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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这句话是陈国华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学到的，以前他不懂，总觉得是作者夸大其词，直到现在身陷绝境时，才明白人家所言非虚。
贾宜仁等人此时已经回来了，这里除了特意留来逃生的后门，就连大门都被封住了，又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出口，方才让他们去找其它生路也不过是侥幸心理作祟罢了。
不过短短十来分钟，除了拿着盾牌围在他身边的十几个兄弟还在苦苦支撑以外，超市里的人就几乎死光了，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地面被血水染成红色，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滑倒，然后被围在他们四周的丧尸拖出去吃掉。
幸亏那两只泰坦和其余的捕食者都在忙着享受美味大餐没时间来管他们，否则他们也早就死了。
陈国华左手持盾护住身体，右手挥斧砍死挡在身前的丧尸，望着不远处的超市后门，鼓舞士气道，“兄弟们，距离出口还剩下最后五米，是生是死就看这一遭了，都打起精神来，跟我一起冲出去！”
“大家加把劲，一起杀出去！”贾宜仁也附和道。
剩下的这群人都是陈国华嫡系，并且众人心里都很清楚，此时此刻只有跟着陈国华这个觉醒者才有一丝生还的机会，所以纷纷呐喊着回应。
听到大家的呐喊声，即便冷血如他，也不禁有些为之动容，只要过了这一关，他们就真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了。
躲在防爆盾牌后面，陈国华略微缓了口气，小声指挥道，“准备！3，2，1，冲！”
话音刚落，他就身先士卒的冲了出去，不断挥舞盾牌将面前的丧尸全部推开，身后的贾宜仁人等也随之拼命往前挤，殊死一搏之下，众人转眼间就冲出去两三米。
生路就在眼前，陈国华小队顿时士气大盛，正待一鼓作气突围之时，就见宁舒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
“都别动，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宁舒站在门口，用残存的左手持枪瞄准走在最前面的陈国华，威胁道。
华国民众在政府禁枪几十年后，如今对于枪支的恐惧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因此，即便如陈国华这样的狠人，在面对已经打开保险瞄准着自己的手枪时，本能地选择了退让。
“你到底想干嘛？害死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陈国华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他的体力下降得厉害，刚刚本就只是借助求生信念强行提气，如今被宁舒打断后，心里瞬间充满绝望。
只不过，陈国华实在是不明白宁舒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他，虽然之前有过一点小冲突，但吃亏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这个人凭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恨，为了报复他甚至不惜引来丧尸将整个聚居地几十号人通通杀死。
“杀人者，人恒杀之。”面对的陈国华临死前的质问，宁舒把始终挂在脸上假笑收敛起来，面无表情的回道，“我回来，是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
闻言，陈国华微微一愣，有些愕然，“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宁舒斩钉截铁的回道。
“哈哈哈，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存在，真是有趣！”陈国华眼泪都快笑出来了，“难怪你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你没猜错，我的确是被人抛弃的。”宁舒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和几乎被丧尸掏空的胸腔，短暂沉默后又重新抬起头认真的说道，“就是因为品尝过那种滋味，所以我才更不愿意再有人经历和我一样的苦难。”
听到这句话后，陈国华久久无言，直到将要力竭之时，才气喘吁吁对宁舒恳求道，“死在你的手上我老陈认了，但我这帮兄弟是无辜的，放他们走行不行？”
“这不可能。”宁舒直接拒绝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话音未落，就有两枚子弹朝着宁舒破空而来，直到贴着他的脸颊飞出去后，两声枪响才紧随而至。
原来就在宁舒与陈国华对话之时，贾宜仁就拿着方才陈国华丢掉的54手枪在其他人的掩护偷偷寻找射击角度想把宁舒击杀。
在贾宜仁看来，这一切都是宁舒引起的，只有杀掉他以后，才有逃生的机会。
可惜，由于挡在他们身前的丧尸实在是太多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让宁舒逃过一劫。
说起来，贾宜仁的判断倒也基本正确，唯一没算到的就是，即使宁舒真的被他偷袭干掉了，他们其实也活不下去。
丧尸是宁舒引来的没错，但却并不受他的控制，他其实只是仗着自己也是丧尸不怕暴露位置罢了。
嗅着右脸上传来的焦香味，宁舒咽了口唾沫，勉强压抑住身体内强烈的吃人欲望，皱眉看着冲他开枪的贾宜仁，“你就这么迫不急待想死吗？”
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破灭，贾宜仁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我只恨没能拉你垫背！反正都是死，你能耐我何？”
“额，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宁舒一怔，无奈地把整个身体藏在一只身材高大的丧尸后面。
吃一堑长一智，他得防着对面这群穷途末路之人的偷袭暗害。
“宁舒，你不得好死！”
“安息吧，你已经梦想成真了。”
“CNMD宁舒，爷在下面等着你。”
“你先去，我这就来。”
“呜呜呜，我不想死啊，求求你放了我吧！”
“大哥，宁大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有人视死如归、宁死不屈，也有人为了奴颜媚骨、卑躬屈膝，宁舒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从容面对生死。
平静的看着这些人慢慢力竭被丧尸淹没，直到再无一点生息以后，宁舒才摇摇晃晃的挤进尸群里，捡起一柄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奋力推开在陈国华身上撕咬的丧尸，将他的头颅剖开后找出一枚红中泛紫的菱形晶体径直丢进嘴里。
与其他人的不同，陈国华死的很安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既没有像贾宜仁那样在气急败坏的咒骂宁舒，更没有阻止手下的小弟向宁舒求饶，他只是一声不吭的顶在最前面，直至力竭而亡。
或许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陈国华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但对贾宜仁等人来说，他绝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大哥。
“终于又再看到你们了，真好！”
临死前，陈国华瞪大双眼，喃喃自语。
他看到了自从丧尸爆发后就被自己选择性遗忘的妻子和女儿，正站在半空中面带微笑地朝他连连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