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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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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齐平日负责大殿的清扫维护,比如最常见的就是拜师礼的准备和收尾。今日见几位仙师到访,迎进门安置后便退至门外,以候差遣。
  无鸣说出了原委,华青玉并不认可他的行为:“为了一个小小的弟子就将正邪两道的血海深仇抛诸脑后,跟魔族沆瀣一气,如此两面三刀不配为一宗掌门,更不配为仙督!”
  “一码归一码,我只是在寻找青鸾戒的事上和魔族有所联系,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纠葛。而且寻找青鸾戒的事是魔族不求回报的在帮助仙门,单从这件事来看,并未有损仙门利益。若魔族敢作乱为恶,我必不放过。”
  华青玉质问道:“荒谬至极!居然还敢帮魔族说话,无鸣仙师,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无鸣义正言辞:“我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仙门的事,我问心无愧!”
  华青玉:“好一个问心无愧,我看是恬不知耻!我且问你一句,倘若今日魔君沃慎落你手里,你是杀还是不杀?”
  无鸣犹豫了,平心而论,魔君能杀他一百次,可是沃慎非但没有动手,还帮他一起寻找青鸾戒。
  华青玉见他动摇,趁势而上:“诸位也都看见了,我们的无鸣仙师居然对魔族心慈手软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嫉恶如仇的仙督了!当年众位仙师拥护他做仙督,就是因为他正直无私光明磊落,而今善恶不分立场不稳,私以为,他不配再为仙督了,应当立刻交出掌印!”
  无鸣从善如流,并不贪恋权势,遂将仙督掌印唤出,华青玉隔空取来,兴奋难掩。
  华青玉收好掌印后,不依不饶,道:“你虽然卸任仙督,但仍是一派掌门,只要生死咒还在,难保以后你不会再和魔族共谋。为了仙门大业,生死咒必须解!”
  无鸣怒问:“怎么解?你们有十重修为吗?你们能找到青鸾戒吗?”
  华青玉:“很简单,我们就用最容易办到的方法,拔除其中一人的灵根即可。”
  无鸣横眉怒目:“放肆!你在说什么胡话!!仙门一向以行善为宗旨,降妖除魔匡扶正义,你却公然戕害一个无辜之人!”
  华青玉严词质问:“谁无辜!你那俩徒弟吗?他们不是无辜,他们是你勾结魔族的罪魁祸首!今日如果你不解,就是还有勾结魔族之心!我代理仙督为天下计,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无鸣伸手招来仙剑,怒火中烧:“你敢!”
  华青玉被无鸣的气焰吓到,论修为他是打不过无鸣的,只能看向一旁的几位掌门寻求支持。而这几人正左右为难,不知该站谁。
  华青玉见这几人立场不明,只能冠以除魔大义,为天下,为苍生,舍一人为仙门,解开咒术以绝后患。
  几人被他说动,虽不敢明说,但也用沉默表示支持。
  就在无鸣和几人剑拔弩张之时,周齐闯入:“诸位仙师!就拔我的灵根吧,我一个废柴不堪大用。阿诺他不一样,他已突破六重天,头角峥嵘前途无限,或许能突破十重天成为上神造福人间。”
  华青玉早就对阿诺的存在恨之入骨,每次听无鸣提及都恨得牙痒痒,今日正好借此机会将他铲除,于否决了周齐,坚持道:“废那魔人后代的!他一个魔人倘若修的十重天,只怕不是造福人间,而是遗祸人间。”
  周齐疑惑:“什么魔人,什么魔人后代?你们在说什么?”
  华青玉不留余地逼迫上前:“你们都不知道吗?看来无鸣仙师也觉得他的出身见不得人才隐瞒下来。”
  无鸣见华青玉有意挑明,知道已经没有再瞒下去的可能,也不再躲避,回击道:“我并不认为见不得人,我只是不想多生事端!阿诺身上的魔气已经被我净化干净,他不是魔,他走的是正道,修的是仙术!他是排名第二的仙君,休要再胡言乱语!”
  周齐:“什么魔气,你们在说……阿诺?”
  华青玉嘴角轻易,得意洋洋:“既然你师父不说,就由我来说吧,阿诺就是当年魔族掳走的仙门女修生下来的孩子!他爹正是现在的魔头!”
  周齐惊讶道:“什么?阿诺竟然是华无霜的孩子?也就是华掌门的……”
  华青玉斩钉截铁的否决:“什么华无霜,她不姓华,跟老夫毫无关系,少往老夫身上攀扯!当年几位掌门心善留下他来,以为净化了魔气就可以拜入仙门走上正途,没想到祸害终究是祸害!早知道当年就该一剑斩了他!”
