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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林惠敲了敲门
“进来”
“这是第一轮面试的资料，请您过目”
“好，放在桌上吧，我看一下”
王轩拿起桌上的资料开始浏览了起来，大多数匆忙浏览了一下就被放在了一边，只有少数被留了下来，当看到一份简历时，停顿了一下。
想去转转太阳系，有意思。
“多关注一下这个叫张钊的”
“好的，王总，那我先出去了”
林惠进入公司十多年了，一直就在王轩手下办事，对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领导，她心里面也十分好奇。王轩从一到奥维就是行政总经理，这么多年职位从来没变过。这么大个公司说没有权利斗争，那肯定是假的，而王轩却能稳坐钓鱼台，好像公司所有的事情都影响不了他。平时他也从不跟公司其他人接触，偶尔看到他几次笑脸是公司董事长去他办公室的时候，而且这个笑脸不是巴结客套的笑脸，而是发自内心的笑。这让部门的人都以为王轩是个关系户，因为董事长也姓王。这次突然心血来潮，说要招聘一个秘书，引起了很多猜测，之前那个秘书已经被调离了岗位。
对于突如其来的调岗，前秘书还在私底下抱怨，干得好好的，平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跟领导关系看起来也还不错，怎么突然就调岗了，直到岗位调离通知下来之后，才打消了议论，因为明显是升职了。
王轩就是此次张越的接近调查对象。根据调查组的资料，他貌似从上世纪21年活到了现在，整整130岁，而容貌现在还维持在30岁左右。这也是周边同事羡慕的地方，王轩入职公司十几年来，貌似就没变老，周边同事还以为他驻颜有术，也没多想。
张越由于有了王轩的特别关注，一路过关斩将。成功走到了最后环节。没错，王轩亲自面试。而张越提前一天得到了通知。行政总经理在奥维体系中的职级算半个天花板了，从他手下走出去的秘书，大多都直接调到各国当任分公司总经理了，所以面试自然是非常严格的。
张越自身本来就是华中科技大学的高材生，毕业之后进入安全部门，短短十年一路成长为四级调查员，各方面能力自不必说。
张越在来上海之后第三天成功见到了他的调查对象。
“张钊是吧，您好，我是王轩”
“您好，王总”
“不要客气，坐”
两人就像唠家常一样在哪聊天。
“你的经历在你这个年龄段来说的确算是很丰富了”
“王总，谢谢您的夸奖”没等张越说完，王轩就做了一个打住手势。
“经历真不真我也没兴趣区调查，简历当中比你优秀的也有，既然来了，就安心工作吧，欢迎你加入奥维。有很多东西要慢慢来，不要急。就聊到这里吧，明天会给你发入职通知，旁边是你的办公室。有什么需要我会叫你。”
张越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从谈话中捕捉到了一丝别样信息。最后说不要急貌似对工作的提醒，可是咀嚼一番又好像另有所指。难不成自己被发现了？
“既然人家主动让我进来，那先看看再说”张越如此想着，按照局里惯用的策略，肯定不止安排我一个人。不然被面试通过的几率也太小了。说不定在其它部门也还有自己的“同事”。
第二天，张越成功拿到了奥维的入职通知。张越随后去奥维大楼签署了保密协议，入职合同等等流程文件，张越所在的岗位，接触公司外层机密的时候比较多，真正的核心机密他当然接触不到，有专门的机要部门负责核心文件的传递，内网对于保密这块做得几乎滴水不漏，而且真正机密的文件、数据等等都是加密保存，分段保存。作为一家生物技术领域的巨头公司。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机构在想方设法窃取他们的机密。如果连保密这块都做不好，那早就玩完了。
张越的主要任务还是从王轩身上取得突破口。不过目前来看似乎不太容易，根据张越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王轩是属于那种很难搞的人。看来得多下功夫了。张越又想起了之前最后的对话，看来得慎之又慎了。
张越进公司后，所做的事情细而杂，什么员工福利了，节日福利了，收发文件了，安排日程了，当然这些对他来说完全不在话下，只不过离自己的目的貌似还有不小的距离。说白了，这只是火星事件的一个插曲，张越从内心希望还是执行火星事件方面的调查。在这里只是短暂的停留而已，他自然不希望在这里花太多的时间。
就在张越焦急的等待时机之时，一个突如起来的通知给了他机会。
这天，张越打开了内网邮件。
发件人：王轩
内容：公司定于2250年7月19日下午两点钟到四点钟召开一次高层会议，到时候你随我同去。
