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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阁 / 玄幻奇幻 / 水纹纸 /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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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继恩暗自揣测皇上此举意欲为何,难道是昨日下午文德殿发生的那一幕引起的吗?当时皇上把晋王赵光义、宰相兼枢密使赵普、太尉陆修、参知政事吕余庆、殿前司都指挥使李卫、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石守信、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李益众、户部尚书沈义伦、三司使计春华、翰林学士高名举等召到了文德殿,众人不知何故,所以都有些惴惴不安,等皇上把原因讲出来后,才轻呼出一口气,原来是为这呀。赵匡胤留下他们是因为武宁军节度使王全斌病逝,朝廷需派人到地方抚恤,让众人推举合适的人选。王全斌一生功过参半,赵匡胤念他军功赫赫,虽然因他滥杀降军和百姓而贬了他,但终归予以宽赦,任命他为武宁军节度使。此人在军中威望很高,所以所派之人十分重要而敏感。张傲方推荐计春华,因徐州府有运河和淮河交通枢纽,地理位置极其重要,经济价值极高,三司使总览中央财政支出,所以能体现朝廷对徐州及辖下三州的重视;三司使计春华推荐枢密副使高昉;宰相赵普推荐二殿下赵德昭;户部尚书沈义伦则推荐京兆尹、永兴军节度使、加封检校太保、侍中赵光美,也就是皇上的四弟。赵匡胤先问赵普:“你的理由是什么?”接着又问沈义伦:“你的理由呢?”还没等赵普张嘴,沈义伦开口了:“老臣知道王老将军今日之风光全因官家慈悲,念其克定之全功而宽宥其贪残滥杀之恶,永兴节度使与他同级,又为京兆尹,是官家亲弟,所以既能代表官家的重视,又可安抚此地百姓。”赵匡胤知道他的话外之意,毕竟王全斌镇守的地方是刚刚归顺的南唐。“老臣所思所想竟同沈相不谋而合,只是老臣认为二殿下更适合,之所以是二殿下,主要是因为对功过相抵之老臣,既要体现出朝廷的鼓励也要体现出朝廷的威严,二殿下身为贵州防御使,山南西道节度使,攻克江州立有军功,去地方代表官家抚恤立有战功的老臣十分妥当;再有,如沈相所言,那里曾是李煜管辖,殿下身份显贵,足以代表朝廷对归属地的重视。”“赵相所言差矣,那李煜岂能同我朝皇子相提并论,二殿下亲自出马岂非降了身份。”“沈相何必曲解老臣本意?老臣只是认为二殿下的历练才是当务之急。”计春华:“臣以为,王将军是有战功的老臣,可毕竟被贬过,派高将军去仅仅体现朝廷对其军功的肯定即可,其他的臣认为不必过多纠结。”“怎能敷衍了事?”“是呀,岂不让人寒心!”晋王忙道:“诸位不必起争执,所言都有道理,无非是既要代表官家、朝廷,又要安抚震慑地方,各位推举的人选也都各有所长,需谨慎斟酌为是。”高名举慢悠悠道:“无论谁去,都是代表官家和朝廷,去了都要安抚王将军及其家人,所以朝廷赠与不增、赠何职位才是现下应该考虑的,毕竟谁去都得师出有名才是。”赵匡胤阴着脸:“这我也想好了,中书令吧,你们看呢。”众人皆点头称赞,“派哪个去?”张傲方:“臣赞同沈尚书的提议。”“就这么定了,你回去起草吧,我看后就送到四弟那,得尽早动身。”高名举忙起身答应。赵匡胤原本同宰相赵普的想法一致,可听了其他人的理由后,便改变了主意。
