒲不以为然，他怜香惜玉，怕两个女生受不了。最后木浅拗不过老蒲，毕竟老蒲的理由是：早上9点出发就已经晚了，女生会迟到，挨过高峰期出城，会更晚。
说真的，老蒲开车，本仙附在他的桃木钥匙扣上问题倒还不大，就是太晃了！本仙这个都不晕车，还怕高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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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雅高速已过了高峰期，驶过新津服务区，基本就比较通畅了。老蒲开车的车速有个特点，如果限速120码，他一般不会低于119码，会尽量维持在限速之内，但穿梭于车流。1.6L自吸手动的车开到120码的时候，使用第五挡，发动机转速也已经过了3200rpm，老国产车的噪音还是有的。还好，两个女生还没有嫌弃老蒲的车老旧，她俩一路上嘻嘻哈哈，吐槽着学校的实习规定。当提到几个老师的名字，老蒲当然很熟悉，他强行忍住笑以免自己喷出来。
经过3小时驾驶，临近中午，老蒲一车4人到达新沟，就意味着将要开始翻越二郎山了。就目前来看，路面暗坑比较多，基本情况还好，二郎山老路已经废弃，取而代之的是半山腰的二郎山隧道[1]。
老蒲在过二郎山隧道之前，把车停在隧道入口的休息站，向两位女生解说到：“你们不要看二郎山这边一直阴雨连绵，但是过了隧道你们就会发现那边蓝天白云，所以二郎山也有阴阳山的称呼。原因是二郎山位于四川盆地边缘，上升气流遇阻，水汽凝结，才形成了雅安一侧多雨。”两位女生也不闲着，佟晓卓拿着小本本记啊记，林琳拍摄，俨然就是个纪录片剧组，完成作业她们还是挺认真。说实话，老蒲作为一个领队，也可以说是没有证的黑导游，还是很称职。
“你们看见我车尾后窗上的地图和数据了吗？二郎山隧道，”老蒲特地指引她们看自己的车尾，很是得意，“这个地图是我自己设计的！”
巍巍二郎山，苍茫川藏线！抬头仰望二郎山，郁郁葱葱，但就是这样的山，曾经让多少人对它望而却步。现在通行的隧道海拔2170米，双向两车道，从这头到那头只需要10分钟，而当年没有隧道的时候翻越二郎山山顶老路却要看运气。在汽车兵里流传着这么一首打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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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过二郎山，
犹闯鬼门关。
侥幸不翻车，
也要冻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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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当年翻越二郎山老路的真实写照，隧道口还有一块纪念碑似的石头，上面刻着那个年代的波澜壮阔：“二呀嘛二郎山，高呀嘛高万丈……”这就是当年著名的《二郎山之歌》，经典永留存。
显然佟晓卓和林琳被老蒲的精彩演讲所折服了，两眼都放着blingbling的光芒。木浅在一旁悄声道：“老蒲，又吸粉啦？你每次都对无辜小女生下手，禽兽啊！”老蒲哈哈大笑道：“我这是在讲知识，你也讲两句来听听？”
“哎呀，我又不擅长讲话，你知道的。”木浅无奈地摊摊手。
“那你就是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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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过二郎山隧道以后，果然蓝天白云，阳光明媚，久违的心情就像在笼子里关久了的小鸟突然被放出来了一般。伴随着两位女生“哇……”的感叹，就知道她俩是第一次上高原了。木浅插话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在泸定吃过午饭，匆匆逛完泸定桥，约摸两点的样子，老蒲又催促上路了，这都是领队的“通病”，走到哪儿都像是在打仗。想到后面还有漫漫长路，也可以理解。午餐过后昏昏欲睡，木浅提出老蒲要是扛不住了，他可以开一会儿。但老蒲是个车疯子，怎么可能随便把车给别人开？老蒲点燃一根香烟，他宁可自己累，也绝不让别人碰自己的车，他精力充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累。
