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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命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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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雾蒙蒙。
  阴沉的乌云笼罩在这片寂静的森林里,像是盖了一层漆黑的布。
  阴冷潮湿的路面上,渐渐亮起白色的光,两束刺眼的车光正从不远处照射而来。
  吴孝天正驾驶着汽车,烈安娜的双脚则搭在副驾驶的前台上。(危险!不良动作,请勿模仿)
  车内昏暗无光,后排坐椅上的位置空荡荡,仿佛像是一个被遗弃的角落。
  尽管车窗已经打开,但寒冷的晚风却无法将这里面压抑沉闷的氛围驱散。
  车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漆黑树丛,和车内仪表盘上抖动的数字,让人无法看清,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暗淡和模糊。
  沉闷的引擎声,和车轮滚动碾压路面的嗒嗒声,让人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和绝望。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死亡的恐惧犹如无形的恶虫,慢慢的啃食着两人的灵魂,将她们带进无尽的深渊中。
  烈安娜闭合着眼靠坐在座椅上,呼吸沉重而又急促,内心惶恐的她,脑海中正回想着那些曾经美好的一切,以此来驱散死亡的恐惧……
  “哇!是生日蛋糕!”
  “开心不?”
  “开心!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刺激吗?!”
  “刺激!”
  “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有点想你们了。”
  “安安,你不是想我们了吧,你是不是又想去游乐场玩了?”
  “没有,我就是……和爷爷奶奶在家里太无聊了,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安安,妈妈和爸爸最近工作有点忙,要不让爷爷奶奶陪你去那里玩?”
  “不用……”
  烈安娜的眼角慢慢流出泪水,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后,她很快的将眼泪收了起来。
  正在开车的吴孝天,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是已经坦然的接受了这种结局。
  “诶,谢谢你啊,救了我两次。”烈安娜打破这压抑的氛围。
  “三次,那晚龙涛……”吴孝天正说着,烈安娜打住他的话:“好好好,三次,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反正咱俩都快……”烈安娜最后的两个字憋在嘴里没说出来。
  吴孝天一时间感到心里沉重的有些说不出话,但他还是开口问道:“你说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烈安娜有些不解,都快死了,还有心思问这些,但她还是选择了回复,毕竟是自己的救命大恩人:“塔克拉玛干沙漠。”
  吴孝天的目光还在盯着前方的路况,但心里却思索着,沙漠?她为什么要去沙漠?那里环境那么恶劣,常年的高温环境,和匮乏的水资源,去那里难道不是死路一条?
  “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吴孝天问道。
  “为什么?为了活着呗。”
  “地球生态灾难发生后,所有人都跑去了那个鬼地方,而且还在那里建立了一个什么绿洲城,我估计也就是一群疯子为自己所建造出来的王国。”烈安娜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吴孝天问道。
  “这都是我之前靠着打听一名跟你一样穿着军装的人才知道的。”
  吴孝天内心先是一惊,然后突然说道:“那个人是谁?!”
  烈安娜被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说着:“我又不知道他是谁,我只记得……他的腿好像是受伤了,一瘸一拐的,看起来了有一米七左右,浓密的胡子,看起来差不多有三十多岁,我先说啊,我可没对他做什么,都是他们……”
  三十多岁,浓密的胡子,一米七,一瘸一拐,这些身体特征的信息,如同一道道惊雷一样,击打着吴孝天的内心。
  他的心里瞬间就想起了一个人:杨武!
  吴孝天立马踩下刹车,他已经没有心思开车了,而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消息:“他在哪?!”
  烈安娜见他这副情绪激动的样子,猜测那个人应该是吴孝天认识的人,同样也是他很重要的人。
  烈安娜畏缩的往另一边靠了靠,因为她知道自己说出来那个人的下场,他肯定会更加的激动。
  “我可没对他做什么事啊,是龙涛他们干的,龙涛把他给……”烈安娜没再说下去,像是怕刺激到他。
  吴孝天也明白了烈安娜没再说下去的意思,他呆愣了好久,眼睛里闪烁出一张张与扬武过往的画面。
  烈安娜局促的看着他,突然有些关心道:“你没事吧?”
  吴孝天回过头,直视着烈安娜问道:“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我就是负责帮他们修修车子,修修工具之类……”没等烈安娜说完,吴孝天就冷冷从嘴角飙出两个字:“下去。”
  “可是我没有……”烈安娜还在提自己辩解着,吴孝天突然大吼一句:“下去!”
  烈安娜被瞬间吓住,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吴孝天将车门用力一关,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车内的吴孝天看了看后视镜,发现她还站在那里望着自己,一时间竟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他踩下了刹车,点燃了一根烟,闭着眼睛一口一口的抽着,心情很是复杂。
  “咚咚咚”
  副驾驶的车门外突然传来声响。
  吴孝天知道是烈安娜敲的,但他却并没有打开车门,也没有将车子开走,而是一口又一口的抽着。
  见里面的吴孝天没有反应,烈安娜轻轻的拧动车门的把手,试探性的慢慢拉开车门,她透过门缝,看到了吴孝天那可怕的眼神!