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张越心里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也许有机会接触部分机密了？不过反过来一想，似乎太顺利了吧，照理来说，自己这身份，去布置会场还差不多，王轩这是什么用意？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再说。难不成还能将我吃了！
在张越等待参会的这几天。局里通过秘密渠道给他发了消息。大致意思是证实了他之前的推测，经过检测，机器人致死案件中的那个路旁老人的确服用了一种提智药物，就是上海举办的生命科学学术会议成果展会上，由海伦生物生产的一款名为速智AS1的药物。据调查，那个老人名字叫余寅华，是在生命科学领域颇具影响力的专家，曾经参与了海伦生物提智药物开发，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摄入了速智AS1尚未调查清楚，鉴于余目前的状态，从他那里得不到丝毫的信息。
余教授刚好在事发现场，到底有什么关联呢？机器人杀死一个阿尔法部队退役士兵，到底跟他有什么关联呢？张越在心里默念了几次。看来任务完成之后得从找出关联上下点功夫。
“咚咚咚”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进来”张越清了清思绪说道。
“张总，这是王总让我给您送的会议议程。”
“好的，知道了”
张越这个秘书负责一个秘书处的运作，手底下也是有不少人的。
看着这个议程表，内容。张越还是很好奇的，这种大公司高层会议一般都会讨论些什么呢？
“新技术发布，近期市场数据分析，战略调整，人员调整”。张越总结了一下会议的关键词，看来都是很重要的事。
张越心里更加肯定了王轩有特别的用意，不然不可能带自己去参加如此重要的会议。决定参会之前探探王轩的口风。
“王总，这次会议我就不用去了吧？”
“怎么？”
“我去了也没什么用。”
“去了才知道有没有用，先去再说。”
“王总，对于我这样一个刚来不久，级别也不够的人，为什么安排我去参会呢？”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别问”
口风没什么结果，不过张越倒是越发笃定一件事，那就是王轩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甚至可能已经大致知道自己的身份。活了一百三十年的老怪物真不是闹着玩的。不过王轩似乎对自己还算友好。想想也是，在半个世纪以前，法律还没有对滥用生物技术做出明确的规范，况且那时候也没想到技术发展得这么快，按照《刑法》第三条，法律明文规定为犯罪行为的，依照法律定罪处刑；法律没有明文规定为犯罪行为的，不得定罪处刑。也就是法无禁止即可为！所以当时王轩的行为按照目前来看，估计是定不了什么罪责的！这也可能是他有恃无恐的底气。
看样子只能等着乖乖去参会。
时间终于来到7月19号下午两点，参会人员开始陆陆续续入场，公司安保级别也提到了很高，毕竟公司核心人物都要到场开会，作为一家巨头公司，安保自然也是相当顶级的，附近一定范围内空域，人流动向都会受到监控。当然这些都是不知不觉中就进行了，事实上。公司除了少部分人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今天会有这样一个会议。
在进入会议室之前，大家对王轩身边跟着的陌生人比较诧异，至少王轩就察觉到了多次询问的目光，在得到王轩的微表情暗示之后，其他人才释然，也见怪不怪了。
进入会场，张越看到了会议桌上的铭牌，自己居然也有铭牌，在左手边最后一个位置上，张越本以为自己会站在王轩后边开完会呢，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这个安排显然出乎意料。张越同样注意到了一件事，王轩的铭牌居然在右手边第一位。这个桌子上的人才是真正掌控着奥维方向的人。看来王轩跟奥维的关系不可谓不深！
终于，在两点半的时候，人员断断续续到齐了。张越老早就知道奥维董事长也就是实际上的老板叫王从辉，按照今天的座次，看来办公室小道传闻有可能是真的？
两点半，会议正式开始，每个人的桌面上都被工作人员事先摆放了会议议程和会议资料文件。
时间一到，会议室从交谈中自动安静了下来，会议室周边窗户也在人工智能控制下自动由透明转成了私密模式，从外面看里面，办公室仍然能看到，不过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从里面看外面则一览无余！
“今天的会议由我主持，大家请再次快速浏览一下会议议程和相关资料。”主持人是奥维的副董事长兼执行总裁王钧达！坐在左手边第一位，王钧达正是王从辉的次子。
大约五分钟后。
“会议第一项内容，对各经营区主要管理人员进行调整，请大家进行表决。”
没过一会儿，第一项议程就形成了表决文件，表决文件将会在第二天以正式文件下发，进行人事任命调整。中途也有异议进行了部分调整，但是作为国安部门工作人员的张越也对这样的高效率所震惊！