  第二天早朝结束,王继恩带着后苑造作所的勾当、御药苑的勾当、挑了两个得力的内侍,一行五人带着太后、皇后赏赐的端午节礼安安静静地去往二殿下、四殿下府邸。隔天,二皇妃、四皇妃请旨,午后分别去太后、皇后宫里谢恩。
  十九日下午,王怀礼急匆匆回到开封府,直接去见秦瑺。这两天在清风楼的查访终于有了收获。开始,王怀礼盘问了每一个伙计,一无所获,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却出现了转机,上午,有一个酒匠主动去找他,他那晚到外面出恭时,恍惚看见吴明从厦子后面出来,不过当时黑乎乎的,也不敢叫准,可既然关乎人命,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王怀礼不知道是不是那二两赏钱起了作用,不仅他进行了肯定和鼓励,也立刻兑现了承诺。
  “吴明,朱三被害的那晚,有人看见你在后院出现过,你并不住在那里,去那里做什么?”吴明愣了一下,明显有些慌张,“小的,小的是去过,小的在那出恭来着。”“在哪出恭?”王怀礼盯着吴明,“在后院。”“后院什么地方?”“后院,后院院墙下。”“你指给本官看。”到了后院,吴明更慌张了,半天不动地方,“在哪?”“那。”吴明嘟囔着,随手指着,“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到底是哪!”王怀礼盯着他,吴明见躲不过,只好指着偏房后面的院墙,“在那。”“为什么不去茅房?”“里面有人,实在憋不住了,就跑后面去了。”“这也是正常,为什刚才不说?只怕另有隐情吧?”“没有没有,只是害怕,不敢说。”“你想跟本官回去尝尝开封府刑具的滋味吗?”吴明的脸刷地白了,王怀礼喝到:“吴明,你还不交代!”吴明扑通跪地磕头不止:“老爷饶命,小的交代就是。”
  那晚,吴明看朱三出了酒楼后门,就返回了柜台,可心中一直没放下。账房白蔚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他,他便说肚子疼痛,要去出恭。那知他刚进入后院,就看见朱三提着灯笼从厦子里出来,鬼鬼祟祟地翻出了后院墙,他本想去掌柜那告发,可突然一个念头蹦了出来,便偷偷溜进局内顺了把斧头,趁无人进了小厦子,摸黑找到朱三的榻,从下面拖出箱子,借着微微的月光,比量着砸掉锁头,可从里到外地摸索了一遍,也只找到几十纹钱,吴明本想放弃,可又不想白折腾一趟,便溜到厦子后面挖了一个坑把钱埋了。王怀礼让吴明带着军巡判官去挖,果然,在草丛中挖出了那些钱,而且在还附近找到了一把钥匙,朱四认出正是自己家箱子的钥匙,看来是朱三翻墙时掉落的,否则吴明也没必要砸锁头了。王怀礼问吴明为何这么做,吴明说他不想朱三凑够聘礼,所以才做了糊涂事,只是没想到里面竟只有这么几个钱。掌柜听说也过来痛骂了吴明一顿,吴明被军巡判官带走了。王怀礼正要回去,朱四又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账房。原来酒楼新来的伙计要睡朱三的榻铺,朱四在收拾哥哥的被褥时,在褥子下面发现了哥哥的茄袋,里面有一张纸,写着五百两什么的,朱四不认识,就拿给账房看,白蔚知道这是一张便钱,绝不是他们这等人能接触到的,何况这么大数额,于是赶紧带着朱四去见王怀礼。