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是谁?

　　“程老，您好，我叫张大童，是学校保卫处治安科三大队的队长。”张大童略显拘谨的站在程泽海的办公室里。
　　其实张大童不是第一次见到学校这唯一一位院士。
　　在学校里巡逻的时候，有时候也能遇见这位大佬。
　　但被叫来这位院士大佬的办公室里的确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小张啊，你好，坐吧。”
　　“没事，程老，我站着汇报就行。”
　　“那也行吧，张队长，请你过来是因为你们陈处长说这周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本校生跟国际留学生打架的事件，陈处长说是你去处理的，所以我想了解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来之前处长电话里已经说了程泽海是为了这件事找他。
　　当时张大童就在心里犯嘀咕。
　　说实话，他完全拿不准这位程老怎么会突然关心这么个小事情。
　　程泽海可是在学校出了名的不愿意管事。
　　身为星科大唯一的院士，而且还是主动从华夏一流大学跳槽到星科大来的院士在学校里可以说已经是一面旗帜。但他只关注自己筹建的实验室，对学校其他方面的事务根本不闻不问。
　　校庆都不愿意上台去讲话那种。
　　这就真的很奇怪。
　　张大童并不认为许文远能有那个面子说动这位大佬来帮他说话，也不觉得学校开除一个不听话的学生，需要惊动这位大佬。
　　所以来的路上，心里还是有些彷徨的……
　　不知道该从何种角度来说这件事。
　　不过当站在院士面前的时候，他也想通了。
　　干脆不站立场，实话实说好了。
　　“程老，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治安科是在晚上11点52分接到了南苑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是我们的学生在东门餐馆外面打架，我就带人过去了……”
　　张大童很仔细的开始描述那天晚上他所看到的一切，并随时回答程泽海的提问。
　　“哦，那许文远说他是见义勇为，有证据支持吗？”
　　“应该说有的，但没法说明什么。餐馆外有监控录像，可以看到是那个韩岛来的国际生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女生，有短暂的对话，但因为摄像头不带录音功能，所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随后有拉扯的行为，然后许文远就冲上去打起来了。
　　但因为那个女生在混乱中直接离开了，当时那个韩岛留学生又处于醉酒状态，所以这个事情有些说不清楚。我们跟派出所那边也有协议，所以他们就通知了我们把人带回来自行处理。”
　　程泽海点了点头，又问道：“然后学校没有把当时的那个女生找到，把事情调查清楚，就直接给了许文远记过处分？”
　　“这中间具体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我们没接到这个任务。学生处那边给出处分决定的时候，也没问过我们治安科的意见。”
　　说到这里张大童已经大概嗅出点味道了，然后不失时机的又补充了句：“不过那个许文远也的确不是不让人省心，在学校记大过处分下达之后，跑去学生处刘主任办公室里拍了桌子，这孩子太冲动了。”
　　程泽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问道：“哦，记大过的处分是那位刘主任推动的？”
　　“嘿嘿……”
　　张大童憨笑了两声，解释道：“学校具体处分流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学生处这边发起，然后交给校长那边盖章通过。说起来这位刘主任对国际生的确很不错，比如这两年国际生宿舍都比我们普通学生宿舍早两周开空调，听说就是这位刘主任找后勤那边申请的。”
　　程泽海嘲讽了句：“呵，看来学校为了学生国际化这个指标很拼嘛。这是为了上国际大学排行榜无所不用其极了。这个我大概能理解，但为什么处分又升级到开除了？就因为许文远去学生处那边拍了桌子？”
　　张大童垂下头，说道：“这事我也得做检讨。当时是许文远拍完桌子，就冲到了国际生宿舍那边，说是想要找到那个韩国留学生重新对峙当晚发生的事情，学生处那边怕出什么事，也通知了我们治安科，去把这孩子给拦住。
　　许文远去了国际生宿舍那边后，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们也及时过去了，但恰好碰到校领导到国际生宿舍那边视察。这孩子冲动之下就冲着校领导那边喊了句让处事不公的李富强同志滚出星科大，跟着这事就闹大了。
　　对了，程老，许文远这孩子昨晚得知学校会做出开除决定之后，还去找了那个韩岛国际生的麻烦，不过被我拦下来让他们辅导员带走了。具体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我可以担保每句话都是真的，我们科里也有详细的报告存档，您可以随时调阅。”
　　听了最后一句话，程泽海又笑了，甚至打趣了句：“果然还是年轻人精力旺盛啊，昨晚他做的事情还挺多，那行，谢谢你了，张队长，我大概清楚整件事的情况了。”
　　“好的，程老，那我先走了。”
　　“正好，我现在要去行政楼一趟，一起走走吧。”
　　“好的，程老。”
　　……
　　校园的路上，已经不是汇报，而是如同老友散步随意聊起家常的模式。
　　程泽海问了张大童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入伍，当兵的一些经历，何时加入学校，气氛开始变得融洽，直到走到行政楼前，程泽海又抛出了一个关于许文远的问题。
　　“我感觉你对许文远这个学生还挺熟悉的，他给你的观感是个什么样？”
　　“这孩子啊，我感觉人还挺不错，个性外向，有朝气，有正义感，就是胆子太大了点，太容易冲动上头了。真要去兵营里，肯定能被调教成一个好兵。”
　　“哈哈，这个你就别想了。我可不是对兵营有偏见，只是他在别的位置上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好了，这边到行政楼了，我先上去，再见。”
　　“再见，程老。”
　　……
　　行政楼，701号。
　　程泽海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开，冲着正伏案的秘书问了句：“李富强在吗？”
　　“额，程院士，您好，校长在隔壁招开办公会。”
　　“哦，那我在这里等他。”
　　“您稍等，我这就通知李校长。”
　　说完，秘书站起身，打开了隔壁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内的声音也随之传出。
　　“……结合法律系讲师、教授们的评价，我们初步研究认为，应给予许文远同学开除学籍处分。”
　　听了这话，刚想坐下的程泽海迈开了脚步，然后不太礼貌的直接走进了会议室，看着刚刚发言的人毫不客气的问了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