“第二项内容，对部分产品的价格进行调整，请大家对经营部门提供的建议进行讨论，并表决”
没过多久，第二项议程也表决完毕形成了决议。张越当然不参与表决，但是他一直在认真浏览资料，看来这么高的效率，大部分应该归功于公司治理制度极其完善，资料上的内容言简意赅，没一句废话，所有的草案建议都精确与细致，真的就只需要略微调整与表决，甚至草案上对于略微调整的内容都特殊说明了。巨头不愧是巨头！
“第三项议程，对于新技术的讨论，第一个内容是对一号的处理措施，第二个内容是生物圈的处理措施。第三个内容是对相关技术的处理措施，请大家讨论”王钧达并没有再提表决这事，看来这个事不是一两天能处理的事。
张越敏锐捕捉到了“一号“、“生物圈”两个关键词，没记错的话环火空间站就有“一号和生物圈实验”
张越心里有疑问，想提问一下。想想还是算了，既然王轩都把他带到会议室了，想来这些应该不会隐瞒，接下来应该能够从会议讨论中一一验证。
事实上，也的确不出所料，会议上所提的一号与生物圈正是指的环火空间站中的实验。一号被安置到了深圳前沿航天技术研究院，生物圈被安置到了广州太空生物移民联合实验室。现在张越才知道，原来这两个机构的实际控制者是奥维生物，看来他们局里还是没有接触到蓝盾计划最核心的事情。
接下来主要是围绕一号跟生物圈的处理展开了讨论。争议主要在于：是将实验在地球上进行下去还是留存实验数据将实验销毁！部分人认为应该把实验进行下去，毕竟这是这么多年取得的革命性成果，不能轻易放弃，放弃对整个人类的损失将是巨大的，对于人类向太空开拓也将是巨大的打击，而且实验能被安全的带回来，已经说明了政府部门的态度，起码没有明确反对。
反对者认为，实验在地球上开展会带来不可预知的严重风险，如果数据被窃取，将会产生严重的滥用风险。其次政府部门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但也没有明确表示赞同，而且现在对生物科技的应用限制立法也相对完善。这只是一种政治默契，等于是把决策风险全部扔给了企业，一旦出现事故，奥维不可能承担得起如此巨大的责任。
讨论陷入僵局，双方的确都有道理，张越作为一个局外人明显看得出来，这群人真的都是在为更大的团体考虑，社会责任，法律约束，政府态度，人类向宇宙进发的前途。确实一片焦灼！如果张越舍身处地的想一想，的确很难做决定。他对这两个实验都有一些了解，对于人类发展的意义不可谓不大，但是两个实验的风险也的确很大，如果实验数据泄露，不法者将这些技术大范围运用在地球生物圈上，牟取暴利！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生物灾难，有可能完全改变地球原有生物的进化进程，甚至造成部分毁灭也是可能的！
很奇怪，如此巨大的事情，居然要由企业来做出决定，看来有时候所谓的政治默契也不一定是好事，起码在现在这个特定的时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张越如此想着！
在一片嘈杂的讨论声中，最终王从辉打破这种喧哗。
“大家先静一静，我们听听王轩总的看法。”
来了，重头戏来了，张越心里想着！会场也变得安静，大家一起望向王轩，其实会场里边的人对王轩知道得也不多，私人关系上，只知道他是董事长亲戚而已，在任职奥维之前的经历，没人知道。但是每次奥维的重大决策，董事长都会有意无意征求王轩的意见，私下或者公开咨询！以行政部门总经理的位置排在执行总裁的前面，可见王轩跟董事长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大家也都比较默契，不去问，差不多了解得了。
“那好，我就说说我的意见，但是在发表我的意见之前，我想听听一个人的意见。”正在大家诧异时。
“张钊”
“在，王总”
“你说说你对这两个实验的看法？”
张越虽然在职业生涯中练就了一身铁胆，但是你叫他对这么大的事发表意见，他心里也犯怵！这可不是几个人枪杀几个人、匪徒火并、偷窃机密这么简单的问题！根据刚才的讨论来看，这很可能影响全人类的发展！只是来搞搞调查，让老张我发表意见。这不扯蛋嘛！
“王总，我，我发表意见不太合适吧，而且我也不专业啊！”
“你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就合适，没问你专不专业，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那…那好吧，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从刚才听大家的讨论来看，这事确实双方的考量都有道理。而且大家也都没私心，都是在为大局考虑！”张越这话一说，大家感觉心里都比较舒坦。
“我出生的这个年代，物质已经得到极大满足，所以我的大多数同龄人只要有冲劲的，都是梦想着怎么把科学研究继续向前推进一些，或者去太空看看。所以我的观点是，这些科学技术已经不单单是技术，它还承载着全人类的梦想，向宇宙逐梦的梦想，即使当下面临重大风险，但我们完全可以通过一些预防措施来阻止这些风险的发生，却没必要将这些技术销毁，如果这样做，那将是全人类的损失。”