  又迅速的关上车门。
  烈安娜咬住手指,准备再次尝试一番,她刚把手搭上去,车门就被吴孝天瞬间推开,狠狠的撞在了她的脸上,一时间让她痛苦的捂住鼻子。
  烈安娜见吴孝天自己主动打开车门,应该是同意让自己上车。
  她赶紧捂住鼻子就坐了上去,生怕他改变主意,但令她一时感到奇怪的是,这车不就是我自己的吗?
  她刚要跟他讲理,却还是放弃了,毕竟自己可惹不起一个能跟怪物硬刚的男人。
  两个小时后。
  此时的烈安娜已经睡着了,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而吴孝天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疲惫,一路上他都在全神贯注的开着车。
  在看到熟悉的路牌后,他转弯拐进了树丛里,凹凸不平的土路,让车子开始变得颠簸,将烈安娜震醒。
  醒来后的她先是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自己小手臂上的伤口,打哈欠打到一半,眼睛突然睁的很大,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伤口居然结疤了!
  她用手摸了摸脖子处的伤口,发现也结疤了,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喉咙也不痒。
  难道自己没被感染?!
  烈安娜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咳咳,你叫什么名字啊?”烈安娜开口闲聊道。
  吴孝天对于烈安娜这一突然的变化,感到奇怪,但他还是和她聊着:“吴孝天,孝顺的孝,天上的天。”
  “那你应该对你的父母很孝顺吧?”
  吴孝天沉默了一会,心情沉重的说道:“我是个孤儿。”
  烈安娜一时间如梗在喉,然后说道:“我会记住你的。”
  吴孝天斜眼看了她一下,像是对这句话感到怪怪的。
  此时的车子已经开到了吴孝天住所的附近,停下车后,他拔出钥匙就下去了,烈安娜也紧随其后。
  “诶!那个…钥匙能交给我保管吗?”烈安娜请求道。
  吴孝天也没在意,将钥匙交给烈安娜后,就走去后车厢将摩托车硬生生的抬在头顶上,从上面跳下来后,直接踩出两个深坑,径直的朝着大货车的方向走去。
  烈安娜属实看呆了,反应过来的她准备开车子溜走,但一想到自己并不会开车,于是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身就朝着密集的草从内悄悄跑去。
  速度越来越快,没过一会,她就一不小心被地上的一个什么东西给拌到了,重重的摔倒在草地上。
  还没等她发出惨叫,一个惨叫声就从后面传来。
  “哎呦,疼死我了!”
  只见一个漆黑的人影痛苦的捂住肚子,躺在地上哀嚎着。
  烈安娜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发现那个漆黑的人影居然是四马仔!
  此时的吴孝天也赶了过来,看着草地上痛苦哀嚎的四马仔,和想要逃跑的烈安娜,于是一手提着一个就带了回去,跟拎着两条狗崽子一样轻松。
  “咚”的一声,将两人放下来的一瞬间,四马仔害怕的瞬间跪下,眼泪一下子就脱眶而出:“大哥啊!别吃我!你要吃就吃小娜!她细皮嫩肉……”
  “闭嘴。”吴孝天不耐烦的说道。
  四马仔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擦着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你为什么要跑?”吴孝天对烈安娜的行为有些不解。
  “我…我发现自己好像没被感染,所以…我就逃了。”烈安娜两只手指对撞,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
  “你打算一个人逃去哪里?”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要跑?
  难道不跑还要洗的干干净净的给你吃?
  当然这些都只是烈安娜的心里话,实际情况是,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是怕我变得和它们一样吧。”
  “我好像……也没有被感染。”
  当吴孝天这句话说出口时,两人肉眼可见的迅速震惊了起来,尤其是四马仔,一副打死都不相信的表情。
  “没有咳嗽,喉咙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大脑也没有被它操控心智,我感觉……自己反而变得更好了。”
  两人依旧是一副,有些不相信的表情,吴孝天也明白再怎么多说也没用,自己的感受和状况,只有自己最清楚。
  一句话,多说无用,爱信不信,不信滚蛋!
  “你们两个要走,就走吧。”
  烈安娜像是在犹豫这件事,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四马仔则麻溜的站起来跑了,生怕吴孝天会反悔把自己当成口粮。
  “你的背后的…跟虫子一样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应该是被什么虫子寄生了。”
  “寄生虫?”
  烈安娜有些诧异,但她还是咬住大拇指努力的思考着。
  没过一会,她就在脑海的记忆里,突然回想起父亲曾经写过的一篇“寄生细菌的益坏”,虽然她当时只是从父亲的电脑上简单的看了一眼,但他还是将里面基本的内容都记了下来,因为甚至是太颠覆她对生物学的认知了。
  正常人会觉得细菌有害无益,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反而是相反的,有些细菌对宿主甚至是有益的,它们之间会产生互利的双共生关系。
  就比如人体胃部的共生菌,它能够帮助宿主很好的完成消化食物的任务。
  这么一想,烈安娜倒也觉得不奇怪吴孝天为什么能够爆发出如怪物一样恐怖的力量了,但他还是觉得这事有一点蹊跷,就比如他为什么没被恶魔病菌感染?
  照常来说,处在那个灾变生态里的怪物和虫子,体内都应该是携带恶魔病菌的,那他为什么没被感染呢?
  难道还是因为他背后的那个寄生虫?
  烈安娜一时间竟觉得,生命真是藏有无穷无尽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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