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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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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清缈)
  
      清粤主动拉袖子,说“走吧,我们去吃饭”时,小脸蛋已经哭肿成发酵的小馒头。
  
      她几次三番与清淼拉开距离,缩在兄妹堆里,被武逐月拽出来狠狠批评。管不了别人孩子,还管不了自己孩子么。
  
      她的低头与伸手带点被迫性质,但清淼欣然接受。她接受世界上任何人对她的笑。不论真假,能有人愿意对她笑,已是难得。
  
      大伯母在三层半别墅住下没多久,见温松柏一家搬进楼房,又在同一小区买了一套,享受起住楼房。
  
      这就有了温泽清淼上下学同路的情况,但清淼基本不与他说话。
  
      她有朋友,她需要朋友,她广交朋友。她喜欢自己在同学里平等的身份,也贪恋别人倾慕的眼神。她开始喜欢温清淼这个名字了。是个好名字。
  
      他们迎日出往东上学,追日落往西回家,每天少说能同途偶遇一回。
  
      温泽骑单车不喜欢扶把,常潇洒地故意挨边,飞速经过她们,像个二百五。当然,清淼落单时,他会慢吞吞骑成龟速,与她一前一后。
  
      温泽看她巧笑嫣然,落落大方,真像个根正苗红的好姑娘,装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她还自虐不自虐。
  
      他觉得可惜,好好的姑娘有精神病,不太好。
  
      他们不主动交流,始终保持正常人与神经病的基本距离,直到清粤生病,那年她初三,他高一。
  
      那场病比较轰动,一家人吃着饭呢,小丫头忽然鼻血不止,他以为就是小孩上火,没几天,他们辗转至各大医院,最后拟好治疗方案,先保守治疗。
  
      他妈陪老太太上香都去了好几趟,想来小丫头是遭了罪。
  
      除了正规医疗,迷信的东西也试了。来来去去,症结绕回清淼头上。大概,温家出了任何事,都要怪罪于她。
  
      从另一个角度想,温清淼是最祈求温家顺风顺水发达兴旺的那个人。
  
      同年,她改了名字。他妈说族谱上也划掉了,温泽这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个这东西。他问,划掉了会怎么样?
  
      “划掉就不是温家人了。”他妈语气像打得一场胜仗,尾音牵着一串哼哼。
  
      这事儿乍一听严重,细思又不那么严重,至少从清淼的状态来看,她没那么在意这件事。
  
      她再也不会被送走,不会没饭吃,不会没学上,姓温还是姓瘟,对她来说没区别。叫温清淼,还是温清缈,或是温小七都无所谓。
  
      武逐月霜打茄子败仗而归,低落地告诉她这一消息。
  
      清淼一脸平静,甚至还在等下文。她想好了,如果说要送她出国,那她想去澳大利亚。小时候不懂,认为离开就完了,现在她知道不是的。
  
      温泽的担心也是白瞎了。
  
      他一路喊清淼名字,试图叫停,清缈则死抿嘴唇,死束书包,一路狂奔。
  
      温泽想的是,她病了,她一定很难过。清缈心里想的是,她再也不要和温家那帮人接触,无聊死了。说什么剔出族谱以后就不用去吃饭,笑死了,谁稀罕他家那顿饭。
  
      温泽越喊越急,索性扔了单车,拽住她的书包,两厢撕扯力道太大,牛津帆布自然扯不坏,拉链倒是顺溜滑开,课本练习册掉落一地,顺带还有十几封的情书......
  
      书信放久,压得变形,但温泽认得出来,是情书。不然谁没事上学带五颜六色的信封啊。
  
      这么多?他阴阳怪气:“温清缈你真牛。”
  
      清缈不耐烦,抓起书不管顺序,胡乱往包里塞。
  
      “你上课不学习就光收情书?”这么多,字迹信封各色各样,一看就是出自各种品味的男生之手。
  
      清缈心骂:温家人都有病。
  
      “温清缈,说话!”见她不说话,温泽来火,顺势拽过她的书包。
  
      歪扭的书又溢出几本......
  
      清缈用力剜他一眼,一个字都不想与他交流,继续捡书。
  
      温泽一脚踩在她伸手的那本书脊之上,居高临下道:“温家供你读书,就是让你早恋的?”
  
      她的手停在半空。葱白素指,确实要谢谢温家。不然她不知道在哪儿挖泥巴呢。
  
      温泽宁可说错话刺激她,也不允许她不理他,继续加码:“你妈知道你早恋吗?”
  
      清缈起身,一脚踩在他的白球鞋上,用力碾下个脚印,“关你屁事。”
  
      他捏着那沓情书,卑劣地威胁:“那我就告诉婶去!”
  