“这就是你只之前说的那只茄袋?”“是。”“你不是说你哥哥把它收在箱子里吗?怎么会放到褥子下面?”“不知道,俺还以为丢了。”“里面的东西都在吗?”“俺也不清楚,都是哥哥经管。”“这么精致的茄袋,你哥哥从哪弄来的?是罗娇送给你哥哥的吗?”“不是罗姐姐送的,是哥哥从外面拿回来的,哥哥拿回来就放在箱子里,没用过。”“这里面的东西你都见过吗?”朱四摇摇头,王怀礼见问不出什么,便嘱咐他和账房,不要同任何人谈论关于茄袋的事情,二人答应了,王怀礼急匆匆地返回了开封府。
  秦瑺拿起茄袋,是黑色锦缎圆形的,比手掌略大,上面压金刺锦绣着四只蝙蝠,正反面都一样,四角垂着珠子。茄袋里面有一枚印,篆体刻着“慕宜私印”四个字,一个油纸包,里面有两张折叠的纸,一张是大名府发行的便钱,金额是五百两,于汴梁取款用。朝廷为方便商人长途贩运,金钱流转方便,设立便钱务,商人在地方便钱务以钱换卷,到了汴梁,可凭卷也就是便钱到便钱务换钱。另一张纸巴掌大,纸面贴边写着:今日收成光余账八两,以此为凭。是张收据,纸质特别,是不常用的水纹纸,透过光,能看见上面印着图案,二人看了好一会也确定不了到底是老鹰还是大鹏,只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小小的酒保竟能用上水纹纸?袋子里还有一把精致小巧的刀,细长,刀刃十分锋利,不知是何用途。秦瑺看着这些东西陷入沉思,那张便钱不可能是朱三的,清风楼账房和朱四都保证那张记账的水纹纸上的笔迹不是朱三的,那个叫成光的也不知是哪个,朱四也说那把刀不是哥哥的,因为他没见哥哥用过。茄袋是朱三拿回来的,里面的东西也不是朱三的,那么这个茄袋是朱三从何处得来的呢?毕竟里面那张便钱可是极大的数额!是他偷来的?捡来的?他的死会和这个茄袋有关吗?只是这一切同崔平被害有什么关联吗?这茄袋里的东西也绝不会是崔平能拥有的。为何从箱子里拿出来?又为何放到褥子下面?如果藏匿,箱子不是更保险吗?至于朱三为什么翻墙出去,能解释的通的就是他不想被人知道他离开了酒楼,他去崔平家的目的是什么吗?秦瑺撸不出头绪,看来只能从这个茄袋入手了,于是安排人拿着茄袋和耳坠到各个绣房、商铺、银楼访查。吴明被带到开封府,按照他的交代,把他提到的证人都传过来问了一遍,最终证实他确实没有杀害朱三的时间。挨了一顿板子以示惩戒后给放了回去。冯清夫妇也保证茄袋不是他爹爹的。
  五月二十日,秦瑺、高昉、杨钺三人去延寿湖书院聚会。原来书院聘请的乐师新谱了首小唱曲子,柳澍知道高昉是个音痴,所以特意给他送了帖子,组了局,邀请好友过来放松放松。高昉兴致极高,特意请了歌妓封宜奴,秦瑺也想趁此机会换换心情,杨钺更想同兄弟们吃吃酒,排解下心中的郁闷,所以都欣然赴约。四月初,他们曾在此雅集小聚过,也是请了封宜奴助兴,只不过当时还邀请了其他的人。吃过早饭,几人分别坐着轿子,在宜秋门处会合后一同出了内城,一路西行过了顺天门,这就出了汴梁城了。穿过琼林苑和金明池中间的官道,向北拐行约半个时辰,欣欣然,一座高大的牌楼在翠柏森森、苍松蓊蓊的掩映下,矗立在眼前,上书“延寿湖书院”。三人下了轿,高昉抻了抻袍袖,抖了抖凉衫,抬起头环顾四周,微微笑道:“到底是幽僻之地,少了许多暑热。”