在康定休整一夜，让两位女生适应一下高原气候，老蒲却在彻夜研究地图。康定，海拔并不高，还没有传说中的高原反应侵袭，但初春气候的寒冷也算是对大家的问候了。折多山，是从国道318进藏将要翻越的第一座真正的大雪山，过了康定市区，就立刻踏上了折多山的翻山道路。老蒲选择在10点左右出发，可能垭口还有积雪，但已经能够让小车通行了。
“醒醒了，我们将要翻越第一座大雪山——折多山，垭口海拔标高4298米。”老蒲把车停在加油站，清了清嗓子，叫醒了后排的两个女生。
“蒲老师，什么叫垭口啊？”林琳问。
“垭口就是山顶附近的一个下凹处，有点像马鞍形状，可以给你修路通过的，毕竟公路不能从山尖尖上修嘛，要找平坦的地儿。”
佟晓卓慌忙掏出小本本：“蒲老师，您说慢点说慢点……”
老蒲笑道：“我会慢慢给你讲，不急。刚刚说到哪了？哦对……所以呢，既然可以修公路，那垭口也就是翻山公路的最高点，不是山顶哟，千万别搞错！毕竟嘛，有时候山可以用来做界山，给这个地方和那个地方分界，因此有时候垭口就正好成了地图上的界山分界处。比如折多山，过了垭口就正式进入了康巴雪区。地图上的山口，关隘，说的也是它。在XJ叫‘达坂’，也是这个意思。”
佟晓卓合上小本本，欣喜地说：“哇！蒲老师！你知道得真多！毕业设计这次跟对人了，我前面找的人不靠谱嘛，采访他两句，啥也说不出来。”
老蒲憨笑了一声道：“呵呵，我不是说别叫蒲老师吗？叫老蒲。”
“好的，知道了！”
驶出康定最后一个加油站，车子也加满了油，就像人吃饱了肚子一样精神了，有油心里就有底。车行驶到这里，突然看见前方有警察在招手，老蒲乖乖停车，对车上人淡定说道：“别怕，检查证件呢，例行的。”
果然，拦车的交警看了老蒲的驾照，车上人员的身份证以后，没有说啥。放行前用浓厚的藏式普通话问：“你们车上有防滑链没有？”
“带了带了，后备箱里有。”老蒲看来准备充分。
“我给你讲，前面冰雪路，挂防滑链！不行了就退回来，晓得不？”警察也非常认真负责。
老蒲说了声谢谢，继续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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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独白】
本仙终于不用在钥匙扣上晃荡了，因为老蒲在康定城里买了个吊坠，檀木做的，据说他信这个，可以辟邪。本仙试了试，檀木刻的貔貅好像不吃我，本来我就是仙，不是妖。于是我就换地方了，现在依附在老蒲的貔貅吊坠上，貔貅也挺可爱的，它还让我骑呢。这只貔貅挂在老蒲胸口附近，有时候我还能听见老蒲的心跳声，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靠男人胸口这么近，挺热乎的。
老蒲对藏地开车驾驶还是比较熟了，别看他的牌照是川A，但车前面挂着转经轮饰品，中间后视镜上还缠绕着哈达，这是吉祥如意的象征。最关键的是，老蒲的左右车门反光镜下面，各贴着一句不是非常醒目、但又一眼能看见的“扎西德勒”，还是藏文的。这样的装饰，来到此地，分分钟透露着亲切感。所以一看这辆车，就知道车主就算不是本地人，也是一个有藏地情怀的人。
刚刚佟晓卓说啥？跟对人了？你这趟出来才跟了老蒲多久，满一天了吗？有我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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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多山，在藏语里有“弯多”的意思，所以叫“折多山”；又是进藏将要翻越的第一座大雪山，因此又被称为“康巴第一关”。也就是说，进入真正意义上的雪区，就是从折多山开始的。
康定市区海拔2560米，而折多山公路最高点也就是垭口，海拔4298米，在短短的20公里内，汽车要垂直爬升1700多米高程，对初次进藏的人们来说，确实有点具体。汽车正式进入翻山路段了以后，海拔逐渐升高，视野也渐渐开阔。雪区的天是深邃的，和平原地区不一样的是，雪区的天是渐变色的，从蔚蓝到深蓝，逐渐透露出一种神秘感，仿佛距离宇宙很近一样，是伸手就能触及的苍穹。感受宇宙的神秘，是每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儿时的梦想，而穹顶之近，足以让人感叹天空之美。
远处的山上缠着白色的哈达，那是云彩，又像洁白的披肩一样，搭在雪山的腰间，仔细看，它还会随风飘动。而雪山，在远处一字排开，它是雪区特有的天空之下镶嵌在群山峻岭中的瑰宝，也是每一位没有到过高原的孩子为之兴奋的吉祥之物。而即将要行驶的公路也在山腰隐约可见，如同雪山之间的腰带，盘旋缠绕，蜿蜒而上。