      温泽不知道这行为很愚蠢吗?他知道。换平时,他绝对不屑,但他拿温清缈没办法,只有婶能制住她。他上蹿下跳使尽把戏,不过就是只六耳猕猴。
  
      温清缈神色不明,抬眼冷冷看他半晌。
  
      清缈一身校服与别人无差,没有改短裙摆,没有化妆抹香,没有奇装异服,同时也没人能否认,十六岁的她,一个普通的初三学生,已经漂亮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此时此刻,她眼角眉梢的万种风情与夕阳伙同作案,在温泽心里杀人放火。
  
      那些写情书的臭小子......有点眼光......
  
      暑气逼人,温泽越来越不自在,欲要开口打破沉默,清缈身形忽然一动,一巴掌落了下来。她应该挺久没练了,手劲居然没小时候大。
  
      温泽不意外,她就是喜欢打人。她连自己都打,打他算什么。
  
      “二百五。”清缈懒得理他,踹开他的脚,继续捡书本。
  
      为防小人告状,她将情书撕碎,撒进护城河,一路小跑回家。
  
      面对飞扬的碎金纸屑,温泽哑口无言。厉害,毁尸灭迹。
  
      他不死心,追至她家。
  
      他非要掰开温清缈的嘴,听她说几句人话。他们......以前是好朋友来着。
  
      清缈死抵住门不让他进去。温泽大喊一声,“小叔婶婶,我来了。”清缈果然一惊,给他留下道可钻入的缝。
  
      “他们不在家。”她皱眉。
  
      “哦。”也对,最近回奶奶那儿,叔叔婶婶好像住下了。
  
      “但爸爸晚上有时候会回来。”她板着脸说。
  
      “那行,我等我叔。”
  
      清缈都懒得问他等温松柏干吗,她对除爸妈妹妹之外的温家人,一呼一吸都不好奇。
  
      他倒是自来熟,客厅看了会电视集,才翻开本子开始抄答案。清缈倒水看见,心中不屑。她最讨厌这种白痴。老师学期伊始都会要求撕掉习题册后面的答案,写名字上交。偏就是有一帮不学好的,会再买一本作答案用。温泽显然就是这种人笨钱多的。
  
      轮到她功课,温泽腆着脸来问要不要他辅导。他好歹高她一级。
  
      清缈忍不住了:“我希望你明白,你是交了择校费进的本部高中。”
  
      “怎么了?”他理所当然。
  
      “我已经保送本部了。”白痴。她中考就算弃考也可以进。
  
      “你这么厉害?”温泽明知故问,“那要不你辅导我?”
  
      她不再说话。跟这种寄生虫争高下,没必要。
  
      做完功课,清缈一言不发,一边煮面条一边打扫卫生,经过电视机前,也目不斜视。
  
      她没催温泽回家,温泽也没问她做没做他的饭,就这么干坐着,电视也摁了静音。
  
      等葱花麻油香飘来,两碗面条接力而出,温泽自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清缈搁一双筷子在另一只碗边,拿起自己的筷子,默默吸溜面条。
  
      温泽等了等,坐到那碗面前,深嗅一口食物香气,目光在碗之间睃巡,这才发现不对:“怎么我这碗没有肉?”
  
      清缈夹起肉,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只有一块焖肉了。”
  
      温泽:“......”
  
      这是温泽这辈子吃的第一碗葱油面。不是他矜贵,不吃这种素食,而是他不吃葱。
  
      但清缈煮的这碗他吃下去了,一根葱都没拨开,一口汤没剩下。怪了,味道真妙,次日他让他妈给他下一碗葱油面。仅浅尝一口,他就吐了。难吃死了。
  
      那晚后,温泽有点魔怔。他开始借故出门,逗留清缈客厅。叔叔婶婶都在照顾妹妹,基本住奶奶那里,他先用的没带钥匙的名义,两回之后,温泽脑子都不用转了,清缈根本不在乎他。
  
      木着脸开门,木着脸煮饭,木着脸做功课。他们维持上下学同途的陌生人,在家里也很少交流。温泽吃了很多碗葱油面,吃着吃着有点腻,问她:“除了葱油面你还会煮别的吗?”
  
      她说不会。第二天,晚餐是两碗番茄鸡蛋面,两人碗里各搁一块小排。
  
      温泽肉眼比较,果然他的这块小排比较小。
  
      这晚温松柏回来了。他一路讲电话一路进门,清缈耳朵好,楼道刚出现声响,她便把温泽拽进房里。
  
      温松柏问她,怎么今天在这里做作业?
  