  建隆二年,翰林学士承旨郭继厌恶官场矫枉过正、烦冗琐碎之风盛行,耻与阿谀奉承之流为伍,受到排挤,便称病辞官回家。本想回老家江西浮梁将养,由于他只有一儿一女,其子郭百泽也在朝中为官,翰林出身,任度支使,颇有建树,女儿也嫁在京中,年老之人看重天伦之乐,便留了下来。城内的宅邸拥挤,且处在闹市,不便将养,便想于城外寻一山水僻静之地置业,隐居读书。可巧前朝一大员在汴梁城外延寿湖边有一大宅院,因家道衰败,无力供养,便宜转给了郭继,连带着湖边的二十多亩田地。郭继便请人稍加扩建,加盖了几间房屋,修了几处亭榭,补种许多花草树木。颇有禅林精舍的味道,遂命名“延寿湖别墅”。一日在别墅宴请好友,有一精通风水勘验之人,认为此地湖水环绕,林木繁盛,幽僻寂静,是读书讲学的风水宝地。宋朝初年,由于连年战乱,官学废弛,一些学识渊博之人或在家开堂讲学,或受聘于富贵官宦成为西宾,以致私人讲学大量兴起。郭继很以为是,如改为书院,聚书收徒,培养济世救国的人才,不入仕也入仕,不枉半生苦读,抱负无门,正所谓: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于是又扩建,规划了中轴线,立山门牌楼、建藏书阁、佛堂,添几处房舍,移除了一些桃红柳绿,补种些松树柏树。坐北朝南、三进的大院落就此形成,改名“延寿湖书院”。便开始招收学徒,无论贫富贵贱,请各类名师授课,自己也亲自讲学,当世大儒也会受邀驻讲传道。又从民间大量购买书籍收藏,借些善本誊录。所以吸引大量学徒前来求学,声望日高。便有高官、富商捐钱捐地,朝廷也拨钱捐书,形成如今半官半私的规模。
  牌楼下站着一三十多岁、身材挺拔高挑,头戴紫纱高士巾,身穿灰色印花汗衫,外罩白色宽袖广身缎袍,白皙俊朗的脸上挂着微笑的男子,正是前来迎接的柳澍。相互见礼毕,四人相拥着往里走。院内建筑均为硬山滚筒灰脊瓦房,质朴大方。甬道的正前方一座大殿,上书“集智堂”,里面隐隐的传出读书声。甬道两侧各有两座配房,东侧分别题着“敬仁斋”、“敬礼斋”,西侧是“敬信斋”、“敬义斋”。秦瑺问:“是否先去拜见山长?”柳澍忙解释:“山长正在茶室会客,不便去打扰。”杨钺:“上次过来时天有些晚了,没敢去打扰,太过失礼,只怕山长怪罪。”柳澍微笑着解释:“杨兄是说上个月的聚会吧,其实山长知道兄长们过来,怕我们拘束才借故躲避的,特意嘱咐我在后面竹轩里招待,怎会怪罪呢?”“那就好。”
  穿过竹林,便出了书院了,近山底处有一个独立院落,顺着地势修建的院墙围着三间白墙黛瓦的小轩。院门上方挂着山长郭继亲题的匾额“竹簧里”,颜体,黑底绿字。推开院门,一条石子小径蜿蜒至一条与地面齐平的竹桥,过了竹桥便直通小轩的正门,桥下小溪潺潺,小径两边的假山上爬满了红色的宝相,紫色的夕颜,中间穿插种着牡丹、芍药,争奇斗艳,蝴蝶蜜蜂穿插往来,好不热闹;小轩四面开窗,长廊环绕,轩里没有隔断,只是以屏风间隔出不同的区域;小轩西面有一方池塘,池水是由后面山上的泉水引来积聚而成,灌满池塘后溢出的泉水形成小溪,穿过院子由暗道流入延寿湖,因是活水,所以里面养了许多鱼,盛开的荷花铺满了半面池塘,池塘中间有一单檐六角凉亭,凉亭和小轩之间连着竹桥,封宜奴和几个乐师正在亭子里调音排演,桥边还泊着一条小船;小轩东面高低嶙峋的假山后还隐着一间草棚,里面有整套的厨具。这套院落刚刚建成不到半年,几人上月来时是夜晚,看的不十分真切,所以四处欣赏赞叹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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