张越情真意切的陈述了自己的观点，会场还是一样的安静。大家再次把目光转向王轩。静待他的观点甚至说是决策，因为他的观点往往是董事长决策的前提。
“刚才张钊的发言大家都听到了，我是赞同他的发言的，如果我们没有长远的考虑，一定会迷失在当下，风险我们一起去应对，不能看到有了风险，全人类的新阶段的事业就不前进了，这从长远来看，的确是因噎废食，不过在继续这些实验的时候，仍然严格对外保密，并且采取最严格的的防护措施，所以我的意见是实验仍然继续。一号可以执行唤醒操作，生物圈实验在适当的时候再次送入太空。”
就这样，决定几乎已经做下了，只是差了一个最高决策秘密文件留档而已。最后有关一号与生物圈的决策不会留下任何公开记录，只会以最高机密的形式留档。只有国家最高安全部门有资格核查！
会议结束之后，张越心里实际上是有部分激动的，他好像不知不觉参与了世界历史的进程，会议的决定是一定会载入史册的。
张越会议后获得的情报至少在他看来不算什么情报，因为最关键的实验显然跟政府高层是有沟通的，所以就没去深入了解。
重点任务还是关注王轩这个人，第二天，张越被王轩叫去了办公室。
“旁听了会议，有什么感想？”
“有一种被带进历史潮流的感觉”
“还有呢？”王轩显然还想得到更多的答案。
“因为这些技术，人类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你说到点上了，因为这些技术，人类离梦想更进一步。总体来说是好的，如果能在有生之年，看见整个人类成功向太阳系外开拓，那是多么伟大的事，我的心情你能明白吗？”
“王总，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一个130岁的人这样的梦想有多强烈，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去，唯一剩下的只有梦想！你不明白！”
张越认真在听着，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诧异，从旁听会议那一刻他就完全确定了王轩已经发现他的目的。现在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的身体并没有跟随随年龄老去，不错，就是接受了基因工程改造。这也是你此行来的目的吧！对吧，张越？”
“王总真是够开门见山的！”张越悄悄顿了一下。
“到我这个年龄，就没那么多弯弯绕了，从拿到你面试资料的那一刻，就已经对你的身份起了怀疑，火星事件之后，各国调查机构势必展开大范围筛查，筛查到几个老不死也就不奇怪了，不然你以为这次招聘怎么来的！”
“这么说，王总是主动让我们接近的！”
“没错，有的问题不得不靠你们才能解决了！有些事情我现在也知道得甚少，但大体上能给你一些答案。我并不是一个反社会的人，相反我很热爱这个世界，很乐于看见人类一直往前走下去！”
张越不会傻到直接相信王轩的话，当然天平也在向他是一个好人的方向倾斜。
“类似你这样的人有多少？”张越问道
“不少，具体数量不是不告诉你，真实情况是我也不知道，反正远比你调查结果多就是了！”
“能有个估计吗？”
“没法估计，我是在五十岁时接受了的改造！你知道50岁接受改造是很困难的！成功率很低！当时是因为急性恶性肿瘤才做的选择！”
“您的意思是，还有出生就接受改造的？”
“大差不差，我那个年龄都能改造，从受精卵甚至更早阶段改造就不足为奇了！所以你知道了吧，你们只是从数据库中发现了一些异常，远没有接触到更深层次！真实人数远远超出你们发现的人数，甚至不排除你们内部人员当中也有这样的人！不过情况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毕竟相对于全球人口基数还是很少的！”
张越沉思了一下！问道：
“感谢王总的坦诚相待！不知道当时是谁帮您完成的改造？”
“在接受改造之前，我都不知道技术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很难想象的事情，那是八十年前啊！突然某一天有一个人找到我，问我想不想活下去？他说有办法！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他给出的技术理论几乎无懈可击！我就想，要真能活下去，哪怕是万一的机率也值得一试！于是接受了他们的邀请，作为回报，我将一半财富交给了他们，你知道当时我也排进百富榜了的，手里可以说有无数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他们当时所有行动都是保密的，不然也不会现在才让你们发现。”
生物技术的滥用会给原有的社会带来巨大的风险，在还没有走向向外开拓的时候，显然是极不适宜的。