      清缈收着作业本,回答得不慌不忙,“这边桌子大。”
  
      他一直在讲电话,还找她要了纸笔,清缈一时没法关门,只能把温泽塞进衣柜。柜门合上时,他们的眼神有过一瞬的交锋。
  
      夜里十点,清缈进出好几趟,准备洗澡用物。她想用动静告诉爸爸,她要睡了。温松柏恍若未闻,依然坐在客厅,拿笔算着账。写着写着还冲她笑,“这桌子是挺大的,写字做作业舒服。等那边楼盘开了,我们换套大的,你那个房间小,放不了这么大桌子。”
  
      清缈问:“清粤怎么样了?”
  
      “做了骨穿,现在回家了。”
  
      清缈不知道这是什么,“严重吗?”
  
      温松柏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似是不想提:“没事,你不用管,你好好学习。”
  
      清缈指着沙发上那个半人高的kitty猫,“爸爸,清粤喜欢这个,国内只有小的,同学妈妈经常往返日本,我让她带的。你下次去,帮我带给她。”
  
      “哈哈,这么大啊。”和人差不多。
  
      等回房,清缈反锁了门,再打开衣柜,一片空。她不信似的,半个人埋进去找,只有衣料的皂香和隐隐的樟脑丸混合味道。
  
      温泽趴在床底,扫见她的纤细,生了逗弄心思,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脚踝。
  
      一股恐怖的温热袭上清缈的脚踝。
  
      她到底训练有素,精神高度警惕,被吓成这样也紧咬牙关,只倒抽了一口凉气,另一只脚飞快踩在床底伸出的那只手臂上。
  
      “温......”他没敢发出声音,从床底钻了出来。
  
      她瞪着他没说话。温泽心猿意马。这丫头头发湿漉漉滴水的样子真美。
  
      温泽问她为什么藏他?清缈也不知道,只是听到温松柏回来,第一反应就是把他藏起来。
  
      她压低声音,“那你现在走。”温泽作势真要走,手扶上门把,又被清缈拽了回来。
  
      现在出去算怎么回事,索性刚开始就不要藏。
  
      她的房间很小,两人并排紧靠着站立,清缈才清晰意识到,他们长大了。
  
      “你为什么去床底下。”她潦草将头发扎起,半靠在书桌,与他拉开段气息距离。
  
      “衣柜太热了。”一半原因是这个,另一半是他头上悬着一排裙子,这实在不像话。
  
      她不解:“床底下好?”
  
      “去了才知道,差不多。”但她的床底下居然很干净。
  
      清缈无话与他说,温泽只能干站着,指尖无聊在桌上左右翻翻,嘿,巧了,居然又有一封新的信,她还拆开过。
  
      “你真早恋了?”她才几岁啊?说她早熟真没错。
  
      清缈懒得理他:“你不回去你妈会找你吗?”
  
      “不知道。”他都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家。保姆阿姨可能会找他,不过她比较好打发。“你不好好读书,对得起你妈吗?”
  
      清缈垂眸,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最讨厌别人拿妈妈来压她。
  
      她不说话,温泽蹬鼻子上脸,张开信纸,开始读信。
  
      温泽绝对真是她见过最低素质的男孩,她遇见的所有男孩都傻乎乎有礼貌,他是傻乎乎没礼貌。
  
      她一把掐上他,死绞皮肉,夺过信纸。
  
      温泽见她生气了,大为兴奋,开始抢夺信纸。
  
      脚下打转,台灯的昏光缈影下,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他还不怕死,声音压到嗓子眼,威胁她要给婶婶看。
  
      他的变声期过了,褪去小男孩声音,说话有男性的清朗味道。
  
      清缈完全没被诱惑,一拳拳锤他肚子,抓紧时间把纸吃下去。一口没包住,被他挖了出来。
  
      温泽也不嫌恶心,逗弄她,一个劲往口袋里藏。
  
      他们在地上撕打许久,直到温松柏被动静打搅,暂停电话,敲门问怎么了,清缈才后怕地调整声音,假装无事。
  
      温泽故意张开嘴巴,做出发出声音的样子,想吓她。
  
      清缈很多事都不怕,唯独不敢让爸爸妈妈失望。她捂住他的嘴,眼睛里露出恳求。
  
      “早点睡,保送了也要中考的,考好点利于分班。”
  
      “知道了......”
  
      她等到脚步声离开门口,才松开手。刚一活动,手又被拉住了。
  
      清缈感觉自己结结实实扎进了一个怀抱,被一股力量裹住。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配角,所以不用背负主角光明美好的使命。配角很自由,他们最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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