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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塞壬的杀机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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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醒醒!”
  阳菜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尚文那张脸。“啊!”她大叫一声一巴掌过去。尚文吓了一跳,连连退后几步,捂着被打红的脸怔怔地看着她。
  阳菜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对不起!我……”她的眼睛扫过自己所在的房间,窗帘拉得很紧,辨不出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过有海浪的声音从外传来。室内的装修很是讲究,但从已经开始剥落的墙纸,以及乱七八糟遍布整个房间的各种家具来看,这个家族早已没落了。
  “这是哪儿?”尚文撇了撇嘴:“我家,或者更确切地说,我曾经的家。”他伸手指向一旁架子上的几张相片。阳菜凑了过去,伸手抹开上面的灰尘。
  一个黑发灰眸的小男孩对着镜头羞涩地笑着。阳菜看了一眼尚文,明明小时候还是这么可爱,长大后怎么就成了一个面瘫,她默默腹诽道。接下来的几张照片,小时候的尚文牵着一个看上去是他妹妹的女孩的手,还有尚文被另一个黑发女子——应该是他大姐——抱在怀里。阳菜还想往后翻,照片却被尚文劈手夺回。“看够了啊。”他小声嘟囔着,“你应该也能猜到了,我被图书馆从这本书召唤出来时刚刚满八周岁,还没有发生任何案件,所以不要指望着我能带你速通。不过每次解谜之前都是会有系统提示的。”
  他清了清嗓子:“阳菜小姐,首先我必须很遗憾地告诉你,由于你并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所以你的意识会被图书馆随机传送到其中任意一个人的身上,在这一次案件中,很不幸地,你是我的妹妹,真昼。
  “现在是系统提示中的故事背景,一对兄妹在进入自家被荒废的老宅中的杂物室探险时,无意中打开了什么开关,启动了歌声……”
  阳菜边听边走,一不小心脚下一个趔趄,在空中挥舞的手无意中碰到了一个类似于拉杆的东西,她一把抓住,旋即,空中响起了乐声。
  声音不大,但很高亢,有点像是唱破音了的女高音歌手。阳菜缩了缩脖子:“天啊,这就是……”“塞壬的歌声。”尚文说,“塞壬是古希腊神话里的海中女妖,通过歌声蛊惑旅行者。”“可真难听的。”尚文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但毕竟这是这本书的书名,多少会对破案有些作用吧。”
  阳菜环视房间,歌声能有什么作用呢?等等,背景提示是,无意中打开了什么机关,机关……机关……机关……一个机关打开后绝对不可能只是播放噪音啊。“对了!”她一把抓住尚文,“你能判断出歌声是从哪边传来的吗?”“你自己听不出来?”尚文露出一个坏笑,他闭上眼睛,屏息听了一会儿,手指向角落里的一排架子,“那里。”
  阳菜欢呼了一声,直奔架子而去。尚文犹豫了几秒,摇摇头还是跟了上去。“小心点!”他边走边对阳菜喊道,“要是真昼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知道啦,哥哥。”阳菜看着尚文渐渐涨红的脸,咯咯地笑了起来。
  在两人的努力下,架子终于被推开,他们的眼前出现一条暗道,尚文划着了口袋里的火柴,点亮身边的一盏油灯,把它高举过头,一级级台阶随即显露出来,尚文一把把阳菜拉到身后:“跟紧我。”两人沿着有些湿滑的石壁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就当入口的光亮渐渐消失时,在两人的眼前出现了另一扇门。阳菜上前,拉动门环,门居然开了。但当她向里看去时,所见的景象让她惊叫起来。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桌子侧翻,椅子倒地,但真正让阳菜惊叫的,是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躺在房间中央的那具——人体。男子的脸因为泡过水而肿胀变形,但他的衣着打扮却给阳菜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如其来的头痛感袭来,阳菜痛苦地捂住了头,却看到一幅幅的画面从眼前闪过。他抱着自己给自己唱儿歌,他陪自己一起放风筝,两人坐在草地上大笑不止……虽然知道这些应该是真昼的记忆,但眼泪还是模糊了眼眶。
  “爸爸。”她和尚文一同喃喃道。
  “溺死。”尚文又看了一眼自己父亲的尸体,扭头对阳菜说道,“身体肿胀,脸色发白,肺部有大量积水。”他从溺死者的怀中掏出了两件东西,一个是一本书,已经被水泡得有些变形,另一个是一块破布。阳菜明白了,死者之所以被发现时是那个姿势,是因为他至死都想要保护好那两件东西吧。
  尚文打开那本书,一眼看到了因湿透了而黏在书页上的一张纸片。“看起来像是歌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又转瞬即逝。他将纸片塞进了衣服口袋。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后的黑影。
  “又来了两个竞争者吗?”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当尚文意识到不对劲时,他能做的只是立刻将阳菜拉到自己身后,勉强躲过了黑影的第一击,但他还没有站稳时第二击就已经到来。尚文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重重地撞在墙上,咳出一口血。他刚刚站稳,黑影就掏出一把刀抵住了阳菜的脖颈:“再敢前进一步,我杀了她。”尚文的身体僵住了。黑影颇为得意地舒了一口长气,从地上捡起那本书,拽住阳菜就向门外走去。
  到了门口,那人转身看着尚文,虽然兜帽遮挡下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尚文感觉他在笑,是狂笑。“永别咯,管理员。”那人抛下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把门关上了。
  不,不要啊。尚文想要高喊,但身上一阵抽搐让他再次瘫倒在地,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哝。“阳菜。”他呻吟道。她现在不仅仅是你的委托人,还是你的妹妹,他的心底有这样一个声音告诉他,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干了什么啊,管理员。
  他咬着牙,在失去意识之前,找到了自己父亲临死都不愿放开的那块布料,把它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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