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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玲姐出局了？此时，章云心里只有这一个疑问。还是被自己的死对头智宣赶出局的。啧。
疑问之余，顺便对昨晚加班加点熬夜的自己表示下心疼。
HR站起来，满眼都是关不住的演技，皮笑肉不笑地对大家说：“一大早临时叫大家来开个紧急的组织决策会。经过集团的深度思考，从业务经营成本最大化的利益点出发，决定天成业务与超市业务合并，正式成立同城零售业务，从一盘货、一条供应链、一个班子共同解决消费者的不同场景需求。接下来，欢迎超市业务的大家长，未来同城零售业务的负责人智宣说一下。”
得，这跟超市业务去争流量的会，也不用开了。昨晚还要一较高下呢，今天早上就是一家人了。是天天集团兄弟，就早晚有一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智宣后面说的什么，章云已经没心情仔细听了。环顾四周，发现玲姐连出来交接的体面都没有。也是有些唏嘘。
她是三年前被玲姐从友商那里招来的，一路跟着她在这个业务上也算是吃尽了苦、受尽了罪。经历过，在话剧院里被叫出去开了近30分钟的电话会议，仅仅是为了确定一张券的优惠力度。经历过，在海南度假被要求提前回公司，为她准备汇报材料。经历过，大年三十晚上做业务分析和规划，只因她要在大年初一给总裁拜年的时候秀一下。要不是天生惰性加社恐，面对陌生人比加班让她更痛苦，大概也能早点下定决心离开。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突破心理障碍尝试走出去，玲姐居然比她先走一步了。新组织新老板，会不会有别样的惊喜，要不要跟超市业务的新老板磨合试试？那么问题来了，下午集团品牌部的面试，还继续么？
她上一份工作就是做这个的，每天蹭热点、搞大事件，能不能出圈全看砸了多少钱，以及有多少运气。项目完成的好与坏，也全凭大老板喜好。大老板要是喜欢大胸美女，你哪怕是做体育营销都不需要热血情怀，搞个足球宝贝选美大赛就能交差。干了没几年，章云就对这无意义的工作失去了兴致。
章云喝尽手里的咖啡，将这一上午的憋屈释放在手上。空瘪的咖啡杯任其蹂躏，随即被扔进垃圾桶内，像极了一个年过35岁的职场人。
时安瞅着四下没什么人，蹑手蹑脚地走近章云，小声问着：“云姐，听说我们后面要被超市业务合并了？”
“关于新组织的调整，HR今天会尽快组织全员会议，跟大家做沟通的，不用着急哈。”章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小鹿受惊般的新人。说完，还不忘在团队群里，跟大家强调，“在新的业务规划明确之前，大家手里的项目正常推进，有疑问及时向上确认。”
此时，倒是另一件事情，让章云猛地记起来了。她连忙起身去找HR确认，那10%的裁员比例还照旧么？
章云找到HR时，发现他已经忙成了个哪吒，电话会议开着、微信信息回着、身边还有个在等他聊一下的章云。
HR无奈地指指电脑屏幕，双手做出打字的样子，示意她有事儿先在网上说。章云只好站在他身边，掏出手机给他发起信息。
HR边打电话边给她回复道：“先hold一下吧，等新组织业务规划出来后，大家再通盘看下HC预算的情况。”
看到如此回复，章云突然觉得周五的天，真的是明朗的天，怎么好事儿一个接着一个。一上午，解决了两块压在胸口的大石头。当然，几个小时后，她才意识到，并不是资本家很善良，而是自己过于天真了。
纠结半晌，关于品牌部的转岗面试，章云还是决定先如期赴约再说。毕竟圈子那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上功夫还是要先做足了的。或许正是因为心态松弛，反而跟面试官聊得意外顺畅，一口气连面两轮，直接进入最后CMO终面。章云有些慌了，她还没有做好决定——走？还是留？
这要是面到CMO，就基本上等于没有什么退路了呀。只好先扯了个谎，说自己后面还有会，没办法继续终面，只能后面再约时间。
从面试会议室出来，章云第一时间给林晓海发去信息。
“救命！我老板被干掉了，我们业务被合并到超市业务了，品牌部那边也要终面CMO了，现在问题来了……现在团队也是自己带起来的，业务协同方也都很熟了，障碍也基本都清除了，还有必要继续面么？”章云一口气把心里的疑问全部打了过去。
“当然面。”林晓海的回复，坦白说多少有点意料之中了。
“为什么啊？”
“才夸了你聪明没几个小时，这就原形毕露了？人家超市业务有营销团队么？人家超市业务有用户团队么？两个有合并后，需要两个用户、两个营销么？”
这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般让章云冷静下来了。是啊，业务负责人都被干掉了，他们这些玲姐下面的小团队主管身上就是有原罪的啊。尤其是她这个跟了玲姐三年的人。她自己是知道，自己多么想离开这个炼狱，但在外人看来，说不定还觉得章云就是玲姐一手提拔的自己人呢。
“那我现在怎么办啊？如果CMO面试不过，不是只能主动离职了么？”这一天的心情真的好比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的需要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
“瞧你这慌张的，主动给新老板递业务规划啊！千万不要傻乎乎地去问，自己后面怎么被安排的。有业务思考的人，肯定是要主动去承担业务的，你要去告诉新老板，现在她的哪块业务交给你是没问题的。”不愧是鸡血青年林晓海，“今晚递了规划，明天看新老板的反馈，你就知道自己能不能留下来了。”
章云回了林晓海一个“跪拜”的表情包，就立刻着手去做业务规划了。
“我建议你，下面的两个业务主动放弃一个。自己后退一步，也是为了能让老板也后退一步。”几分钟后，林晓海又补过来一句话。看得章云连连点头，随手回了他一个“不愧是大佬”的表情包。
用户，还是营销？其实这个对章云来说，一点都不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