“哇……”佟晓卓和林琳掏出相机，按下车窗对窗外就是一阵猛拍。
“我说过好戏还在后面吧！”木浅笑出了声。
老蒲开玩笑道：“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哎哎停车停车！”林琳突然大呼小叫起来，“这里太美了！我要下车拍照！”
“啥？绝对不可以！”刚刚还在有说有笑的老蒲，语气突然变了，“你看现在的路面，冰雪路，又是上坡，停车我就无法起步了！能不挂链条就不挂！”
空气一下凝固了几秒，两个女生嘟囔了两句“好吧”，就安静了。
雪区的天空确实美，然而现在的海拔高度已经达到了4100米。车辆在高原上行驶，汽油的燃烧需要氧气，就和人呼吸也需要氧气一样。海拔4千米的空气含氧量不足，车辆的动力就要受损，造成爬坡艰难，车辆也会有“高原反应”。老蒲将挡位控制在2挡，发动机转速维持在3500rpm左右，这辆满载4人的1.6L自吸SUV还能应付得过来。
在刚出康定城不久前，交警的提醒确实没错，爬升到3500米左右高度时，道路逐渐有了暗冰——即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路面上结的冰，老蒲凭借着他娴熟的技术，还能克服。到达4千米以上的时候，路面上渐渐有了积雪，被重车碾压以后，形成了长长的车辙。如果在这样压成冰的路面上停车，再起步就像是在光滑的冰面上起步似的，而且还是上坡。车辆的轮胎空转，无法再起步，是常见的麻烦。
让老蒲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还是来临了。拐过一个弯，导航显示距离垭口还剩2公里，正前方排起了长队，不少车辆停在路边，司机都在给自己的车挂防滑链。“哦，垭口堵车了……”老蒲自言自语了一声，叹了口气，在距离前车10米的地方将车停下，拉手刹，熄火后再挂1挡。老司机的操作行云流水。
“挂链条吗？老蒲？”木浅问。
“挂！”
此时的佟晓卓和林琳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了，两人窜下车，像极了八辈子没见过雪的成都娃儿，连照相都没顾得上，尖叫着奔跑，互扔雪球。老蒲和木浅正耗着极大的体力，在空气稀薄缺氧的地方将钢制防滑链从车上“抬”下来，累得他俩直喘气。老蒲见两个女生如此兴奋，突然吼道：“你们干啥呢！”
俩姑娘也喘着气，愣住了。
“这是啥地方？这是海拔四千！出发前不是交代过了吗，高原不许乱跳！跳缺氧了咋办？”老蒲也可能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发了火，又缓了缓语气，“动作要缓，要轻，减少身体氧气需求，我可不想你们等会儿一个个喊头疼。”
“我……确实……不行了……不跳了……”佟晓卓说喘就喘上了，只好将双手撑在膝盖上，任凭相机挂在脖子上也没力气扶一下。
“当心！”老蒲忽然大叫一声，一个伸手就把站在道路中间的佟晓卓拽了过来，这反应就像足球守门员的条件反射似的，佟晓卓和老蒲撞了个满怀。大家这才看清发生了啥：由于是刚过弯道，是视线盲区，突然窜上来一辆丰田普拉多，从对向车道向上猛冲去了，留下轮胎飞溅起的雪沫。旁边的司机纷纷骂道：“什么素质啊，排队嘛！”“车好又有啥了不起啊，前面还不是堵起的……”
老蒲扶佟晓卓站好，拍了拍自己身上——其实身上也没有雪花可以拍，他还没躺雪地上挂链条呢。为了缓解略有点尴尬的气氛，老蒲自嘲地说：“看吧，都说英雄救美，你今天被屌丝救了！唉，可惜！”
佟晓卓把脖子上的相机取下递给林琳，“哦”了一声。
“那个越野车是四驱的，还带差速锁，他们就仗着自己的车好，就想往上冲，在这种地方，这种人很常见。所以你别站在路中间，危险！咱们车是前驱的，挂了链条再走，一样可以冲上去。”老蒲蹲下挂防滑链，也不忘了像唐僧似的继续啰嗦着，“千万注意安全啊！别再乱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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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多山是交通要道，也是318国道进藏的必经之路，大车、小车前后穿插，再遇上一些极端的路况，堵车是难免的。当老蒲一行挂好链条，也蹭蹭蹭窜到海拔4298米的垭口时，才发现堵车就是因为小车在垭口处打滑造成的。无妨，在川藏线上都是常事，就像每天都要一日三餐似的稀松平常。