  赶来的阿诺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他见今天门派内气氛异样,寻周齐不见,便追踪至此。没想到却刚巧听到自己的身世,他一直以为他只是师父捡回来的一个不知父母的弃婴而已。
  周齐据理力争,质问道:“你凭什么说阿诺是祸害!他一心修仙从未作恶,倒是你分明是恶意诬陷!”
  华青玉转向无鸣:“这就是你浮龙宗——天下第一大宗教出的弟子吗,尊师重教的规矩哪里去了?一个小辈敢在几位仙师面前大放厥词!你们门派的德行可见一斑!”
  华青玉又转向周齐,步步紧逼:“为什么说他是祸害!因为他是你师父勾结魔族的根本原因!”
  周齐:“根本原因为什么不可以是我!身中生死咒的是两个人,师父寻找青鸾戒是为我们二人,为什么把责任都推给阿诺,就因为他有一半的魔族血脉吗?就该为所有事承担责任吗?”
  华青玉:“冥顽不灵!我念你们同门师兄弟情深义重,暂不追究你维护魔族,但是你们浮龙宗与魔族的关联必须斩断!”
  “那就废我的修为!你的目的不是要解开生死咒吗?拔我的灵根即可!”
  其余掌门中有人提议道:“拔他的也行,阿诺仙君绝世天资,废了确实可惜!”
  也有几人表示附和,众掌门平日聚会提到阿诺这个天才总是赞不绝口,一朝被废着实不忍。
  “他身上既没有魔气,也未修习魔道,不如留下吧。”
  “留着他的修为或许将来能成为栋梁。”
  “阿诺仙君是无鸣掌门最钟爱的弟子,你执意废他修为,无鸣岂会愿意?到时候刀剑相向,岂不令魔族拍手称快?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在华青玉几乎快要被说动的时候,无鸣痛下决心开口道:“周齐就算拔了灵根废除修为,也不是凡人。”
  无鸣本不愿说出来,但是事情在往这个方向走,真到了那一步,把周齐的灵根拔了然后发现生死咒还在,那才是得不偿失。
  无鸣说出了周齐的身世,众人皆震惊不已,当事者周齐也在惊讶中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正中华青玉下怀,他道貌岸然道:“上神为护苍生而身陨,功德无限,我们理应善待他的后人。况且周齐有神力护体,就算废了也不是凡人,解不开生死咒,只能废那孽种的。”
  阿诺在震惊中从门外缓步走来,周齐率先发现了他。两人四目相对,无话可说。都以为是师父捡回来的没人要的孩子,没想到都有着特殊的身世。一个魔头的儿子,一个上神的儿子,还真是命运弄人。
  一个被众星捧月的天才如今跌入尘埃,受鄙夷唾骂,一个卑微怯懦的废柴被却捧上云端,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
  华青玉一眼便认出了阿诺,见他无所畏惧的样子,怒骂道:“狂妄之徒!不去闭门思过悔罪自新,居然还敢现身!魔人毕竟是魔人,再修仙也难改的龌龊本质!”
  无鸣喝止:“住口!你在胡说什么!我的徒弟他不是魔!”
  阿诺极力掩住自己的怒气,一步步靠近他,理直气壮的质问他:“你说我是魔人?我为什么是魔人?”
  华青玉不自主的后退一步,喊道:“你父亲是魔族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诺继续上前逼问:“可我母亲出身仙门啊,我为什么只能是我父亲的孩子,不能是我母亲的孩子?我是有一半魔人血脉,可也有一半仙门的血脉,为什么不能说我是仙门呢?”
  没人能够回答,一百多年前华无霜就问过同样的问题。
  母亲含辛茹苦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孩子却属于父亲,而世人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挺可笑的。
  “强词夺理!魔人最狡诈,千万不要被他言语蛊惑!魔族后代决不可留,更不能留在仙门!我仙门一直善良为本,普度众生,念你至今没有作恶,可以慈悲为怀留你性命,只是废你修为,你还不感激涕零叩头谢恩!”
  阿诺被他激怒,正欲出手,被无鸣阻止,如果你今日对仙门出手,只会落人口实,什么问题也得不到解决。就算真的要动手,也不能是阿诺出手。
  双方坚持不下,华青玉给他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不同意就坐实了勾结魔族的罪名,届时会对整个浮龙宗进行打击。
  几位掌门随华青玉下山。有人对阿诺很赞许,于心不忍,提出先缓一缓再另寻他法,华青玉坚持,他若不知自己的身世还好,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若有歹心,以他的修为不容小觑,仙门已经被魔族伤了太多次了,不能再留隐患。
  几人畏惧华青玉的威严,不再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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