木浅提出帮老蒲开一会儿，老蒲依然是拒绝的。折多山垭口经幡飞舞，白塔庄严肃穆，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折多山，海拔4298米”两行醒目的大字，人们离天空更近了——确实美，然而无限风光在险峰，大风呼啸撕裂着人的皮肤，不围住口鼻还根本无法呼吸。老蒲将车停靠在垭口观景台，匆匆拍了几张合影便往下山方向驶离去了。
车辆挂着链条行驶，在雪地上没啥感觉，在硬冰路面上，就像坐着手扶式拖拉机似的：腾腾腾，腾腾腾……老蒲说：“我这破车还给你们全身按摩，挺好。”话音刚落，忽然老蒲好像发现了什么宝似的，一只手离开方向盘指着前方，兴奋地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木浅擦了擦挡风玻璃上的雾气，说道：“一辆车陷旁边去了。”
“再仔细看呢？”老蒲越说越兴奋。
“咦？不就是刚才差点撞到佟晓卓那辆丰田越野车吗？”
正说着，车就已经到了这辆丰田普拉多的旁边。初步看来，这辆不可一世的越野车应该是下坡速度太快，转弯处没有刹住，路面又结冰，就滑到路基下面去了。如果是真到了路基下面还好，越野车强大的四驱和差速锁是可以脱困的。可问题就在于，不偏不倚恰好骑在了路基上，也就是“托底”了，有车轮悬空，陷在稀松的雪中，没有足够的摩擦力，再有四驱也没用。“哈！你也有今天，你超嘛，超哥，我让你超！”老蒲自言自语着，居然把车停靠边停住了，迅速地打开车门准备要下车。
“哎哎哎老蒲，不至于吧！”木浅刚开口，可是老蒲已经下车了，“嘭”的一声关了车门。车上三人面面相觑，不会是老蒲要去揍那位不守规矩的越野车师傅吧？是要“屌丝救美”到底，给佟晓卓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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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独白】
Hello！本仙来了，既然有疑问，那就让聊斋小仙来解答。我起初也以为是老蒲要去找越野车司机理论，但看了老蒲接下来的操作，不得不让人对他肃然起敬。
老蒲询问了一下越野车的情况，显然越野车师傅并没有印象差点撞到咱们车上的某位女生，也不认识老蒲是谁。老蒲提出为什么不拦车的时候，越野车师傅才恍然大悟。随后，老蒲和木浅，以及越野车师傅就在路上拦车，拦截到一辆Jeep牧马人。还真会挑车，这辆牧马人还带有铰链的。老蒲还专门吩咐林琳把这个事情拍摄下来，剪辑到毕业作品里去，说是要弘扬正能量，相互帮助。
牧马人驾驶员听说需要拖车以后，本仙特意进入他脑子里看了看，他挺乐意帮忙的，不需要本仙施以法术，就积极挂上了拖车铰链。老蒲、木浅趁这个时间，徒手将丰田越野车的车轮下面的雪刨了出来，陆续有过往司机积极提供了工兵铲，加入铲雪行列，参与救援的人越来越多，越野车底盘托底的位置就看得一清二楚了。看来不严重，只有一个车轮悬空，只需要大家努把力推车就行。
老蒲、木浅、佟晓卓都加入了推车行列，大家一使劲，牧马人再用力一拽，丰田越野车就蹦了出来！所有的人爆发出一阵欢呼，比过年还热闹。这些经历，都被林琳用摄像机拍摄了下来。事后丰田越野车师傅要拿出200块钱红包，老蒲说什么都不肯收，最后碍于面子收了一包软玉溪，这倒不贵，路上抽嘛。最后，二人还互留了电话。
老蒲回到车上，专门让林琳再录了一段视频。他说：“出门在外，大家就是要相互帮助，哪怕不认识。不要觉得今天陷的是别人，也许明天被困的就是你。”木浅听了，觉得老蒲在作秀，老蒲说了一句让本仙记忆犹新的话：“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粉丝好几万的博主在想什么。”
的确，本仙是支持老蒲的，今天突然觉得他特别帅。
咳咳……澄清一下，我们神仙修行，需要获取一定的灵气，如果修行对象的灵气越纯粹，效果就越好。今天获取的素材，在仙界是要加分的！也就是说，我的buff会有好几个层级的跨越式跃升，距离拿到我想要的人形的时间就有可能又提前一点点啦！
还有一个问题，今天老蒲和佟晓卓撞到了一起。平时看狗血电视剧啥的，不都是撞到一起后会亲到一块儿还是咋的吗？反正没好事。今天不像是在看狗血电视剧，但我还是要留意着点。别碰我家老蒲，本仙是很很很会脑补的哟！这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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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如今，雅康高速已通车，高速公路隧道和翻山隧道并存使用，翻越山顶的老路已废弃。——作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